第九十六章 殺人犯
我拼命搖頭，不想承認(rèn)我內(nèi)心的懦弱和卑劣。不想承認(rèn)，我在蕭瑾冬的別墅里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就認(rèn)出了她，不想承認(rèn)，蕭滿軍在強(qiáng)暴她的時候，就認(rèn)出了她。
“我沒有！”
“你有，你看不得我比你漂亮，比你優(yōu)秀，你不能攀比，只能將我毀掉，就連當(dāng)初引導(dǎo)古家找到我的時候也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宋沉，我沒有！”我瘋狂的抵觸心理的陰暗，不想看見宋沉口中描述的那個我。
“沒有？那你為什么不提我報仇，為什么不殺了蕭家所有的人，為什么不把那個人間煉獄公諸于眾！宋一，說到底是你懦弱，是你貪慕虛榮，是你愛上了蕭瑾冬！”宋沉的眸子如血一般，她嘶吼著，伸著長長指甲的手過來掐我。
我驚恐萬分，激勵抗拒，手里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把菜刀，一把生銹的菜刀。場景陡然間變回了我曾經(jīng)的那個家。依舊破敗，依舊昏暗，依舊有一個鼾聲如雷睡的和死豬一樣的男人。
“是你，是你！”我恨極，握著菜刀指著床上撅著屁股滿身腥臭的男人，“如果不是你逼我，我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宋沉不會死，我不會遇見蕭瑾冬。是你，該死的人是你！”
我的腦子不受控制，揮舞著手里的菜刀直接劈了下去，卻在半路被一只大手死死握住。
“宋一，不要，她是你的父親！”蕭瑾冬赫然出現(xiàn)，稚嫩的臉上已經(jīng)漸有英氣，焦急的眸子不似現(xiàn)在的冷漠無情。
“他不是，他就是個禽獸，是個禽獸！”我看著蕭瑾冬的臉，拼命的掙扎。
蕭瑾冬被我一把推開，我大喊一聲閉著眼一刀劈了過去，我聽見了刀鋒滑過皮肉的聲音，聽見了血液從人體里留下來的叮咚聲。
我無比暢快，暢快的甚至想要高歌一曲。
那個人死了，死的太好了。他死了，我就解脫了。我解脫了。
我仰天大笑，臉上卻陡然挨了一巴掌，狠狠地打醒了我。我猛地睜開眼睛，還以為自己是在夢里，本能地我大叫了一聲蕭瑾冬。
可是眼前的人并不是蕭瑾冬而是手里拎著一把生銹菜刀的我的那個父親。
“你個小賤人，和你那個蕩婦娘一樣，一樣欠操！”他猛地將菜刀扔在地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我嚇得瑟縮，下意識的往后退，腿卻一下子撞在了椅子上，身體不受控制直接摔倒在地。
我這才注意到，周圍的設(shè)施并不是蕭家，我再看向一步步逼近的人，他已經(jīng)死了，又怎么可能出現(xiàn)。對，這是夢，是夢。
我強(qiáng)迫自己閉上眼睛，渴望著一睜開就能看到光明。可是沒有，在我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我的衣服被人一把扯開。
“小賤人，老子養(yǎng)你這么大，卻被蕭家的人輪番占了便宜，他們不是不給我錢嗎？那老子就給他們填填堵。哈哈哈哈，小賤人，發(fā)育的還挺好。賤人，賤人！”
我驚恐的看著正一邊罵著一邊脫自己衣服的男人，我氣的大喊，“你是我的父親，你這樣是亂倫，是要遭天譴的！”
“艸，老子才不是你爹！要不是老子查出來不育癥，還真特么讓你那個賤人娘給騙了。讓老子白白戴了那么多年的綠帽子，老子總歸得要點利息才能對得起自己！”
臟污的大手，帶著濃烈的劣質(zhì)煙草的味道，直沖而來，我瑟縮著后退，拼了命的掙扎，衣服被撕破了，露了胸，露了背，露了腿，露了所有。
從未有過的恥辱逼得我瘋狂，我想要自殺，摸起了那把生銹的菜刀。卻不知道為何，插進(jìn)了撲上來的男人的胸口。
他牟然睜大的眼睛，眼里的不甘和憤怒，貪婪和欲望，全在在一滴滴鮮血留下來的時候，漸漸冷卻。
他死了，是真的死了。
被我殺了，我殺了自己的父親，在福海區(qū)上人路521號！
原來我真的是個殺人犯！原來這就是蕭瑾冬隱瞞了我的那部分真相，我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清白的。多么諷刺，多么可笑。
我一個人穿著滿是鮮血的衣服走在黑暗里，我的世界仿佛從來都沒有過光明，從來都沒有。
既然如此，我為什么還要活著，既然如此，我為什么不去死那？就好像霍如說的，死在囚禁了我五年的那間別墅里，死在染霜的診療室里，死在有著美好幻想的沈佳寧的懷里，死在過去里。
那樣，我就不用看到宋沉的死，不用尋找什么狗屁的真相，不用再面對自己的心，不用一直一直這樣，寂寞孤單的活著。
“一一，乖，醒來吧！”
有碎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腦海中響起。我周圍的黑暗也仿佛被碎掉的東西硬生生割破，有刺眼的光從縫隙之中透過來，將所有黑暗驅(qū)趕。我看到一只手，一只像極了很久很久之前宋沉的那只手。
她說，一一，你跟我來，我?guī)惚枷蜃杂伞?
我滿懷希望，帶著艷羨看著她的白色紗裙在蝴蝶之間飛舞。我沒有嫉妒，沒有恨，沒有那些負(fù)面到恐怖的情緒。我相信她，相信她能帶我奔向光明。
我緩緩的伸出手，如果我握緊她，在初始的時候便打死都不放手，不讓那些懦弱退讓毀掉所有，是不是，時間就可以倒流，我可以救下宋沉。
“一一，乖，醒來了！”
有低沉的聲音輕柔的響起，如春風(fēng)撫慰心田。我看到宋沉在遙遠(yuǎn)的地方?jīng)_我笑，她三折長發(fā)，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蒼白的臉上帶著平和，她說，“宋一，我原本該恨你的，可我不想恨了！恨一個人太累了，而我，做不到將你放在那樣的位置上記住。我走了，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她對我揮手，我嘶啞著嗓子喊，可是聲音卻傳送不出去，仿佛被那濃重的光線遮擋住了。
在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不見的時候，我的身體陡然間變得很輕很輕，從未有過的輕松。那壓在眼皮上千斤重的東西似乎也不見了，我有些迫不及待，在光線進(jìn)入眼簾的瞬間，微微瞇起的視線里，蕭瑾冬的臉，漸漸變得清晰。
“蕭瑾冬，是你嗎？”我伸出手，觸碰到溫暖，隨即，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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