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察局我才知道蕭滿軍到底因為什么進了局子，蘇木電子有人死了，死的是一個妙齡少女，據(jù)說死的很慘，對方的家人死不愿意，將蕭滿軍告了，而且還拿了蕭滿軍勾搭別人許下亂七八糟承諾的音頻資料，鐵證如山。

        蕭滿軍極力反駁，并講了之前崔剛的事情，讓人去找人證，可惜，崔剛恨極了蕭滿軍揍他，直接說了沒見過蕭滿軍，更沒見過我。

        我不知道王璇為什么不來作證，估計也是因為蕭瑾冬，更別提鄭方舟了。這些人有著利益聯(lián)系，蕭滿軍的命倒成了一件附屬品。

        理解到這里，不由不讓你悲涼，那種所謂的親情，所謂的不舍，其實和金錢權利比起來，什么都不是。

        “蕭瑾冬既然不喜歡蕭滿軍，為什么不直接讓他死了，叫我過來做什么？”我問顧青，在警察去拉蕭滿軍的時候。

        顧青笑著反問，“你也不喜歡蕭滿軍，為什么還要坐在這里，趁著還沒開始，你可以走，我絕不攔你！”

        我氣結，狠狠地瞪著顧青，顧青笑的極冷，“宋一，別那你的涼薄去看待別人的情感，因為，用涼薄之心去體會，就算是再多的深情，在你的眼里依舊只是涼薄無情！”

        這是第二次我聽見不同的人說我涼薄，我皺著眉頭，說不出反駁的話。

        這時候蕭滿軍被人帶來了，滿臉青紫，狼狽至極，身上的那間西裝還是我見他時候的樣子。

        也對，蕭瑾冬回來，我生病，這期間還有蕭瑾冬和崔剛的合作，王璇和鄭方舟的合作，還有顧導的解約，這一件件，一樁樁，都比蕭滿軍的命值錢。

        多可笑，又多可悲。

        “宋一，宋一，你死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再不來，我連命都沒了，這群混蛋，竟然，竟然……”

        蕭滿軍沒有把話說完，整個人處于極度的癲狂狀態(tài)，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極度可怕的事情，我有些慚愧，低頭卻看到了蕭滿軍的褲子，腰帶沒了，連上面的扣子也被拽開。我突然間有種不要的預感，下意識的轉(zhuǎn)頭去看顧青，顧青依舊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依舊一副運籌帷幄的狀態(tài)，和蕭瑾冬如出一轍。

        顧青說，蕭滿軍等不及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起身走到蕭滿軍身邊，卻被他一把抱住。

        “帶我走吧，這里太可怕了！宋沉，宋沉，帶我走，帶我走！”他抱著我，卻突然間叫了宋沉的名字。不是蘇佳，而是宋沉。

        我驚愕不已，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半，腦袋炸裂的疼著。我拼命抑制住那種瘋狂，想要推開蕭滿軍將話問清楚，他抱著我的身體卻突然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支撐，整個人軟趴趴的壓了過來，以我的身板，我是不可能支撐的住的，再被他撲到的瞬間，顧青扶了一把。

        我急急扯開身體，想要問蕭滿軍剛剛話里的意思，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昏了。

        顧青讓一個警察陪著我將蕭滿軍扶到了車上，后面的手續(xù)顧青很快辦好，回到車上的時候顧青回頭看了我一眼，“心軟了？”

        我搖頭，腦海里還在因為蕭滿軍叫出宋沉的名字而詫異不已。宋沉，這個名字不可能出現(xiàn)在蕭家人的耳朵里，因為我，因為宋家的仇恨，古橋絕對不會讓蘇佳以宋沉的名義給蕭老爺子沖喜，而蕭瑾冬也絕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那宋沉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蕭滿軍的嘴里？

        我正愣神，顧青又道，“蕭滿軍這一頓打是免不了的，崔剛那個人睚眥必報，被關被打還算是好的，如果這口氣他出不了，后面的算計不會少，所謂暗箭難防，蕭先生這一步也是沒辦法。宋一，有些事情，你就算是在不屑，也應該學著理解！”

        顧青的解釋其實是多余的，蕭瑾冬昨天的打擊我已經(jīng)對這個理解有了準備，崔剛那樣的人，如果真的什么也不做，倒是有些奇怪了。

        “那個女孩子，到底怎么死的？”我問。

        顧青愣了愣，沒有說話，發(fā)動了車子往外走。

        “是不是在你們眼里，這些人都生命真的如螻蟻一般？”我垂下頭，心里難過至極。蕭滿軍突然提及的宋沉讓我再次陷入那種惡性循環(huán)之中，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無法走出的循環(huán)，在宋沉身上，在那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孩身上，都得到了印證。

        “宋一，你覺得人命值多少錢？”顧青問，從后視鏡里看著我，目光淡漠。

        我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反問，“不知道顧大律師覺得值多少？”

        “人的命，一文不值！”顧青答。

        我冷笑，“在你們這些人的眼里，除了金錢權勢，還有什么是值錢的？”

        “那個死去的女孩，是被她自己養(yǎng)的情人害死的，因為分贓不均。而這個臟，就是崔剛給的錢，崔剛并沒有讓女孩去死，只是想教訓蕭滿軍，挖好的坑還沒來得及埋，女孩反倒被自己的人害死了。你問我，人的命，值多少錢？我說，一文不值。不是所有人，而是那些人。將生命視為無物的人，命怎么可能值千金？崔剛還是賠了，而且，那個女孩的死，將永遠成為他被人拿捏的軟肋！蕭先生的棋從來都沒有輸過，不是嗎？”

        顧青最后那句話，帶了幾分驕傲，幾分落寞。

        我怔怔的看著他，其實，從記憶恢復之后，我對顧青的印象少之又少，在我的那些混亂記憶中，顧青只是站在蕭瑾冬身邊的劊子手，蕭瑾冬說，殺，他絕對是第一個舉起長刀的人，不問后果，不問結局。

        “那你那，顧青，你的命，值多少？”我問，顧青的后背明顯僵了一下。

        “你為了蕭瑾冬，什么都不顧，甚至連師父都能滅，在別人眼里，你這種背棄師門，不擇手段上位的人，是不是也是一文不值！”

        顧青沒有回答，我又道，“在你們的眼里，或許很多人的命真的是一文不值的，可是，你并不能代表所有人，不能代表那個女孩的家人，不能代表那個女孩自己。所以，你不能如此斷言，即便是現(xiàn)實，那么不堪！”

        顧青將車子開的平穩(wěn)，我以為他不會回應，可是過了許久，他卻又開口，他說，“宋一，你可能是對的，但是，我已經(jīng)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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