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蕭瑾冬之間選擇，無論是染霜還是顧青，答案都是肯定的。

        所以，我當天下午，就從蕭瑾冬的別墅里出來了，被送去了顧青親自給我找的公寓樓里，租金交了一年，足夠我無后顧之憂的在這里想清楚很多事情。

        “謝了！”我將行李箱從顧青手里接過來，勉強笑了笑。顧青看著我，第一次在眼里沒有了嫌棄，而是透著淡淡的擔憂。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如果你需要……”

        “不需要！”我打斷顧青的話，“你之前一直不是很嫌棄我長不大，事事都要依靠蕭瑾冬，盡給他惹麻煩嗎？我現在選擇離開，你不是應該很開心嗎？”

        顧青的臉色有些不自在，別開頭回了句，“我自然是高興，只不過我沒有表露出來罷了。我是個大律師，大律師的心理活動，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讓人給看透了，那我還要不要混！”

        我咯咯笑著，不再和顧青說話，低頭收拾著自己的新家，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可是放上了我從蕭瑾冬那里拿來的東西之后，卻又讓我覺得熟悉起來。

        我將那個舊舊的音樂盒放在床邊的桌子上，摁開了開關，并不美妙的音樂在屋子里回蕩著，那是很久很久之前流行的音樂，現在聽起來，特別的可笑，我卻是聽的淚流滿面，我這手指上的戒指，死死的，咯的心口都疼。

        “沒事，我走了！”顧青走過來立在門口，我忙抹了一把臉，抬頭看他，“好啊，麻煩你了，再見！”

        顧青欲言又止，最后卻什么也沒說。

        在蕭瑾冬身邊的人，每一個都有著強悍的意志力和清晰冷靜的頭腦，即便是面對很多混亂的場面也能很快恢復如常，不會做出太過錯誤，太情緒化的決定。我太了解，所以并不覺得有什么難過。

        音樂響了一會我就關上了，這種年代久遠的音樂盒，如果壞了，你想去修都找不到地方。

        我自己給自己煮了一碗面，晚上躺在床上，強迫自己睡去，原本以為會很難，誰知卻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特別的安穩。

        蕭瑾冬會如何，會不會找我，會不會為難染霜和顧青，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去問。顧青給我換了新的手機號，我翻找著電話簿，約了王璇見面。

        王璇是蕭瑾冬安排在我身邊的助手，是宋一工作室正兒八經的總監助理。我想要讓那個工作室正常的運作下去，就必須先問清楚她的意思，即便她是蕭瑾冬的人。

        王璇過來的時候還提了一兜子水果，進屋之后，四處打量了一番，隨即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道，“我以為你被蕭瑾冬拋棄了，扔在了大街上或者天橋底下自生自滅，看來她對你還不錯，至少給了你錢活下去！”

        我沒有理會王璇的嘲諷，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王璇，我想繼續工作室，你愿不愿意幫我？”

        王璇頓住，目光冷冷的看著我，突然勾唇一笑，她本是極為嫵媚的人，這一笑當真是令人心動的。

        “宋一，你知道我的年薪是多少嗎？”

        我愣了愣，沒想到王璇第一個問的問題竟然是這個，而不是嘲笑我異想天開的想要在脫離蕭瑾冬之后靠自己的力量支撐一個工作室。

        “我不知道，不過……”我有些急切的想要用其他的條件說服她，她卻打斷了我的話。

        “早在蘇木電子的時候，我作為一個新人，一個在秘書部被人欺負的新人，工資是一個月三千五，我是說幾年前。后來蕭瑾冬一心致力于在蕭家爭奪家產，把蘇木電子的一應事務全都交給了我，那時候我升任秘書部的部長，年薪五十萬。再后來，蕭滿軍掌管了蘇木電子，我便沒有了什么價值。蕭滿軍想收買我為己所用，我抗住了，所以薪資被降到了年薪三十萬，不過蕭瑾冬需要我，給了我一百萬的分紅。再后來……”

        “王璇！”我也打斷了她的描述，別說是三十萬，我現在連王璇最初的那三千五都付不起。“我知道你的身價，也知道你是蕭瑾冬的人，我在這個時候找你幫忙其實很愚蠢。我沒有那么多錢給你，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你愿不愿意幫我！”

        “你既沒有錢，也沒有了蕭瑾冬的支持，宋一，那你告訴我，我為什么要幫你！人活著，總要有利己的條件，才會有動力向前，不是嗎？”王璇反問，高仰著下巴，如一個站在權利頂端的女王，而我，只不過是她在萬千人中隨意選擇的菜品而已。

        “我想幫蕭瑾冬脫離霍家的糾纏！”我開口，認真的看著王璇的眼睛，“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瘋了，一定覺得，我以卵擊石，為的就是讓霍水仙離開蕭瑾冬，而我好趁機上位。我承認，這的確是我的心思。你可以嘲笑我，可以覺得我像個瘋子一樣，在蕭瑾冬這件事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是王璇，我本來就是一個瘋子，我能做的，可以做的，就只有在蕭瑾冬這一個人身上，你能明白嗎？”

        王璇看著我不說話，我低下頭，眼眶有些酸楚，“我不知道這些天外面紛紛揚揚傳的事情都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在世人的眼里，我這般骯臟齷齪的女人，是不是一旦走出這扇門就會被人直接拉到街上當街處死。可是王璇，我沒辦法真的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真的裝作一個瘋子，安靜的躲在蕭瑾冬的背后，不聞不問。我沒有辦法，看著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帝國，被我這顆老鼠屎給攪得一團糟。他被我拉入地獄，奮力掙扎著，而我卻無能為力，這比死了還要讓我痛苦。”

        “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需要的并不是你的幫忙，而只是你安靜的呆在那里，哪怕是不聞不問！”王璇看著我，目光中帶著我許多我讀不懂的情愫，我心中一松，我賭對了，王璇并不是一個只看錢的虛榮女人，也許在她的心里，蕭瑾冬早就成為了一個習慣，她習慣于聽命于他，習慣于站在他的周圍，在他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不在乎付出什么。

        “所以，你會幫我的對嗎？”我咧嘴笑，像個傻子。

        王璇看著我，沉默許久，突然也咧嘴笑了起來，王璇很美，現在，卻笑得跟我這個瘋子并無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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