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道方程式
當天晚上,方琤將欲跳樓輕生的男子勸下的這一幕,被人拍成視頻,上傳到網絡社交平臺。
短短三十多秒的視頻,很快引發了全城熱議。
網友們紛紛點贊,一致稱視頻里的小姐姐為“最美女律師”。
網友甲:“給小姐姐點贊!”
網友乙:“小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網友丙:“小姐姐是律師?真給我們法律人長臉。”
網友丁:“沒人覺得律師小姐姐好可憐嗎?她那前男友真是人渣啊!
網友……
“最美女律師?哎,這不是方律師嗎?”
胡可可探過頭來,看到許秉文手機上播放的視頻。
他們受過專業的訓練,感官比一般人要敏銳。雖然視頻經過模糊處理,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方琤。
許秉文“咦”了一聲:“這不是西城區法院那事情嗎?”
那天正好是許秉文帶的隊,沒想到談判隊趕到時,卻被告知跳樓的人已經被勸下來了。
視頻是手機拍攝的,有些模糊不清,許秉文手機的音量調得很低,聽不清里面的人說了什么。
他將音量調高。
頓時,方琤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我的前男友,他……他就是一個人渣!”
“人渣前男友”顧淵:“……”
所有人:“……”
許秉文手忙腳亂地關掉視頻。
辦公室里的氣氛一時變得異常尷尬。
鴉雀無聲中,許秉文小心翼翼地扭過頭,試圖說什么來緩解氣氛:“老大,方律師說的不會是真……”
但口不擇言,這話一出口,室內溫度下降得更厲害了。
顧淵從渾身僵硬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抬眸,面無表情地睨他一眼。
許秉文趕緊識相地閉嘴。
他移開目光,轉移話題:“實習生,那什么,你說,現在的人吶,怎么動不動就鬧自殺呢?”
“許秉文,危機談判的培訓課程白上了?”顧淵眉梢微挑,淡淡地開口,“連危機談判的基本理念都忘記了,需要跟著實習生重新上一遍培訓課嗎?”
許秉文表情一僵,笑得異常尷尬:“不是不是,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他轉著眼珠,剛好實習生抱著一個包裹推門進來,拉走了一部分的注意力。
“哎哎哎,小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趕緊叫住小劉。
小劉說:“是快遞送來的,不過收件人寫著談判隊收,我也不知道是給誰的。”
“拆開看看是什么!
許秉文十分熱心地接過他手中的包裹,表演了一出徒手撕快遞。
他拆開包裝箱,發現里面裝的竟是一面錦旗。
——“盡心盡責,一心為民!
除了錦旗,還有一封感謝信。
許秉文先是茫然了一瞬,然后才反應過來。
“這是……方律師寄來的?”
許秉文咋舌。
他還以為,那天在醫院,方律師只是說說笑。
沒想到,這錦旗,這感謝信。
真的送來了。
這位方律師……還真是有個性啊。
許秉文將錦旗放到身前比劃了下,抬頭看向顧淵。
“老大,這錦旗要掛起來嗎?”
顧淵語氣冷淡:“隨便你。”
許秉文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氣氛好像更加不可言說了。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替他解了圍。
又有人推門進來。
“顧隊,電視臺來人了,說要就昨天劫車事件,對談判隊進行一次采訪,領導已經批準了!
顧淵沉默了下,才吩咐:“許秉文,你帶幾個人過去接待電視臺的同志!
許秉文如釋重負:“明白,我這就帶人過去!”
“顧隊,我跟許組長一起去!
胡可可站起身,舉了舉手,跟隨許秉文而去。
轉眼間,辦公室里就只剩下顧淵一人。
顧淵走上前,面無表情看著辦公桌上的錦旗和感謝信,黑眸沉靜得像寂靜的黑夜。好半晌,才扯開嘴角嗤笑了聲,聲音低不可聞。
“小騙子。”
停頓了下,又低聲道。
“滿嘴謊話的小騙子!
不是說好了,要親自送來嗎?
***
剛放下手中的感謝信,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顧淵看了一眼號碼,是刑偵科的宋隊長。
他接起。
宋隊長的聲音傳來:“顧隊,你現在在辦公室里嗎?”
顧淵問:“宋隊,有什么事嗎?”
宋隊長說:“有個案子,我想請你幫幫忙,方便過來一下嗎?”
“好,我這就過來!
顧淵起身,往辦公室外走。
刑偵科和談判組的辦公室都在同一層,同事之間有時還會互相串門。
顧淵來到刑偵科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
“顧隊,你來了。”
宋隊長開門將顧淵迎了進來,“坐!
等手下的隊員將門關上,他開門見山地說:“這次案子有些特殊。被害人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她的雙親都在這次的兇殺案里遇害了,而她是案件唯一的目擊證人,她的證詞對案件的偵破非常重要!
顧淵猜測:“這個小女孩出現了心理上的問題?”
“你猜得沒錯!彼侮犻L點頭,“小女孩被發現的時候,是藏主臥房間的衣柜里,而她的父母實在主臥里被人殺死的。她很可能親眼看到了兇手的樣子。”
“但是,她受到了非常嚴重的驚嚇,這次父母被害,對她的刺激恐怕不少,她的精神和情緒都很不穩定,一直都表現得驚惶失惜。無論我們怎么問,小女孩始終閉口不言。我們想了各種辦法,也無法從她那里得到任何和案件相關的信息!
宋隊長嘆了一口氣:“這種情況,原本是要請心理治療師對她進行心理疏導的,但是案件還在偵破階段,有許多細節不方便對案件無關的人員透露!
顧淵問:“宋隊長希望我對她進行心理疏導?”
“是的,我思前想后,這里也只有你最合適了!彼侮犻L說,“顧隊,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希望你通過心理疏導的手段,從小女孩那里得到和案件相關的信息!
“好,沒問題,只要能幫上忙!鳖櫆Y答應下來。
想起重要的事,宋隊長又補充:“對了,法律援助中心派遣的律師下午要來見見這個小姑娘,到時候你能不能跟著一起來?有你看著,我會放心一些!
顧淵:“不是還在偵查階段嗎,已經請律師介入了?”
宋隊長說:“對,聽說是因為涉及其他遺產繼承和撫養權的問題,所以就申請讓律師提前介入了。”
顧淵翻看著宋隊長給他的資料,隨口問道:“是哪里的律師?”
“就我們局那個剛換的法律顧問!彼侮犻L說,“好像是叫……叫什么來著?”
手下的隊員提醒:“宋隊,叫方琤!
顧淵一怔,抬起頭來。
宋隊長說:“對,沒錯,是叫方琤!
***
顧淵回到談判隊的辦公室時,出去采訪的隊員都回來了,但辦公室里還多出了一個人。
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白色的職業套裝,扎著丸子頭,背著一只相機包。
顧淵向許秉文投去詢問的目光。
許秉文聳聳肩,語氣無奈:“報告顧隊,這位蘇同志,非要見你一面,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親自跟你說!
女記者有些局促地整理一下包帶,露出一個略羞澀的笑容:“顧隊長,你好,我是市電視臺的記者蘇覓,我們電視臺打算做一期關于談判組的專欄節目,所以我想……能不能單獨給你做一個專訪?”
顧淵無情地拒絕:“抱歉,隊里規定,工作時間,不能接受個人采訪!
“那下班之后呢?”蘇覓緊追了幾步,不死心地問。
“蘇記者,很抱歉,我們隊里要開一個緊急會議,還請你回避一下!鳖櫆Y推開門,回頭對辦公室里的人說道,“五分鐘后,所有人集中到會議室。”
蘇覓追了上去:“哎,顧隊長!”
許秉文將她攔下:“蘇記者,這不是很方便,我們要開會了!
蘇覓咬了咬唇,跺了一下腳,有些不甘心地離開了。
將蘇覓請離后,許秉文跟著顧淵進了會議室,看著他的背影,好奇地問:“老大,我怎么不知道,我們隊里什么時候有不能接受個人采訪這條規定了!
顧淵面無表情:“剛剛加上的。”
許秉文:“……”
***
中午,方琤約了喬瀟川一起吃午餐。
地點在市電視臺附近的西餐廳。
“小琤,怎么今天有空找我吃午飯呀?”喬瀟川笑瞇瞇地問。
方琤說:“下午要到附近辦事,想起你在這里上班,就約你了!
喬瀟川正要接話,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哎?那不是蘇覓那假仙嗎?”
方琤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色職業裝的女子,正怒氣沖沖地從西餐廳門口走過。
喬瀟川自言自語:“怎么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誰讓她受委屈了?難道在談判隊”
捕捉到關鍵的字眼,方琤回頭:“談判隊?”
喬瀟川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入口里,漫不經心地:“是呀,她今天早上去談判隊采訪了!彼nD了一會兒,又繼續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跟她鬧矛盾了,所以申請調到經濟頻道!
方琤點點頭。
喬瀟川說:“我之所以要調走,是因為我本來打算做一期S市談判隊的專訪,結果那蘇覓知道了,非要搶過去做,還找了領導給我施壓,我才申請調組的!
方琤問:“她為什么非要做談判隊的專訪?”
喬瀟川翻了一個白眼:“誰不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們臺里的人都看出來了,她看上人家談判隊的隊長。”她下意識壓低了聲音,“這次她居然吃癟回來了,真是太快人心呀!”
方琤眼中深藏的情緒漾起微瀾,她不動聲色地端起面前的檸檬水,抿了一口:“是這樣啊!
喬瀟川心情大好,連牛扒也吃多了幾塊。
似是想起什么,又抬頭看她:“對了,你下午要辦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方琤放下檸檬水,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釣魚。”
“哎?釣魚?”
方琤笑著說:“準確地說,是學姜太公釣魚。”
愿者上鉤嘛。
***
下午,方琤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半小時到達了約定的地點。
不過有人比她更早。
宋隊長迎了上前,伸出手來:“方律師,你好,初次見面,幸會了!
方琤微微一笑,伸手握了上去:“宋隊長,你好。”
兩人握手后,宋隊長又向她介紹身側的人:“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談判隊的隊長顧淵。”
方琤一抬頭,就對上了顧淵那雙漆黑又深邃的黑眸。那片黑色的世界里,渲染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方琤怔了一瞬,眉眼彎起:“真巧,又見面了,顧隊長!
宋隊長有些驚訝:“你們認識?”
嗯?
“認……”
顧淵神情冷淡,語氣近乎漠然:“不認識。”
方琤微微一怔,不由得失笑。
顧隊長,還挺記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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