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的唇微微動了一下，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

　　最后，只能輕嘆一聲：“你什么時候去見她？”

　　“現在吧！”章伯言閉了下眼：“在她睡著的時候，我不想看見她陌生的眼神。”

　　林謙微頓了一下，“也好。”

　　章伯言見小北最后一面，陸澤也在。

　　章伯言并沒有要求他出去，他就只是走過去靜靜地站在小北的病床前，看著她瘦瘦小小的身子。

　　手術過后，她的小腦袋光光的，整個人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生氣。

　　章伯言低低地開口：“她會好好的，是不是？”

　　陸澤站在一旁，也注視著小北的臉，良久才回答章伯言的話：“我會好好照顧她。”

　　章伯言側過頭，目光落在陸澤的面上，極淡地笑了一下：“那就謝謝你。”

　　說完，他彎了腰在莫小北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嗓音放得低低的，“小北，我走了。”

　　她虛弱至極，睡得沉沉的，只感覺到臉上燙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滾熱的液體滴落在她的面上……

　　她又夢見了那個夢，夢見了那只腿，一直在流血。

　　那些血，滾燙極了。

　　她的手動了一下，在半空中想捉住什么，但是她什么也沒有能捉住。

　　最后，小北的又輕輕地落了下去。

　　章伯言靜靜地看著，手掌猛地握成了拳。

　　他多想在此時抱抱她，多想安慰她，但他不能。

　　他不知道小北記不記得他了，就算記得，在她心里他是不是一個混蛋，是她討厭的人。

　　面前明明是他的妻子，但他只能暫時放手——

　　一點一點地退開，一點一點地放手，感覺到心臟那兒像是麻掉一般。

　　章伯言走出去時，步子有些快。

　　也出乎陸澤的意外。

　　他總以為章伯言不會這樣輕易放手，但，他就是走了。

　　門外，林謙默默地遞了一支煙過去，聲音有些低啞：“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章伯言看著林謙：“回Ｈ市。”

　　林謙和陸澤一樣，意外了……

　　章伯言看著遠處，很輕地說：“陸澤的心里不光有小北，又添了權勢，他總會回去的，文華，他是不會放棄的。”

　　他的聲音堅定起來：“我在Ｈ市等小北。”

　　林謙的唇動了動，章伯言像是知道他想說什么，淡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林謙，我計較不起。”

　　說著，他狠狠地抽完這支煙，又拍拍林謙的肩頭。

　　林謙望進他的眼里，半響也拍了下他的肩：“我明白。”

　　章伯言離開了，他走的那一天，小北醒了過來。

　　林謙給她檢查身體，莫小北的目光就直直地望著他。

　　林謙微微一笑：“怎么看著我？”

　　莫小北的腦袋靠在雪白的枕上，淺笑：“我好像見過你。”

　　林謙垂了眸子，“我是個醫生。”

　　“你在Ｈ市嗎？”莫小北忽然問他。

　　林謙默不作聲。

　　小北沉默了一會兒又低低地說：“我總覺得你……應該是游走于達官顯貴之間的庸醫。”

　　才說完，林謙就震動了一下。

　　他和小北第一次見面，是在章園。

　　小北忘了，但是她的直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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