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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被遺忘的人影(中)


  寧如斯實在忍不住,道:“我說,開一個門需要這么久嗎?”

  “啊,哦,是領導。”

  白婕連忙打開大門,寧如斯無語的瞪了對方一眼,然后走入徐翠翠的房子。

  “記錄儀打開。”

  “哦,好的,”白婕慌忙的按下了攝像開關。

  “我查主臥,你到隔壁看看,有什么問題及時叫我。”寧如斯遞來一副橡膠手套。

  鑰匙、執法記錄儀、手套、包括失蹤者的資料,都是早已準備好的。

  “嗚嗚,”白婕明顯渾身一抖,猶豫了片刻,小聲道:“領導,我能在外面等您嗎?”

  “你確定?你要是再碰上那種社會老男人,我可來不及救你。”

  “嗚嗚嗚嗚~”白婕小鹿般的眼睛盯著自己。

  “唉,算我怕了你了,你就站在門口,我的視線范圍內。”

  寧如斯嘴角抽搐,心想這次收容活動各種不靠譜啊,一個比一個奇葩。

  看著對方翻箱倒柜,搜查線索,忙的大汗淋漓,大約是也是有點不好意思,白婕小聲道:“那個,領導,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

  “千萬別,我可不想隨便喝什么東西,回頭肚皮里長滿了畸形蟲。”

  寧如斯連忙制止對方,這可是超自然現象防御學中的經典案例,因為飲用異常事件中的不明液體,怪蟲大量繁殖,收容難度直線提升,到最后,哪怕呼吸一口空氣,都會導致血肉中不斷誕生怪蟲。

  因為這個意外,那一場收容行動死了足有十幾個特職者,普通人更是死亡慘重。

  這是收容案例中典型的小問題引發大麻煩,他可不想陰溝里翻船。

  眼見對方緊張害怕的厲害,寧如斯便嘗試著跟對方交流,“你叫白婕,名字有點耳熟。”

  “是、是。”

  “你在街道辦負責干什么?”

  “就是有領導來,我來接待領導,有開會,我負責秘書,晚上有什么酒會,我負責陪酒,”白婕小聲道。

  你這不是變相‘某陪’么,寧如斯心里吐槽了一聲,忍不住道:“那你不怕被人占便宜?”

  白婕臉上閃爍一絲嫣紅,猶猶豫豫道:“他們也頂多嘴上說兩句,不敢得寸進尺的,我丈夫的父親,也就是我公公,他是縣里的一個退休老領導。”

  “那你怎么被派到這里來了,你不知道這是玩命的活兒嗎?”寧如斯隨口道,然后用力掀開木板床,結果從縫隙中找到一本小本子,目光一亮,打開一看,頓時失望,原來只是記賬的賬本,不過這肥婆真有錢啊,十幾套房子,又是狗拆遷戶么,他這個未來的頂級特職者可還租房子住呢,簡直羨慕嫉妒恨!

  “我家公公半年前去世了,”白婕有些難過道。

  寧如斯倒是沒注意對方說些什么,掃了一圈被他翻查過的地方,轉頭道:“我有什么地方沒注意到嗎?”

  白婕搖了搖頭。

  寧如斯摸了摸下巴,靈視打開,沒半點發現,更沒有想象之中,滲透著邪惡和血液的恐怖縫隙。

  “難道是靈視程度不夠?”

  寧如斯猶豫了下,打開靈視2.0版,大量靈能往眉心匯聚,‘嘶拉’一聲,皮膚一痛,兩眼瞳孔消失不見,眼翳生成,額頭傷口再度裂開,血水滴落,一道星光瞳孔亮起。

  狀態變幻,眼前世界立刻產生變化,物質層面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具現化的磁場、空氣中的渾濁成分鼓脹、實質化光線,地板墻壁變成了可以蠕動的活物,風聲更是化作擬人的吶喊。

  “啊!!”

  白婕嚇的連退好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對方額頭上的恐怖眼珠,似乎只要看上一眼,渾身的氣力都沒了,那是靈魂層面的戰栗。

  “啊,抱歉,沒想到會對你產生影響。”

  寧如斯看對方嚇的幾乎要暈過去,連忙取消了深層次靈視,這種層次的精神體驗,似乎已經能干涉到普通人的心智體了。

  換句話來說,若是和這個狀態的寧如斯待久了,跟接觸收容物沒什么區別,會讓人無緣無故發瘋發狂,乃至自殺。

  “領導,你、你的眼睛——”

  白婕渾身酸軟,還要寧如斯幫忙拉起來,結果軟軟靠在寧如斯身上,一點力氣都無。

  “額,其實吧,我繼承了上古練氣士二郎神楊戩的法統,會開天眼你信不信?”

  “那領導你怎么姓寧?”

  “這個嘛,沒辦法,家道中落,半途改姓。”

  寧如斯滿口胡咧,事實上,靈視是一種精神體驗,并非長出眼珠,更非器官變異,星光瞳孔頂多是外人眼中的一種異象,理論上來說,這玩意可以開在身體的任何部位。

  但哪怕是在夢中,寧如斯也沒有勇氣進行這種嘗試。

  “啊,領導你流血了!”

  白婕見對方額頭上的傷口汩汩流血,條件反射性從口袋里摸出紙巾,小心翼翼的幫他擦拭。

  寧如斯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天見良心,他只是拉了對方一把,誰知對方倒過來。

  好在一通電話緩解了尷尬。

  “恩,恩,我知道了,你盡快趕過來吧。”

  寧如斯面色一肅,道:“我們去查下一家!”

  劉彩蘭的電話中說明,那家房屋中介可以出示當初簽訂的租房合同,包括每月的銀行流水賬單。

  這他媽的就見鬼了!

  因為自己手上的手工賬上清楚的表示,肥婆每個月是自己收的租房錢,每一筆都能對的上,包括小姨媽前幾個月的租金數額,明明白白,這都說明這賬本是真的。

  總不可能那猥瑣男真的蠢到每個月交兩份的房租吧。

  接下來,寧如斯又搜了好幾家失蹤者的住所,各種查證,一無所獲,不知不覺間,已夕陽西下,到了朝九晚五的五點了。

  “看來今天是找不到什么東西了,我們回去吧,對了,辛苦白姐今天一個人陪我走這一趟。”

  白婕如逢大赦,她穿著高跟鞋走了一天的路,早就痛的不行了,連連點頭,生怕寧如斯再讓她加班。

  寧如斯也有些無語,這姐姐真是一點苦都沒吃過,或者還處在‘三陪狀態’呢,高跟鞋、大紅唇膏、精致妝容,提臀套裙加小西裝,別說撞上異常事件了,就是碰上個小流氓也跑不掉啊。

  不過有個漂亮女花瓶跟了自己一天,感覺是不錯就是了,尤其是香水味混合著體香,炎炎夏日似乎也沒那么難熬了。

  到了匯合地點,發現除了監察員苗淼外,還有民政局和拆遷辦的二人組。

  “韓聰呢?”

  “韓警官說他要蹲個大夜,看看晚上能不能撞上異常,讓我們先回來。”

  如果不論對方豬突猛進無腦流的行事風格,就這份責任心來說,寧如斯就自愧弗如,至少他在火辣太陽下忙碌一天,時刻保持精神集中,各種察無所獲,早就沒耐心了。

  寧如斯給他打了個電話,奶茶哥相當好說話,讓他先回去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不過話又說回來,按照您這守株待兔的架勢,這場持久戰估計真的是要打很久了。

  寧如斯將唯一線索上交特遣員,苗淼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消失的人員或許并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消失,而是被某種異常遮掩了行跡?”

  寧如斯點頭,道:“沒錯,不然無法解釋為什么房租上交兩份,我讓白姐去查的時候,可是查到了租房合同和賬單明細,可按照那徐翠翠的作風、加上城中村的租房傳統、還有這本賬本,完全可以證明對方沒有簽訂正式合同的習慣。”

  “我明白了,我會派人對這家房屋中介和那個租房人進行復查的!”

  苗淼翻看著賬本、銀行流水賬、還有租賃合同,認真道:“這些物品將會做為此次收容活動的證據進行收藏。”

  她猶豫了下,又道:“做為一個新人,仔細尋找任何蛛絲馬跡,并進行有效的邏輯分析,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

  “至少比那一位強!”

  寧如斯順著對方的目光向上看,只見奶茶哥正蹲在一座樓的樓頂,精神奕奕,目光炯炯有神,蠢如二哈,看到自己幾人的視線,認真的點了點頭。

  “苗監察員,市特委不是會評估每一位特職者的事后精神狀態嗎?”

  “沒錯。”

  “下一次,給特職者事前也評估評估怎么樣?”寧如斯面無表情道。

  苗淼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會考慮向上面反應。”

  “多謝大家幫助,辛苦大家一整天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大家回去之后,如果有任何的異常反應,請立刻向我匯報!”

  辛虧這次異常事件只是被暫定為鄉級,如果上升到縣級,任何相關人員都會被集中安置。

  這也就意味著,晚上不用加班了!

  苗淼滿意的掃了一圈,從白婕掃到寧如斯,加上城中村蝙蝠俠韓聰,加上自己,一共六人,人員齊全,沒出現任何傷亡。

  完美!

  ……

  辛苦一天的寧如斯簡單洗漱了下,吃了口剩飯菜,一臉疲憊倒在床上。

  本以為是去做打手的,沒想做了一天的福爾摩斯。

  老實說,還真有點失望,他本想著在現實中試驗自己的‘看門人’能力,結果空有武力卻無處施展,真是悲哀,人前顯圣的地方都沒有。

  不過白少婦的身材還真是不錯……

  漸漸的,寧如斯呼吸深重,他睡著了。

  ……

  夢中世界的星空中,兩顆星辰掛在天際,一顆明亮璀璨如北極星,一顆暗淡且模糊,而且看不清形狀。

  星空之下,‘安全屋’的力量展開,精氣神再度填滿。

  寧如斯還沒想好今晚去‘臨幸’哪一個收容物時,忽然一愣。

  自己,好像遺忘了一個人?

  不,是所有人都遺忘了。

  街道辦主任劉彩蘭!

  ………………

  寧如斯愣住了,劉彩蘭這個眼色很好的中年婦女,是什么時候消失在自己的記憶中的?

  徐翠翠的房間外…去中介調查租賃合同。

  不對啊,另一個‘真實’的記憶中,沒有劉彩蘭,這事是自己讓白婕去辦的。

  那么徐翠翠房屋中,和自己站在一起的‘白婕’又是何人?

  饒是在夢中,寧如斯也一陣悚然,自己的記憶,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篡改了!

  寧如斯再度回憶,回憶的過程中,腦袋一陣劇痛,太陽穴一寸以下的肌肉,像是被硬生生的抽出來似的,痛苦的程度難以想象,好在‘精神保護屋’開始生效,每當劇痛超過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外,就會機械性的‘狀態重啟’,漸漸的,另一段被遺忘的記憶浮了出來。

  在這段記憶中,劉彩蘭從中介里調出合同和賬務流水后,就與自己和白婕在徐翠翠家門口匯合,路上,她把合同和賬本交到白婕手上……

  再然后,寧如斯三人就開始調查其他的失蹤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和白婕忽視了她。

  漸漸的,劉彩蘭說話的聲音聽不見了,再然后,她的身影開始消失,先是腳掌,然后是腿,等‘消失’到一半的時候,劉彩蘭開始意識到什么,拼命的大喊大叫,并且試圖抓二人的衣服,可惜二人置若罔聞,任憑她如何哭喊、大鬧、掀翻桌椅,都當作沒看到。

  終于,劉彩蘭失蹤了,不,她不是失蹤了,她是被‘遺忘’掉了。

  現實存在,卻又被遺忘掉的存在。

  寧如斯沉默了好半天,最后吸了口冷氣,這就是異常事件么,非邏輯、非科學理論能夠解釋,卻又真實存在的存在。

  不經歷異常,也就覺的這無非如此,難道它還能比核武器的破壞力還要恐怖嗎?

  但一旦知道真相,就會明白,這是另一種恐怖,遠超人類概念的恐怖!

  如果記憶、感官、邏輯都可以被操縱,那人本身的概念又算什么?某個未知恐怖存在的玩偶,平常讓你自主行動,偶爾興致來了,便開始各種操縱你,讓你體驗這一種因為無知而無法反抗,或是已知更無法反抗的徹底絕望感?

  寧如斯趕緊打住這悲觀厭世的想法,異常的力量通過‘精神保護屋’可以排除,但如果自己放棄希望,那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遠沒有到無法反抗的地步。

  不過在夢中自己是‘絕對清醒’,一旦回到現實,自己是不是又要‘遺忘’掉這段記憶了。

  得想一個辦法,關于這件事的記憶,怎樣復制到現實中。

  睡夢…現實…半夢半醒?

  寧如斯想到了一個不算靠譜的想法,不要刻意去記憶這件事,而是另作安排,買入睡藥…讓表妹幫助…反復操作……

  ……

  夜里10點14分,寧如斯醒來。

  他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起身從床上坐起,打開燈,很奇怪的發呆了片刻。

  為什么記憶中,今天晚上沒有去肝槍術,那自己在夢里干啥了?難道是白天太累了,決定休息一晚,可是夢里又不會累。

  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不對啊,今天的異常事件不是有眉目了么,白少婦替自己找到了合同和銀行流水明細,和手賬本一比較,很有可能是那高利dai團伙中有特職者,用神秘側的手段遮掩了對方的痕跡。

  呃,腦袋中怎么突然冒出了一段古怪的執念……

  去買藥!去買藥!去買藥!去買藥!不買安眠藥我就把自己看小電影的事告訴表妹!!

  這算什么,真·自己威脅自己?

  寧如斯哭笑不得,總覺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很奇怪,甩甩腦袋想把它甩掉,結果越甩越清晰,越甩越嚴重,似乎買安眠藥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

  自己總不可能真的,莫名其妙、毫無理由、大晚上的去買藥吧?!

  算了,喝口水繼續睡覺,夢中肝槍術去。

  寧如斯于是上了個廁所,喝了口水,倒床繼續睡,片刻之后,沉重的呼吸聲響起。

  ……

  “艸!寧如斯這個大蠢貨,我都威脅自己要暴露了,這都不管用?難道我自己潛意識里是個變態,媽的,姓寧的,是你逼自己出絕招的!!”

  夢中世界,寧如斯惡狠狠的罵著自己。

  ……

  10點18分,寧如斯再次睡醒。

  “奇怪,夢中世界是清醒的,所以除非自己叫自己,不然一般不會輕易醒來,晚上怎么醒的這么頻繁?”

  然后一個念頭閃電加火花的出現在自己腦海中。

  ‘姓寧的,我知道‘我’是個狠人,估計三歲偷人尿不濕,五歲搶人棒棒糖,十歲就開始翻墻去看動作片的事對自己來說都不算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今天、晚上、不立刻、馬上、去買藥,我就會把自己年輕時幻想自己表妹的事告訴表妹和小姨媽!’

  “艸!!!”

  “阿豪你怎么了?”對面房間中,傳來了小姨媽的聲音。

  “沒有,做了個噩夢!”

  寧如斯兩眼呆滯,自己怎么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個狼滅的念頭!?

  我瘋了么這是!

  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不行,我得清醒清醒,我得去外面買包入睡藥清醒清醒!

  半個小時后,寧如斯直勾勾的看著床上的一盒白色藥片,自我安慰。

  “我這不是慫,我這是從心,這絕不是做夢,這真是打從心底里冒出的真實想法,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想法是怎么冒出來的,但總覺的不完成這個使命會出大事!”

  寧如斯顫抖的取出一顆藥丸,滿臉悲憤。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寧萍萍抱著個無頭人偶走進來,揉著眼睛道:“大晚上的,你叫我干嘛?”

  “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想要請你幫忙。”

  五分鐘后——

  “什么!?你要用藥,并且吃完入睡藥睡著后,還要我幫你叫醒?”寧萍萍目瞪口呆,原本的睡意也沒了。

  “為什么!?”

  “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不這么做的話,可能會有大事發生!”

  “什么大事?”

  “你會把我打死之類的。”

  “……”

  沉默了片刻,寧萍萍微微嘟起了嘴:“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神經,但是如果你真的希望我這么做,那我會去做的。”

  “多謝,你真是我的親妹,比表妹都親!”

  寧如斯感激萬分。

  “哼,大事我是會免費幫你的,不過小事的話還是要收費了。”

  表妹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臉微紅,復又皺起了眉。

  “不過你都服用安眠藥了,我還怎么把你叫醒?”

  寧如斯嘆了口氣,拉開床頭柜,把師承副校長的‘十八般武器’拿了出來。

  “請千萬別跟我客氣。”

  ……

  以往,寧如斯做夢和清醒是兩種涇渭分明的狀態,這毫無疑問是‘金手指’的作用,倒映是倒映,現實是現實。

  就是因為二者不會產生關聯,寧如斯才不會擔心,但現在他卻必須讓二者產生關聯,哪怕只是幾秒鐘的關聯,他才有可能將夢中的‘真實記憶’倒引到現實中。

  而清醒的意識是做不到這一點的,所以寧如斯想到了安眠藥。

  深層次的沉睡已經影響到了精神體,這種狀態一旦被打斷,精神層面會有一個短暫的殘余停留。

  ‘滋滋’聲中,寧如斯是第一次被人電醒,夢中的記憶開始被現實的各種感官,包括一種莫名的力量修正。

  “啊!”

  “快!”

  表妹早已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

  “劉彩蘭是被遺忘的那個人,她是街道辦主任,是和我們一起進行收容的……呼呼,唔,怎么了,我剛才說什么了?寧萍萍你拿手機對著我干什么?”

  寧萍萍無語的看了他一會兒,道:“藥你還吃不吃了?”

  “吃!”

  在半睡半醒,某油和某棍的雙重作用下,寧如斯一點一滴、斷斷續續,將一個現實中被遺忘的故事復述了出來。

  然后,他在凌晨撥通了市特委苗淼的電話。

  “我需要白婕在中介的視頻,還有一個名叫劉彩蘭的街道辦主任資料。”

  另一邊,雖然起床氣十足,但苗淼表現出了十足的克制,因為一般特職者的突然來電,就表示他已經查出了某些‘收容關鍵’。

  寧如斯抬頭,眼見表妹正拿著‘其它武器’躍躍欲試,頓時嚇了一跳,緊靠床頭:“你想干什么?”

  “不玩了么,我覺的我還可以試試別的組合。”寧萍萍兩眼發光,一臉的興致盎然。

  “你可以走了,”寧如斯面無表情。

  寧萍萍十分失落,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

  “不行,我得去沖個冷水澡。”

  寧如斯強忍著頭痛欲裂,揉著發青的黑眼圈,間歇性的打著噴嚏,沖完澡后,苗淼的視頻也傳了過來,點開一看,是白婕去中介辦事的視頻。

  畫面中的白婕跟寧如斯記憶中的白婕有一些微妙的不同,他的動作不像是美女,倒更像是一個略顯粗魯的中年婦女。

  再翻看劉彩蘭的資料。

  寧如斯倒吸了口冷氣,加上自己斷斷續續錄的音,事實居然真是這樣!

  …………

  第二日,寧如斯又如約來到城中村。

  監察員苗淼、白婕、民政局與拆遷辦二人組陸續到來,然而等了許久,卻沒見韓聰的人影,電話也打不通。

  “難道韓警也失蹤了?”小王驚恐道。

  寧如斯微微一驚,按道理不該啊,這不是‘遺忘’的流程啊。

  結果三十分鐘后,幾人在樓頂發現了這位城中村蝙蝠俠,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房頂上睡如死豬呢。

  寧如斯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兩個照顧他,我和苗監察員還有白婕一起行動。”

  ……

  老城區附近的一座茶館中,三人沉默以對,寧如斯在籌措語言,苗淼表情淡定,最不安的反倒是白婕,在沙發上不安的扭動著,陣陣香水味從她身上飄出。

  這位姐姐似乎依舊不漲教訓,打扮的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這份打扮,出現在某商業酒會上似乎更合適。

  “我有一個恐怖的發現要告訴你們,你們要鎮定。”

  苗淼看著對方宛如被暴打的凄慘模樣,同樣沉默了片刻,“你現在的狀態就很不鎮定。”

  寧如斯揉了揉青黑色的眼眶,干咳一聲,道:“白姐你認識她嗎?”

  白婕看著資料上的照片,懵懂的點了點頭,“認識啊,這不是劉大姐么,好像是之前街道辦的主任,半年前已經離職了啊。”

  果然,‘失蹤者’的第一個特點,沒有親密的社會關系,所有相關人員都僅限于認識的地步。

  “她有問題?”苗淼其實在寧如斯這通電話后,便讓人察了對方的資料,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

  “被修改的檔案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被遺忘的人,自然也不會出現在記憶中,”寧如斯意味深長道:“如果我跟你們說,她昨天是跟我一起行動的,你們信不信?”

  “啊!!”白婕嚇了一跳,她昨天可是和這位一起行動的,難道這人是鬼么?!

  “你接著說,”苗淼已經摸出一個筆記本,并在筆記本上做起了記錄。

  “失蹤者的兩個特點其實都可以用一個答案來解釋,那就是,他們是被遺忘的……”

  過了許久,當寧如斯說的口干舌燥,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之后,白婕已經徹底呆住了,反而是苗淼,表情平靜的合上了筆記本。

  “也就是說,消失的人不是因為消失而消失,而是被遺忘而消失,而一旦遺忘,他們的資料、視頻、記錄都會被改寫,而相關人士的記憶同樣會被篡改。”

  “你相信我的話?”寧如斯覺的對方至少會提出一些疑問。

  “我不相信任何話,我是市特委的監察員,我的工作的是監察、記錄、上報,并提供相應的報告分析,至于對于收容活動的判定,是由市特委的執行委員會判定,執行委員不接觸任何異常事件、現象、個體,他們的決斷符合大量數據支撐下的邏輯分析。”

  冷淡如菊的苗淼姑娘轉著筆,一臉平靜。

  “再說了,按照你的說法,我的記憶不是已經被篡改了么,能篡改一次,為什么不能篡改第二次。”

  寧如斯看向瑟瑟發抖的白婕,再看向冷靜自信的苗姑娘,這同樣是成年女性,差距咋這么大呢。

  哦,對了,身材也是,只不過這就得反過來比較,前者……后者一貧如洗,咳咳——

  “我感覺你在心里說我的壞話,”苗淼黑框眼鏡上閃過一道光亮。

  “我不是,我沒有,你的記憶肯定被篡改了,”寧如斯矢口否認。

  苗淼瞇著眼看著對方,然后又掏出一張表格,填寫起來。

  “啊,你的筆怎么自己在動?”

  白婕注意到,對方的掌心根本沒有用力,反而是手中一根白色鋼筆自動填寫。

  “這是一級封印物,誠實鋼筆,它能保證我現在寫下的個人報告是基于當前情況分析的真實思想,如果有人妄圖用武力或其它手段篡改個人報告,或者是影響筆者的思維邏輯判斷,它將會提升特職者的危害等級,直入市委會的特別檔案,一旦危害等級達到上限,市委會將對該特職者進行人道清除。”

  不知是不是錯覺,寧如斯感覺對方的眼神中,有一種你有本事來試一試的挑釁感。

  “我能看看?”寧如斯試探道,這鋼筆的碼字速度簡直超過他的手速。

  “你不需要看,跟你有關的只有三點——

  一,基于特職者寧如斯的收容報告和監察員苗淼的個人分析,鄉級異常事件,‘消失的人影’的危害程度有上升趨勢,理由:劉翠蘭并非城中村居民,而是城中村工作者,基于此邏輯延伸,失蹤者范圍將由城中村居民覆蓋到常年出沒于此處的普通人員。

  二,基于特職者寧如斯始終沒有解釋,他是如何找回其口中‘真實的記憶’,建議對此進行歸檔處理,此后收容行動中,將對此種隱藏能力/特殊物品進行數據分析,標記其特征,以及檢測其是否對該擁有者造成精神影響。

  三,收容報告,驗證難度:簡單。

  記錄者——13號市特委監察員,苗淼。”

  話音一落,苗淼手中鋼筆一插筆套,同一時間,分析報告上的文字消失不見。

  “不用看了,已經上報上去了。”

  寧如斯倒吸了口冷氣,此女,恐怖如斯!

  “精神評估將會在執行委員最終判定之后執行,同樣,該次收容活動的評分會在此后確定,基于信息的交互原則,你現在有什么問題,我將會在保密協議的基礎上,對你進行解答。”

  “驗證難度為什么會是簡單?”寧如斯脫口道。

  在他看來,沒有證據的遺忘,幾乎是無解的存在,如果沒有夢中的‘精神保護屋’,真相都會被掩蓋。

  苗淼抿了口茶,同時將鋼筆插在一馬平川的口袋前,似乎在這一瞬間,剛剛那種機械感就消失了,多了點人氣。

  “鄉級異常事件的影響范圍是有限的,按照以往的案例,它既然能擁有更改相關人員的記憶、抹去失蹤者本身,并影響一部分現實等多項能力,那么它的覆蓋程度必然會有所減弱,勉強控制整個小區就已經是極限了。”

  “這些失蹤者在市內,省內,乃至省外肯定還有親屬、同學、同事、朋友,通過提取這些人的信息進行大數據分析,必然會產生被影響者和正常人之間的信息差異,只要確認這種差異性,便能確認異常。”

  寧如斯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拍了下腦門,沒錯啊,這么簡單的事,自己怎么沒想到呢,還是經驗太淺!

  見對方情緒有些低沉,苗淼眼神緩和下來,又道:

  “但你是關鍵,如果沒有你的參與,本次收容行動將會以‘疑案’而告終,最壞的情況,在產生足夠的受害者后,容納異常現象的‘盒子’會擴張,然后危害程度上升,受害者必將增多。”

  “鄉級異常現象是不會誕生收容物的,假如一切真如我們判斷的那樣,本次收容行動可以判定成功。”

  “看來我還是有點用的,”寧如斯松了口氣,自嘲道。

  “恩,考慮到這是你做為特職者預備役的第一次收容行動,加上特職者前輩沒有起到任何的指導作用,我在個人報告中,會給你加分的。”

  想到還在呼呼大睡的奶茶哥,兩人嘴角同時微抽,如果一切按照計劃進行,這貨算是躺贏了嗎?

  “對了,那個——”

  寧如斯一想對方連自己的隱藏能力都能猜到,心頭又是一緊,不會在經歷幾次收容行動后,自己的金手指、穿越都會被暴露出來吧。

  這可就糟糕了啊!會被解剖分尸的啊!

  “啊,這個啊,完全不用擔心。”

  苗淼放松的吃著糕點,平靜的道:“在我們市特委所有特職者的資料檔案中,能夠如實記錄自己所有能力的特職者只占14.5%,保留自己獨有能力或是隱藏手段者,占45.7%,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有什么特殊,事實上,就算是同一序列的特職者,其能力也各不相同。”

  “然而,當我們對收容行動中,特職者死因進行大數據分析時,發現被自己隱藏能力所害死的特職者,占總比例的18%。”

  “我們市特委對于你們的隱藏手段,只有兩點要求,一,此能力對普通人不能具有危害性,二,此能力不會影響該特職者的精神狀態,至少不能提升其負面情緒。”

  “由于你的年紀,加上你的經歷,我反而要提醒你一句,國內外的特職者中,強者無數,能力恐怖的更是數不勝數;不要陷入一種疑神疑鬼的自我陶醉中,自戀是一種心理障礙,會影響晉升的。”

  寧如斯老臉一紅,他還真是這么想的,不過一想到還有這么多變態在前面頂著,他這個小變態就可以稍稍安心的女裝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文藝女青年還真能吃,這都第三碟了。

  “對了,我很欣賞你,我以后就是你的專屬監察員了。”

  苗淼起身,朝著寧如斯冷淡如菊的一笑,抱住文件夾,瀟灑的離開了茶社。

  寧如斯目瞪口呆,半晌后,才一臉陰沉的對白婕道:“這姑娘剛剛逃單了對吧?”

  某白瑟瑟發抖:“領導,這頓我來請!”

  ……

  三天后,市特委的判定下來,此次收容行動正式歸檔。

  異常事件代號:消失的人影(被遺忘的人影)

  事件經過:附錄:4.3——附錄4.8

  遺留物品:一本手工賬,一套租賃合同(異常修改)、流水賬單(異常修改)、中介視頻(異常修改)、當事人劉彩蘭的個人資料(異常修改)

  異常原因:老城區居民的拆遷怨念誘發的經濟活動異常(城中村是異常爆發點),沒趕上拆遷,便意味著被拆遷款遺忘。

  遺忘的金錢,導致遺忘的人。

  收容描述:市特委責令將老城區改造提上日程,并重點規劃城中村一帶,并向縣里調撥一項專用拆遷安置款

  市政府的特殊部門辦公室中,苗淼喜滋滋的敲上最后一個字,然后伸了個懶腰,轉了一圈,走進監察員的公共活動室。

  剛進門,嚴肅的氛圍便活躍起來,大家看著苗淼就笑,“咸魚苗,你這個月的業績又墊底了,”“是不是又要拿基礎工資啃饅頭了?”苗淼臉色頓時漲紅起來,嘴里嘀咕著什么“剛來半年,不能算是墊底,”“屢敗屢戰,”“新人又不能選特職者,攤上了那么一個大傻蛋有什么辦法。”

  接著便是什么難懂的話,“文藝女固窮,”“我已經找到某個天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活動室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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