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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中有秘


  轉(zhuǎn)眼間,郭宋在清虛觀已經(jīng)度過了半個月。

  他的日子過得很平淡,每天五更起床,和師兄們一起打坐,用木真人教他的特殊方式呼吸,就是在急促和悠長之間切換,口訣由七十二個長呼吸和七十二個短呼吸組成,長短相間,十分復(fù)雜。

  不過郭宋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shí)很有天賦,《玄門日誦早壇功課經(jīng)》,自己只讀了兩遍便可一字不錯地背出來。

  至于晦澀的呼吸口訣,自己居然只聽了一遍就記住了,在練習(xí)三天后,就能和師兄們一起打坐念經(jīng),復(fù)雜的呼吸完全是自主進(jìn)行。

  第一天他劈了十根柴后便累得氣喘吁吁,劈了五十根,整個人就累癱在地上,但沒有人幫他,每天最少必須劈足三百根柴才能睡覺。

  但十天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口氣能劈三十根柴,每天能劈五百根柴。

  第十五天時,郭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和胳膊變粗了,身上長出了肉,胸前的排骨已經(jīng)不太明顯了。

  這天上午,四師兄甘雨站在一旁看郭宋劈柴。

  他也是聽老二說,這個小師弟劈柴有些天賦,他心中便多了幾分好奇。

  郭宋看了師兄一眼,問道:“師兄,好幾天沒見師父了。”

  “師父啊!當(dāng)然是去了靈寂洞。”甘雨隨口道。

  “老四!”

  大師兄甘風(fēng)忽然從廚房窗口探出頭來,嚴(yán)厲地瞪他一眼,“怎么交代你的?不準(zhǔn)隨便亂說話。”

  甘雨吐了一下舌頭,不敢吭聲了。

  郭宋卻沒有多問,連一向喜歡頂嘴的四師兄都知錯改正,估計(jì)這個秘密比較重要,不是自己能知道,他繼續(xù)砍自己的柴,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

  “小師弟,你劈這四根柴。”

  甘雨將四根圓柴一排擺在地上,笑道:“你要用最快的速度一氣呵成,我手中這根柴從天上落地時,你就停止。”

  甘雨隨手拾起一根柴,“準(zhǔn)備好了嗎?”

  郭宋點(diǎn)點(diǎn)頭,甘雨將手中柴猛地向天上拋去,“開始!”

  郭宋一步上前,一刀劈出,第一根柴被劈成兩半,反手又是一刀,第二根柴也斷了,就在天上柴禾落地的瞬間,郭宋將第三根柴劈斷了。

  “不錯!不錯!”

  甘雨鼓掌贊許,“難怪師父找你上山,果然有點(diǎn)天賦。”

  郭宋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師兄,我速度很快?”

  “廢話,當(dāng)年我劈柴三個月后才到你現(xiàn)在的速度,可你才半個月啊!”

  “那能不能再快一點(diǎn)?”

  甘雨翻了一個白眼,他向兩邊看看,壓低聲音道:“我可以教你一招手法和一個步法,你別告訴師父。”

  “多謝師兄成全!”

  ………….

  上山三十天后,郭宋劈柴如行云流水,一口氣能劈百根,五百根柴他一個時辰就能劈完,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體重至少長了十斤,瘦弱的臉頰也變得豐滿起來。

  和剛上山的瘦弱單薄相比,他正一天天變得強(qiáng)壯。

  但郭宋比較沉默,除了干活和做功課外,他其他時間都是坐在懸崖上,默默望著遠(yuǎn)方,思念他的親人,這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他怎么也無法忘卻另一個世界的愛妻和女兒。

  這天上午,郭宋找到了大師兄甘風(fēng)。

  四個師兄分工明確,大師兄和四師兄負(fù)責(zé)去山中砍樹伐木,二師兄和三師兄負(fù)責(zé)去找吃的。

  另外做飯也是大師兄的事情,至于擔(dān)水,每個師兄輪流去擔(dān)。

  大師兄比較木訥,好像腦子不太好,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半天,聽四師兄說,大師兄年輕時生了一場大病,腦子被燒壞,被師父醫(yī)治好后便收他當(dāng)了徒弟。

  至于師父木真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大部分時間郭宋都沒有見到師父,他問了幾個師兄,大家都不知道師父在哪里?他每次都是這樣一走十幾天,不知所蹤大家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大師兄,柴房已經(jīng)堆滿了,還要再劈柴嗎?”郭宋指了指柴房問道。

  甘風(fēng)扳著手指算了半天,才道:“你告訴老四,讓他去賣柴!”

  郭宋這才知道,原來他每天劈的柴禾是拿去賣的。

  當(dāng)四師兄甘雨將用繩子捆扎好的柴垛背在身上時,郭宋都看呆住了,這垛柴至少有三百斤重,比四師兄的兩個人還高,他居然能輕松地背起來。

  “小師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賣柴?”甘雨笑嘻嘻問道。

  郭宋如夢方醒,連忙點(diǎn)頭道:“我跟你去!”

  郭宋將柴刀插進(jìn)褲帶中,跟隨四師兄下山了。

  一個多月來,郭宋還是第一次下山,和一個月前的艱難上山相比,他的步伐明顯變得輕快了,勉強(qiáng)能跟上四師兄的下山節(jié)奏。

  “四師兄,你練過武嗎?”郭宋望著甘雨身后小山一般的柴垛問道。

  甘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們每天都在練武,你不知道?”

  郭宋搖搖頭,“我只見大家打坐,其他時間沒有見你們練武啊?”

  “勞作就是練武的一種,像你劈柴,是不是在練身法和刀法,你一個時辰就能砍完五百根柴,除了你身體變強(qiáng)壯,難道你沒感覺自己出手更快了?”

  郭宋一臉茫然,他劈柴就是劈柴,哪里還想過身法和刀法。

  “是你自己沒有留心,那天我不是教了你怎么劈柴嗎?那兩式劈柴的手法和步法,你以為是什么?”

  郭宋早就懷疑師兄教自己劈柴的手法和步法是一種武藝,現(xiàn)在他才確定是真的。

  “難道那就是刀法?”

  甘雨呵呵一笑,“那是我教你玩的,你真正的練武還沒有開始呢,估計(jì)快了,師父的藥也該采齊了。”

  “師兄,靈寂洞是什么?”郭宋隨口問道,半個月前聽到的秘密,一直縈繞在他心中。

  甘雨沉吟一下道:“你是我?guī)煹埽铱梢愿嬖V你,但你絕不能泄露出來,否則清虛觀會永無寧日。”

  “師兄放心,我不會亂說。”郭宋心中頓時充滿了好奇,連一向嬉皮笑臉的四師兄都變得嚴(yán)肅起來,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靈寂洞是崆峒山最大的秘密,據(jù)說里面有得道者升天留下的遺跡,它又被稱為升天臺,是所有修道者一直夢想的地方。”

  “這個靈寂洞在哪里?”

  甘雨搖了搖頭,“沒人知道它在哪里?紫霄天宮的三位天師找了它整整二十年,也沒能找到。”

  沉默片刻,郭宋小聲問道:“是不是師父找到了?”

  甘雨苦笑道:“其實(shí)我們也只是猜測,師父從不肯說,我們猜測師父會不會在靈寂洞里修行,要不然他老人家怎么能十幾天都不用吃東西,師父分明是練成了辟谷術(shù)。”

  “師父練習(xí)辟谷術(shù)和靈寂洞有關(guān)系?”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

  甘雨神情變得十分嚴(yán)肅,他對郭宋道:“晉朝仙道葛洪的女弟子魏華存曾在崆峒山修練辟谷術(shù),她留下的《三注經(jīng)》中有記載,‘崆峒有仙洞名靈寂,其洞幽深不知幾許,仙機(jī)盎沛,得道者眾多。’

  魏華存修煉辟谷術(shù)的胡麻散和伏苓丸便是在靈寂洞中配制而成,我們都認(rèn)為師父一定在靈寂洞找到了魏華存留下的修練之術(shù),所以師父才練成了辟谷術(shù)。”

  郭宋知道魏華存這個人,東晉著名女方士,以修練辟谷術(shù)而出名,被道教清派奉為宗師。

  “魏華存有沒有在崆峒山留下遺跡?”郭宋又問道。

  甘雨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這話若被紫霄系的道士聽到了,他們非要打死你不可。”

  郭宋一怔,“莫非紫霄系就是她.......”

  甘雨點(diǎn)點(diǎn)頭,“紫霄天宮就是由她一手創(chuàng)造,太宗年間,她云游去了羅浮山,便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留下靈寂洞的具體所在,靈寂洞就成為紫霄天宮最大的遺憾。”

  郭宋這才明白為什么不能提到靈寂洞,若紫霄天宮得知,清虛觀真的就永無寧日了。

  他望著巍巍群山,一時間悠然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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