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朝夕(05)
感受到懷里的人身軀都在顫抖,已經(jīng)處在崩潰邊緣,灼華知道她再經(jīng)不起這般驚嚇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
這鬼東西既然不肯離去,那就莫怪他手下無情了。
“敢在吾面前裝神弄鬼,爾等怕是想入十八層地獄。”灼華一手攬著葉蓁蓁,另一只手開始默默捏決,強烈的紅光遍布整間屋子,還順勢燃起了有所燭光,將整間屋子照得燈火通明。
靠近窗前的燭光似是被一陣風帶得晃動起來,灼華果斷出手,用法術(shù)將窗戶關(guān)了起來。
“想跑?可沒那么容易。”
窗戶合上的瞬間,似乎是撞到了什么東西,發(fā)出了一聲慘痛的低吟,只是看不見有任何東西。
不過片刻,就見窗前的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道道血腳印,慢慢向灼華兩人這邊延伸而來。灼華卻不以為然,揚袖一揮,身前便出現(xiàn)了一道光墻,使那血腳印無法再前行。
慢慢的,那血腳印又消失了。
葉蓁蓁大著膽子睜開了眼睛,屋內(nèi)燈火通明,四下都不見任何人影,一點動靜都沒有。
似是忽然感覺到了什么,葉蓁蓁猛然抬頭向天花板看去,只見房檐之上倒掛著一個人影,正伸著鮮血淋漓的雙手悄悄向下探,同時還張開了血盆大口。
它想偷襲葉蓁蓁兩人。
“啊——”葉蓁蓁再次受到了驚嚇,又一頭鉆進灼華懷里,腦袋死死埋在灼華的肩膀處。
灼華這次出手更為果決,紅光化成一根紅繩,綁住了那鬼東西的脖子,再將其往下一拉,它整個就掉了下來摔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慘叫聲。
灼華趁此立刻在它身上施下法術(shù),讓其無法再隱匿本體形態(tài)。
又因紅繩綁著脖子,它無法逃脫,拼命用雙手去扯紅繩,可無論怎么扯怎么抓都掙不脫紅繩,便抬頭用它那雙幽綠的眼睛瞪著灼華,流著血的干裂嘴唇一張一合:“你們是什么人?竟敢抓我!我定要讓你們不得好死!”
雖然聲音凄厲充滿怨恨,也不難聽出這是個女聲。
再看它纖瘦的身形以及披散的長發(fā),應(yīng)當是個女怨靈。鬼魂都見不得光,但它在這燈火通明的地方絲毫不受影響,可見已形成靈體,不懼日光,只是鬼魂終究是鬼魂,沒有□□,無法修煉,所擁有的靈術(shù)也只能嚇唬凡人罷了。
“小小厲鬼,也敢在吾等面前叫囂?”灼華冷笑一聲,隨之扯緊紅繩,鬼魂便發(fā)出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尤為刺耳。
這聲音聽得葉蓁蓁心頭發(fā)怵,忍不住捂了捂耳朵。
灼華隨之松了力道,鬼魂也終于停止了叫囂,它伏在地上,氣焰相比以前弱了許多,“你……你不是凡人!”
因為凡人修煉的術(shù)法是制不了它的。
灼華輕笑:“我若是凡人,怕是現(xiàn)在早已成亡魂了吧?”
他還輕輕拍了拍葉蓁蓁的背安慰道:“別怕,這不過是一介孤魂野鬼,傷不得你。”
葉蓁蓁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知道在灼華面前,這怨靈成不了氣候,可她就是不敢去看它那張猙獰血腥的面孔。
不但很恐怖,還很惡心。
灼華看見葉蓁蓁仍是驚魂未定,不敢往鬼魂那看一眼,他忽然也覺得這鬼魂的面孔甚是丑陋惡心,面色不由得冷沉下來:“你惹誰不好,偏惹上我們,還把我的小主人嚇成這樣,看來這地獄你是非去不可了。”
灼華能上天入地,自然也能將鬼魂送入地獄。
一個小小厲鬼,確實不足為懼,只是葉蓁蓁還有疑惑未解,便在灼華動手之前大著膽子問道:“這鎮(zhèn)上之前死去的人,是不是都是你害死的?他們都說惡鬼索命,說的就是你吧?”
“那是他們該死!該死!”女鬼的情緒一下激動起來,歇斯底里,“我沒有錯!錯的是他們!憑什么要讓我下地獄?是他們先害死我和孩子!是他們有罪!都該死!”
女鬼的嘶吼聲充滿怨恨與不甘,葉蓁蓁的心神都好一陣發(fā)顫,但依舊堅持追問:“他們……怎么害死你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出于八卦心理,葉蓁蓁很想聽聽其中的故事。
只不過她仍是背對著女鬼。
眼不見,心不慌。
灼華見她想聽故事,便沒有著急動手,只是用紅繩束縛著女鬼,他也想知道這女鬼害死那么多人的緣由。
女鬼心知自己逃不脫,便沒再試著掙扎,聽葉蓁蓁問及自己的死因,它的情緒比之前更為激動,除此之外還帶著悲涼:“我本是鎮(zhèn)上齊家的兒媳,相夫教子恪守本分!可恨我那夫君喜新厭舊,竟與別人家的兒媳偷歡!被我撞破,害怕我將此事宣揚出去,便誣陷我與其他男人有染,還說我腹中的孩子是別人的野種!族中人及街坊鄰居都高喊要將我與腹中孩子一并沉河,幸得我娘家人力保,我才免于沉河!”
說到此,它的語氣難得有片刻的溫和,只不過接下來是更加難以言喻的憤恨,“可那狗男人賊心不死,將我推入河中溺亡,還對外宣稱我是畏罪自殺!我娘家人前來討說法,被那狗男人記恨,竟將我娘家人全部毒死!他還利用權(quán)勢將此事壓下,滅門之仇,此恨怎消?”
葉蓁蓁聽后自是唏噓不已,這世間還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可她仍是不解:“冤有頭債有主,他害死了你,你找他報仇便是,為何還要殃及其他鎮(zhèn)民?”
就好比如葉蓁蓁和灼華,他們與此事毫無關(guān)聯(lián),可這女鬼也起了殺心,意圖加害。
可見它的手上必然沾有無辜之人的鮮血。
“他們都不無辜!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曾不分青紅皂白,對我百般指責,口口聲聲要將我沉河!如若不是他們助長齊家氣焰,那狗男人又怎能如此肆意妄為膽大包天?”女鬼甚至不顧紅繩的束縛,張牙舞爪以此來宣泄自己的怒火,“齊家知曉我要來尋仇,花高價請來道師在齊家布下驅(qū)邪陣,讓我靠近不得!人間陽氣太重,陰魂無法停留,我便只有吸食活人的精元來維持形態(tài),以望能突破齊家的驅(qū)邪陣!”
“那畜生的性命我必要取之,將其碎尸萬段挫骨揚灰!否則難泄我心頭之恨!”
聽了女鬼一番慷慨激昂的傾訴,葉蓁蓁略為無措地看了眼灼華,她本以為這是個惡鬼,但現(xiàn)在……分不清究竟是善是惡了。
女鬼會滯留人間化成厲鬼,確實是情有可原,它也是個可憐人。
還未出生的孩子,以及全家人的性命,此仇自是不共戴天,如果換做是葉蓁蓁,也必然會心生怨念執(zhí)意復(fù)仇。
可那些被它吸□□魄的人就真的該死嗎……
許是看遍了人間百態(tài),灼華的神色從始至終都很平靜,無波無瀾,既無悲憤也無嫌惡,淡然開口:“縱然你有苦衷,亦不能成為你濫殺無辜的理由。”
聽到他這話,葉蓁蓁怔了一瞬。
不過很快她便能理解了,女鬼所殺害的那些人之中,不乏有與它毫無干涉的無辜者,只為了能讓自己在陽間停留。
你是受害者,難道那些無辜的人就該被你殺死嗎?
如此一來,在那些被你殺害的人眼中,你也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他們也該找你報仇,把你挫骨揚灰。
可憐是事實,但女鬼所犯下的罪孽也是事實。
葉蓁蓁試著側(cè)目往女鬼那邊看,但是剛看到它的衣角葉蓁蓁便不敢再往前了,索性就將目光停留在那處,“善惡到頭終有報,你既有冤情,為何不去地府向閻王訴說?陰間自有陰間的法則,你這般濫殺無辜又有何用?到現(xiàn)在都沒能動得了齊家人。”
女鬼并不認同,厲聲反駁道:“向閻王說又有何用?那畜生還不是在人間逍遙快活!不將他碎尸萬段,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也不要什么來世報,我今生就要讓他不得好死!”
話一說完,那女鬼便又開始掙扎,血肉模糊的一張臉尤為猙獰可怖,瘋狂地拉扯著脖子上的紅繩,還伴隨著凄厲的嘶鳴。
它還試圖站起來撲向灼華,葉蓁蓁察覺到身后情況,立即又往灼華懷里縮了縮。
別的地方都不如他懷里安全。
感受到葉蓁蓁的身軀在微微發(fā)抖,灼華那雙狐貍眼笑得愈發(fā)妖冶勾人,在女鬼剛站起來的一瞬間,灼華果斷出手不給它任何靠近的機會,施下法術(shù)將其禁錮在原地。
女鬼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又開始鬼哭狼嚎聲嘶力竭。
任女鬼再如何嘶吼咒罵放狠話,灼華都不為所動,只是看見身旁人瑟縮的樣子,他抬手便又是一束紅光飛向女鬼,緊接著女鬼就沒了聲音。
任它再怎么嘶吼,也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殺害你的人有罪,而你吸食生人精魄,亦是罪無可恕。”灼華一揚手將紅繩拋了出去,同時綁住了女鬼的手腳,再一拂袖,女鬼便伴隨著強盛的紅光一同消失了。
看見灼華的動作,葉蓁蓁猜測他可能是對女鬼做了什么,但葉蓁蓁害怕看見女鬼的面容,不敢回眸去看那女鬼的情況。
好奇可又害怕,葉蓁蓁都將為難與糾結(jié)寫在了臉上。
灼華見此,驀然松手放開了葉蓁蓁,面上是嘲笑,語氣卻仍舊那般輕柔:“好了,它已經(jīng)不在陽間,你不必再害怕見到它。”
“它……真的走了?”
葉蓁蓁有些不敢相信,以極為緩慢的速度試著一點點回過頭,先前能夠看見衣角的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東西。再繼續(xù)轉(zhuǎn)頭回眸,地上果然已經(jīng)沒有了那女鬼的蹤影,仿佛它不曾來過。
葉蓁蓁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原先沾染的血跡也消失了。
“你把它送哪里去了?不會……真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吧?”葉蓁蓁悻悻地看著灼華,忽然有些心疼那女鬼,做人時不得好死,做鬼下場竟然也這么悲慘。
在神話故事中,十八層地獄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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