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里，電腦屏幕閃著微暗朦朧的藍光。這光籠罩出一片勉強可視的區域，隱約能看到房間里雜亂的擺設。電腦桌的一角，堆著各種各樣的紙質資料和文件夾，離它們不遠處，還有一桶明顯已經動過，尚且還冒著一絲熱氣的方便面。

        “您有新的通話進來，請問是否為您接通？”突然，來自房間一角的藍牙音箱響起了具有機械質感的提示音。趴在桌前的一個身影動了一下。

        早川間月睜開雙眼，她的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眼睛失神，仿佛失焦了一樣。過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聲音里帶著濃重的困意：“是。”

        “喂喂喂，間月嗎間月嗎？”音箱里傳來一個跳脫的男聲。早川間月聽著頭疼，她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往嘴里灌了一口。

        冷了。她皺眉。

        “找我干嘛？”

        那個男聲似乎和她很熟悉，開門見山道：“你又熬夜了，不會還是吃的泡面，喝的速溶咖啡吧？”

        全中。

        早川煩躁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原本亮麗的橘色頭發，似乎都因為主人持續不健康的作息而失去了光澤。她用一次性叉子戳了戳那桶方便面，瞇著眼睛看著桶身上印著的廣告詞：“我今天吃的是蔥燒排骨，堅持以真材實料為基礎，并特別關注各地消費者不同口味變化及需求……”

        那個男聲頓了頓，然后無奈道：“這明顯就是泡面的廣告詞吧……算了，不和你扯了，上次拜托你寫的東西寫好了沒，寫好了的話來我這里一趟，順便幫我送一下資料。”

        早川應下來，然后掛掉電話。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強烈的陽光讓她不適地閉上眼睛。長期的晝夜顛倒，讓她對時間的概念略微有些遲鈍。

        她套上制服，稍微整理了一下，出了門。

        等她到了彭格列總部的時候，宮本已經等待多時了。

        他抱怨道：“你也太慢了吧。”

        早川面無表情地回道：“彭格列又不配房配車，我是搭公交車來的。”

        宮本一臉的一言難盡：“你作為一個黑手黨也混得太差了吧。”他又看了看她交過來的資料：“你不會把這么重要的資料就這么隨便地拿在手里了吧。”

        早川回想了一下，在公交車上她實在太困了，甚至把資料拿來墊了一下腦袋。她露出了一個心虛的表情，然后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桌上，惡聲惡氣地說道：“你不要胡說！”

        宮本無語道：“喂喂，到底是誰做錯了事情啊？”

        不過他也不去計較這個，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快速瀏覽著：“沒問題的話，那我就匯報給技術部門了，對指環的增幅能力大概是多少？”

        早川隨意地回答道：“百分之二十？三十？我不記得了。反正我都不能用。”

        “你這家伙，能不能認真一點。”宮本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不過說真的，如果我和總部提一下，以你的科研能力，也不至于混得這么慘吧。說實話，你除了知道我們的頂頭boss名字叫做沢田綱吉之外，其他一個人都不認識吧？”

        “不了，”早川心動了一下，最終還是痛苦地回絕道，“我對生活品質的要求不高。而且，我一個做基層工作的人，干嘛要知道那么多。”

        宮本：……你本來就沒什么生活品質吧。

        “你不同意就算了，”他緊接著抽出一個文件袋，“幫我把這個文件送到門外顧問那里去。”

        “不是吧，阿sir，”早川滿臉不情愿，“門外顧問又不設置在彭格列總部內部，也太遠了吧。”

        “來回費用報銷。”宮本笑瞇瞇地回道。

        早川神色嚴肅起來：“一切以組織的任務為先。”

        宮本：……你還能再沒出息一點嗎？

        早川接過文件，轉身正欲離開時，宮本叫了她一聲。她回頭，疑惑地看著他。宮本收斂了笑容，露出一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的樣子。

        “沒事，”他突然笑了，“路上小心。”

        早川沒多想，點了點頭，就走了。

        門“嗒”地一聲關上了。

        宮本望著半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拿出手機發了條訊息。

        “她去了，boss。”

        早川猛地睜開眼睛。半晌回不過神來。

        她的心臟還在胸膛里劇烈地跳動，似乎還殘留著被人刺穿的痛苦。她痛苦地揪住衣襟，發現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她環顧四周，周圍的擺設陌生而熟悉，讓她恍然如在夢中。

        這里是……她的房間，是她十年前居住的房子。

        桌上還七零八落地放著她國一時候的教科書，上面畫著班主任兇神惡煞的樣子，旁邊的筆記本上亂七八糟地記錄著一切奇奇怪怪的符號。

        她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這不科學。

        她努力地回憶之前發生了什么。

        她在前往門外顧問的路上，遇到了敵襲，她甚至都還沒看清攻擊她的人長什么樣子，就被刺穿了心臟。

        她只是隱隱約約地記得，看到了一束死氣之火，和燃著死氣之火的那個戒指的大致形狀。

        再然后，就沒有印象了。

        是幻覺嗎？還是現實？

        她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最終晃了晃腦袋，想要下床，突然間想到了什么。

        等等，如果她真的回到了十年之前，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重新填報高考志愿？

        鬼知道當年為什么，她的高考志愿選項里出現了一個彭格列的選項，當時她還嘲笑是哪一個水產養殖大學，結果莫名其妙地她的志愿就被迫改成了這個，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說不定還能偶爾搭搭彭格列的東風……她漫無邊際地想著。

        她簡單地規劃了一下，打算出門去再次熟悉一下十年前的生活環境，剛打開門，就發現一個被吉娃娃追著跑，叫聲慘烈的人絆倒在她家門前。

        早川仔細看了看他的樣子。

        棕色的頭發，因受到驚嚇而濕漉漉的眼睛，身上都是因為摔倒而染上的灰塵，怎么看怎么像……

        早川：……果然還是靠自己的能力奮斗比較快吧。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心里默默把剛才的計劃復習了一遍，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友好地打招呼道：“喲，沢田，今天又被狗追了。”

        她安慰道，“畢竟是一只……”她看了一眼遠處的狗，“兇神惡煞的吉娃娃嘛。”

        沢田綱吉：……請你不要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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