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慢慢松開了手。阿綱順勢起身，向前走了兩步，把她擋在身后。

        她漸漸冷靜了下來，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獄寺、碧洋琪、云雀倒在了一角，看起來似乎傷勢不輕的樣子。

        六道骸遠遠地沖她抬了一下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他輕笑著，眼中卻沒有笑意。

        “kufufu，我最喜歡摧毀別人的希望了。”

        早川微微心悸，然后緩緩陷入了黑暗中。

        暫且先相信她的未來boss。

        后面的事情她都沒有參與，等到她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后了。

        早川很想聽聽后來發生了什么，但是她又很難決定，到底是相信山本充滿了各種迷幻的擬聲詞的形容，還是獄寺幾乎以“十代目真厲害”“十代目太明智了”貫穿全文的迷惑式發言。

        而reborn只會給她一個迷人的微笑。

        不過阿綱還是大致給她講述了一下過程。

        “六道骸被打倒了。”他堅定地說著。

        是這樣嗎？早川不確定地想著。

        這種不確定在看到凪的一瞬間消失了。

        一直以來縈繞在她心頭的擔憂終于消失了。

        她攪拌著手里的圣代，聽著凪的講述。

        凪似乎變了，她不再局促不安，而是安安靜靜地說著話。

        “其實我不知道要不要來見你，”凪躊躇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多少有些擔心。”

        早川理解地點了點頭，低頭挖了一勺冰淇淋：“畢竟是那個六道骸嘛。”

        凪遲遲沒有回答，早川抬頭看她。

        她的神色似乎在一瞬間變化了，然后回過頭再看，似乎還是她。

        凪仰起頭，帶著純真：“你覺得他是怎么樣的人呢，早川？”

        早川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后考慮到凪和六道骸的關系，含蓄地說道：“怎么說呢，如果中二是種病的話，他大概是一級傷殘。”

        凪的眉毛抽動了一下，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是嗎？”

        “唔，當然這樣說也有點以偏概全吧。”早川安慰道，“畢竟這不是他唯一的缺點。”

        凪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清新脫俗的微笑。

        早川托著下巴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說道：“凪，你還記得你上次和我打賭，說要買一箱冰淇淋給我嗎？”她指了指手機上在掃了漢堡店桌上的二維碼之后，顯示的在線下的單，眨了眨眼，“記得結賬哦。”

        凪動作僵硬地刷了卡。

        在她按完密碼的下一秒，早川接了一句：“多謝款待，六道骸。”

        “凪”猛地抬頭。“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從未出現在這張面孔上的表現，顯得幽深而奇異：“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在你問我問題的時候，畢竟凪可不叫我的姓氏。”早川仗著自己在人流眾多的地方，語氣囂張無比。

        看著六道骸的表情，早川間月一瞬間覺得神清氣爽。

        然而事實證明，惡作劇都是有報應的。

        那些冰淇淋不僅讓她神清氣爽，還讓她當晚五臟六腑俱痛。她現在被突如其來的大姨媽擊倒在床，滿腦子都是各種生無可戀的想法。她在止痛藥和安眠藥之間糾結了一下，最終決定了吃安眠藥。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痛苦太甚，藥久久沒有發揮作用，以至于當六道骸的腦袋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她都沒有力氣表現出驚訝的樣子。

        早川有氣無力地說道：“你怎么又來了，早上送報紙的都沒你準時。”

        雄心壯志準備來找回場子的六道骸：……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反派。

        早川疼得臉皺成一團，她困難地眨了眨眼，隨即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煥發出強烈的光彩：“哇哦，你是在奪走我的身體的嗎？那能不能麻煩你快點。”

        她把自己擺成一個大字：“我絕不反抗，百依百順。”

        六道骸手抖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哼了一聲，說道：“今天先放過你。”

        早川聽了以后，臉上又掛出了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翻了個身：“哦，那你隨意，家里只有水，在廚房，是昨天的，走之前請麻煩幫我關門。”

        此時，她之前為了之前吃的安眠藥漸漸發揮了作用，她打了個哈欠，嘟囔了兩句含糊不清的話，就睡了過去。

        六道骸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他不甘心地想拿三叉戟去戳她，在尖刃即將碰到她臉的時候又頓住了。

        她睡得并不安穩，可能夢中也痛得厲害，眉毛皺著，神色蒼白。

        早川動了動，臉向另一側轉，即將撞上那鋒利的尖刃。六道骸條件反射地抽回手。

        他暗暗“嘖”了一聲。

        要報復的對象都睡著了，他還待著干嘛。他轉身打算離開，即將出門之前，他又想起了她因疼痛而蒼白的神情，退到了客廳，打開了冰箱，滿意地看到那箱冰淇淋摞在冰箱里。

        他通通拿了出來。

        反正也是我花錢買的。

        六道骸回到了黑曜，隨手把一箱冰淇淋扔到了地上。

        犬驚喜地撲到了地上：“骸大人！可以吃嗎？！”還未等到回答，他已經率先用牙齒扯破了其中的一袋包裝。

        千種遠遠地看著，欲言又止，似乎想勸他稍微文明點，抬了抬眼鏡又放棄了。

        六道骸看著犬。他左手拿著一盒，右手已經將手指插進了盒裝冰淇淋的塑封口上，顯得有些粗暴。

        原本干凈的包裝上沾上了些許融化了的雪糕，顯得有些令人煩膩。

        他莫名覺得有些煩躁，說道：“犬……停下。”

        犬抬頭看他，然而六道骸卻又說不出理由，只是又重復了一遍：“停下。”

        千種的視線在他們兩個人之間轉了一圈，然后上前拉起犬，輕聲道：“犬，骸大人剛去過彭格列那里，這些東西可能有用。”

        雖然千種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一箱雪糕能派上什么用場，但是街頭法則第一條，絕對不能讓老大難堪。

        所幸他面對的是頭腦簡單的犬，犬輕易地就相信了他的話，乖乖跟著千種離開了。

        六道骸用三叉戟戳了戳地上的雪糕，糾結了一下之后，幻化出了一個冰柜，然后把它們胡亂塞了進去。

        正好還可以用來氣她。

        他理直氣壯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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