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我看了下屬發來的消息，晃了晃手機：“今天下午，首班貨物運輸到列阿芙爾的碼頭，卡洛琳小姐要一起去看看嗎？”

        “當然。”卡洛琳笑了笑，站起來，拎著包走了：“那就下午見了。”

        “下午見，祝您度過一個愉快的中午。”

        送走卡洛琳，我切換聊天框，給兩天沒見的太宰治發消息。

        是貓：還在忙嗎？

        太宰治：在港口，無聊死了，跳海又被拖回來，坐著什么都做不了。

        忽略了太宰治屢教不改疑似挑釁的跳海言論，我想起他還沒吃飯。

        是貓：公司的人都面試完了，我等下去找你，想吃什么？

        太宰治：蟹肉！千里都不管我跳海了嗎！

        是貓：有下屬看著你，我不認為你能跳成功，而且我也不認為法國餐館里有賣蟹肉。

        太宰治：嘖，那就和千里一樣吧。

        是貓：好。

        法國人吃飯，奶酪、面包、各種卷、沙拉、煎肉、濃湯、漢堡、三明治，大街上的店鋪買的基本只是這些食物。

        我選擇忽略壽司，往一家快餐店走去。

        買了馬蘇里奶酪拌西紅柿的沙拉，烤三文魚，以及法國很少見的蟹肉三明治，一袋子粗薯，發消息叫下屬來接我，然后上車，朝我們包下的列阿芙爾的碼頭行駛過去。

        遠遠地，透過車窗我看見太宰治站在門口朝我揮手，他還是一身黑色風衣，卻活潑了不少。

        嗯，衣服是干的，沒跳海。

        司機停下車，我剛打開門，就被太宰治抱了個滿懷。

        “千里，我都兩天沒見你了，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啊，這里好無聊。”

        吸了口宰，我晃了晃滿手的袋子：“基本穩定下來了，在你生日之前我們就可以回國了，走吧，去吃飯。”

        太宰治試圖扒拉我的袋子：“有沒有蟹肉。”

        “沒有。”我冷酷的回答。

        “騙人。”太宰治輕哼一聲。

        果然騙不過太宰治啊，我妥協了：“有。”

        “哎嘿。”

        由于坐辦公室快作出心理陰影了，于是我們把用餐地點從屋里挪到了靠海的集裝箱上。

        我和太宰治一人一個三明治，中間隔著烤三文魚和粗薯、沙拉，對著大海吃午餐。

        看著忙忙碌碌的港口，好不容易清閑下來，我有種隔世的恍惚。

        太宰治咬著三明治，打量著眼前的海，含糊不清：“千里喜歡海嗎？”

        “很漂亮，不是嗎？”

        法國的海和橫濱是不一樣的，放眼望去是現代化的工業，干凈、清新。

        這里的海聽不見槍聲，不會有尸體漂泊在海里。

        “早晚有一天，橫濱的海也會這么干凈先進吧。”我上一次看海，其實是在龍頭戰爭時，剛完成了一篇區域的清掃任務后，看見不知哪個組織的清道夫，把尸體往海里扔。

        往海里丟尸體，純粹是因為龍頭戰爭死的人太多了，小組織承擔不起焚化爐的費用，都是無奈之舉。

        寬闊的海，是很難被血染紅的，哪怕是十幾具中彈而死的尸體也一樣，但空氣總彌漫的血腥的臟污味道，卻很難聞。

        我站在遠處，看著那片吞噬了尸體的海域，說不清是什么心情。

        “森先生的目標就是把橫濱建設成那樣。”太宰治咬了一大口蟹肉，將面包邊往包裝紙里藏：“畢竟橫濱是港口黑手黨做生意的地方，沒人能比森先生更愛那個城市了。”

        有時候我真覺得，森鷗外這理想，不去混官場真是可惜。

        想建設美麗橫濱，當橫濱市長去唄，他當什么黑手黨。

        “嘖，還得努力掙錢。”我幽幽嘆了口氣。

        “千里。”太宰治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嗯？”

        他看著海，手上拿起一根粗薯塞進嘴里：“你要是當初被白方帶走，估計能混的很高。”

        “哈？為什么這么說。”我震驚：“我可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啊。”

        “因為你真的太純良了。”太宰治指著集裝箱遠處，忙碌著的下屬說：“你除了提成和工資，就沒想過拿其他的錢嗎？”

        拿其他的錢？

        “無論是在明光集團，還是龍頭戰爭那五千億，你接觸了那么多巨額財產，就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我實誠的搖搖頭。

        要那么多錢干嘛，能肆無忌憚的逛便利店不看價格已經是我的理想生活了。

        我卡里除去買“死神之淚”的錢，可是剩下三百萬呢。

        太宰治嘆了口氣：“千里這樣，又好用，又輕飄飄的沒有把柄，沒有欲念的下屬，是森先生那樣的人最害怕的類型。”

        “我難道不是所有老板最喜歡的類型嗎？”我震驚。

        “黑手黨不同于其他企業啦，像千里和中也這樣的強大武斗派，自身有實力，走到哪都吃香的類型，不在黑手黨里留下把柄，老板是不會放心的。”

        “可我為港口黑手黨殺了那么多人啊。”我不解，這難道不是把柄嗎？

        太宰治斜撇了我一眼，好像在看待不懂事的孩童一樣，他舉了個例子：“卡洛琳家族，或者是異能特務科，都饞“死靈師”饞的要死，只要你愿意，換個身份一走了之，你在橫濱犯的那點事，算什么。”

        確實，我要是有脫離港口黑手黨跳槽到其他地方的想法，卡洛琳家族是異國他鄉，異能特務科是政府機關，都能輕易把我洗白到港口黑手黨管不了的地步。

        “我在橫濱不還有秘書小姐嘛，我的下屬要是因為我叛逃死了，我會很愧疚的。”我輕輕晃了晃腦袋：“再說，還有太宰嘛。”

        “這樣？”太宰治失笑：“你是讓森先生賭你看不出來的良知嗎，千里，你在港口黑手黨表現出來的狀態，可是漠不關心的，像幽靈一樣的。”

        這能怪我嗎？

        我的工作都是森鷗外交代的單獨滅口啊。

        面癱也不是我的鍋。

        況且，我的溫情都交給太宰治了，誰會對下屬溫柔呢，就算是秘書小姐，我都懶得去記她的名字。

        被太宰治這么一提點，輪到我發愁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要怎么樣。”

        “在森先生面前，表現出對橫濱和黑手黨的喜愛吧，跟中也一樣，把黑手黨當做家。”太宰治這么說道。

        家嗎？

        怎么說的跟交代后事一樣，我吐槽道。

        我吃完了手里的的三明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太宰，讓首領安心的把柄，是什么？”

        太宰治一愣，然后笑著回答：“是千里啦，還有織田作、安吾，反正好多好多人。”

        “還有，只要中也和q還活著，森先生就不會允許我去死的。”太宰治漏出一抹笑：“還有千里，我可是很重要的保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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