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歲沒有親哥哥，但是喊過的哥哥不在少數，表哥啊，堂哥啊都挺多的，他們賀家一大群同輩中就她一個女孩子，稀罕的很。

        不知道為什么喊向陽哥哥會讓她這么難為情，她自認為那兩個字被她喊的僵硬無比，向陽噙著笑意看過來的時候她不自覺轉過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深呼吸幾口才算平靜一點。

        她沒看錯的話，向陽耳朵尖尖紅了。

        原來向陽唱歌這么溫柔。

        昨晚，向陽打了個電話過來，賀年歲正窩在床上看小說，她接起來放在床邊開了免提，一邊看小說一邊跟他講話，向陽聽著沙沙的翻書聲問她在干什么，賀年歲說：“看書呢。”

        “瑪麗蘇？”

        “嘿，你怎么就不覺得我是在學習呢？”賀年歲有點不平，他居然這么自覺地就把自己歸為不會挑燈夜讀的那一類。

        向陽有點震驚，她是怎么好意思問出這句話的，“你對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你懂的挺多，背著我偷偷看了吧。”

        她非自然地轉換了個話題，不過她有點意外，這名詞被他說得如此順口就很讓人意外，向陽也看小說，不過看得少，總是些科幻跟懸疑的作品。

        向陽嗤笑了一聲，傳過來有點撓耳朵，他又繼續道：“我不看這玩意兒。”

        賀年歲心道：我還不知道你不喜歡這東西啊，又道：“怎么感覺你有點嫌棄啊。”

        “沒有，話說你為什么喜歡看這個啊，喜歡看別人談戀愛？”

        喜歡看別人談戀愛嗎，是的吧，十幾歲的時候都不懂什么是愛情，也不懂如何開始一段感情，但是帶入別人的感情就很容易。

        她就喜歡從小說里看到不同的人生，好像自己經歷過了一樣。小說里的男主角總是那么完美，雖然跟身邊的男生大相徑庭，但是她依然會覺得只是自己沒遇到罷了，總會有的。

        這話不能告訴他，她理直氣壯不要告訴他，“就喜歡不行啊。”

        “行，你喜歡就行。”說起來還有幾分隨她怎么樣都行的意味。

        言情小說的封面總是花花綠綠的，色彩很豐富，她在學校門口的書店買的，有一個柜子專門放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小說，封面越好看她越喜歡。

        她買小說總是偷偷摸摸的，小心地跟趙只知鉆進書店里，別人買教材買習題她倆都要在習題冊那里翻翻找找最后再買小說，這想要騙被人的手法真的不太好，人人都能識破。

        有一次去結賬的時候老板娘就說：“下次直接買小說就好了，說實話你倆的演技真不怎么樣。”

        她倆無地自容把書塞進書包里才敢出門。

        班里禁止看言情小說，老師說把人都帶壞了，許諾每次都給她打掩護，回家了還要小心地防著父母，這玩意兒他們也不贊成。

        這會兒她寫完作業了，把房間燈都關了，又把床頭的臺燈開到最小窩在床上看，看得津津有味。

        “不要開臺燈看書，沒弄好會傷眼睛的。”

        “誒，真是神了，我就是開著臺燈的，我這不是偷偷摸摸看的嗎，太招搖了不好。”

        趴地久了她又一個翻身坐起來靠在床頭看，向陽的聲音傳過來總讓她生出一種不在家的感覺，她有點心虛把聲音開到剛好能聽到的那個程度。

        那邊窸窸窣窣一陣響，賀年歲好動，他算是明白了，“你不怕近視了戴眼鏡不好看啊。”

        “怕啊，但是我很想看誒。”

        “你這就是典型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向陽也開始窩在床上了，他的房間燈光大亮，他不喜歡不光所及皆是黑暗。

        明明他的聲音算得上溫柔，她居然感覺到了一些壓迫感，她不自覺就放軟了聲音，“好嘛，這一章還有一點了，看完就不看了。”

        賀年歲絕對稱不上乖，這句話倒是讓她顯得那么乖，向陽有一點恍惚。

        他輕聲說：“乖。”

        賀年歲沉迷于看小說，沒聽見他說的這個字，她只覺得有什么聲音，但是沒過多在意，向陽沒掛斷電話，聽見那邊傳來細微的聲音，有時候不是細微的，因為不知道她看了什么，她會深呼吸幾下讓自己平靜，有時候她會忍不住驚呼幾聲，向陽不禁蹙眉，這人是看的什么啊，這么激動。

        他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說不定還在手舞足蹈呢，他輕笑了幾聲問道：“你不是在看小黃書吧。”

        賀年歲絕對忍受不了這樣的污蔑，“什么啊，我這是正經的霸道總裁文。”然后用手機拍了張小說的封面發給他。

        一張照片傳過來，向陽打開，這五顏六色的封面一看就是女生會喜歡的，他認認真真看了幾遍名字，這么直白，加上封面的內容他似乎可以預料到里面寫的是什么，真的是賀年歲會喜歡的嗎。

        賀年歲又投入到小說當中了，他依舊沒有掛電話，兩人就這么通著電話做自己的事情，他沒什么可干的了，窩在被窩里，哼了幾句歌，他這幾天腦子里就只剩周董的那一首歌了。

        男生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賀年歲剛好看完。

        她合上書放到床頭柜上把燈關了安安靜靜聽了會兒歌，她覺得向陽唱歌很好聽，不知道是什么質感，透過話筒傳過來又是在這樣寂靜的夜晚，聲音的魅力被無限放大，賀年歲聽著聽著感覺很放松，打了個哈欠。

        向陽歌聲就此止住，他問：“困了？”

        “嗯，你唱的太好聽了，嘿嘿。”賀年歲把手機舉到耳邊，感受著聲音傳入耳朵里。

        向陽笑了一聲，傳過來之后她也跟著笑了一聲，“那我再唱幾句哄你睡覺？”

        “等你這句話呢。”

        向陽還是笑，“還是你雞賊啊，賀年歲。”

        “算得上是聰明吧。”她稱得上是厚臉皮吧，她又打了個哈欠，眼淚婆娑的，她哼哼唧唧幾聲在被窩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聲音慵懶至極，她說：“晚安啊，向陽。”

        “睡吧，賀年歲。”

        話落，他又開始哼唱幾句，他思來想去什么歌曲適合睡覺聽呢，他會的不多雖然大多都是安靜的歌曲，像是緩緩道來的故事一般，但是他是真不知道什么歌適合睡覺聽。

        賀年歲困了，但還是想等他唱兩句再合眼，結果等了好幾分鐘那人還沒唱，她聲音朦朦朧朧的，“不唱了啊，還是你睡著了？”

        “沒有，我在想唱什么。”原來她一直等著呢。

        “唱什么都行啊，別來搖滾就行了。”她想萬一向陽來個搖滾，她非得蹦起來跟著嗨。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我不會發現我難受，怎么說出口，也不過是分手……”

        向陽像是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調侃的話說不出口，原來他喜歡的類型跟她以為的一點也不一樣。

        向陽的聲音是溫柔的，是好聽的，她想要多聽一會兒，也會跟著哼幾句，然后聲音越來越小最終還是沉溺在這個聲音里進入了夢鄉。

        唱完了陳奕迅的《十年》他又唱了一首歌，然后聽著那邊沒有一丁點聲音，她的呼吸聲很輕很輕，他輕輕笑了一下，又道了一句晚安，然后掛斷電話自己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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