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圖謀不軌
夜幕降臨,城市里華燈初上。
宴會廳里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們觥籌交錯,明亮柔和的燈光下一派光鮮亮麗。
蘇家掌權人白手起家,短短數十年,儼然成為炙手可熱的新貴,資產比一些老牌家族還要豐厚。
宴會明面上是為了慶祝蘇家二公子成年,實際上并無幾人看清主角的相貌,蘇董的寶貝弟弟也只是被拉出來遠遠露個面,連背影都是模糊的。
無論眾人心中如何做想,面上皆是客客氣氣。
蘇家最近有個新項目,太多人想搭上這條大船,想方設法擠進這場宴會多半是抱著來打探消息的心思,并不怎么在意被生日宴會的主角敷衍,全都圍在蘇宴時的身邊。
蘇宴時面帶微笑,眉目清雅俊朗,看著脾氣就很好。
他年紀輕輕,能迅速在名利場上站穩腳必然手腕獨到,在很多世家豪門的眼里都是不錯的聯姻對象。
可他們也不想想,蘇宴時這樣的人又豈是善類。
他游刃有余的將寒暄的幾人打發,行至無人處才不動聲色的垂眸整理了一下衣襟。
蘇宴時發現角落供給客人休息的地方還坐著另外一個男人,對方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身形隱沒在花架的陰影之中,深邃的五官輪廓流暢。
他隨意曲起長腿,神色雍容,指背上還非常老派的戴了一個玉石鑲嵌的戒指。
被注意到時,男人正低斂著眉目,不緊不慢的輕撫戒指上的紋路。
“抱歉,秦先生,今天有些招待不周。”
蘇宴時頓了頓,臉上很快恢復了之前的淡定從容,舉杯微笑著和對方打招呼。
秦長嶼的氣質很冷淡,和人說話時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禮貌又疏離。
淺淡的眸色看向蘇宴時,低沉優雅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
“不必這么客氣,我只是喜歡安靜一點,出來躲個清凈。合作項目還需要蘇先生多費心,我很期待看到成果的那一天!
秦長嶼語氣淡淡道。
秦家底蘊深厚,就是那些自詡身份高貴的老牌世家在他面前,也只有討好的份。
兩人是合作關系,到了男人這個地步已經不需要借助酒桌來維系關系,都是別人上趕著討好他,平時鮮少露面。
今天能來參加宴會,完全是看在蘇宴時的面子上。
來捧場的客人除了想要巴結蘇宴時,未嘗不是想結識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秦家掌權人。
可惜這位氣場太盛,比前面那位還要難說話,根本不給眾人靠近的機會。
秦長嶼待人處事進退有度又有底線,還沒有不良嗜好,在腐朽的上流圈子里簡直是一股清流,蘇宴時對他觀感尚可。
生意上,蘇宴時或許暫時還需要仰仗他幾分,但兩人更像是有過點頭之交的普通朋友,互相欣賞。
蘇宴時猶豫片刻,主動邀請,“舍弟怕生,所以生日宴會上我也不太想讓別人和他接觸,秦先生……要去看看他嗎?”
與生意伙伴介紹家人也是一種認可,秦長嶼沉默兩秒,用指尖輕敲了下手背,微微頷首。
“好!
蘇家別墅的裝修風格并不奢華,設計簡單樸素,很像民國劇里的租界小洋房。
院子里種滿了薔薇科的花卉,蜿蜒盤旋在欄桿上的花枝在夜風中搖曳,有種說不出的清新優雅。
兩人穿過一條走廊,又爬上一道旋轉樓梯才來到別墅的另一邊。
身后觥籌交錯的聲音已經聽不太真切,秦長嶼發現眼前的小樓布置更加溫馨,不僅地面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連桌角處都用棉布包著,像是怕傷到什么人。
秦長嶼若有所思的掃過,卻也沒想太多,直到蘇宴時在他面前推開書房的門板。
暖色的燈光柔和明亮,已經換了一身家具服的少年正坐在桌邊看書。
他蒼白纖細的手指搭在書頁上,側臉精致好看,耷拉下來的長睫像是靜謐的蝴蝶,在眼下灑落一片陰影。
“……”
瞳孔中倒映著坐在光影之中的少年,秦長嶼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呼吸卻下意識的變輕。
他下意識的認為不該驚擾到對方……
聽到開門的動靜,少年抬眸看過來。
烏黑漂亮的眼睛清澈干凈,可在看到二人后并沒有多出一絲波瀾,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
蘇郁白眼神淡淡的掠過兩人,如同發現兩根木頭,很快又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繼續看書。
秦長嶼沒有說話,微微曲起指尖,隱約間已經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精心照顧這么多年,蘇宴時早已習慣蘇郁白對他的忽視,和醫院里經常吵鬧哭叫的小孩比起來,他家弟弟這個情況,已經夠讓人省心的了。
他對秦長嶼笑了笑,輕聲走進去在少年身旁停下,站了幾秒,等弟弟適應了自己的存在才去撫摸他的頭發。
“小白,哥哥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好不好,我們跟秦先生打個招呼?”
蘇宴時的語氣與其說是溫柔,不如說是在哄孩子,事實證明,他這個交流方式也確實有用。
安靜看書的小孩原本大概不太想理他們,在蘇宴時的提醒下方才抿著唇抬頭,再度看向門邊長身玉立的秦長嶼,眼神干凈的沒有一絲雜念。
“你好!
他開口說話的聲音不大,即便繃著臉像是沒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男人也能感覺到小孩有點怕生。
蘇郁白只說了兩個字,手指還在慢吞吞的撫摸著書頁。
這是一種不安的表現。
秦長嶼很有分寸的沒有上前,克制的站在原地,停頓了幾秒才略帶歉意的低聲道:“很高興認識你,很抱歉,我忘記帶見面禮了!
事實上他連會和少年見面都不知道,又哪里談得上失禮。
蘇宴時笑了,“你不是已經讓人送過生日禮物了嗎?”
秦長嶼保持沉默,沒再說話。
東西都是由助理準備好再送過來,他甚至都不清楚是什么,又如何能稱得上是禮物。
生意伙伴家的小孩和剛認識的小朋友……
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弟弟今天狀態不錯,去了一次前廳也沒表現的太過抵觸。
蘇宴時有意讓他多接觸人群,見秦長嶼也喜歡蘇郁白,便沒急著將客人送走。
然而事與愿違,沉默寡言的兩人一個怕生,一個心有顧慮,大眼瞪小眼,愣是半天也沒人開口。
眼看著蘇郁白的臉快要鼓起來,蘇宴時失笑,知道已經到了弟弟固定的看書時間,只好遺憾的將人拉走。
秦長嶼沒有抗拒,但在出門后若有所思的眼神靜靜看了過來。
蘇宴時眼中的笑意淡去幾分,“想必秦先生已經看出來了,我的弟弟有些異于常人。”
男人神色平靜,很適合做一名傾聽者,蘇宴時相信他不會和人亂說,不知不覺間多講了一點。
“我不希望外面有太多關于小白的風言風語,所以從來沒有公開露過面。他不愛說話,但第一次見面就沒有排斥你,其實已經很喜歡秦先生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秦長嶼的灰眸深邃,看著他聲音淡淡道:“不會,令弟很可愛,能認識他是我的榮幸!
蘇宴時很高興有人夸贊弟弟,面上的微笑更真誠了一些,對秦長嶼愈發欣賞,男人耐心與他寒暄幾句方才面色如常的告辭。
秦長嶼的身邊有好幾個特助,負責幫他處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務。
等老板從蘇家出來時,其中一個特助已經在車內等了許久。
明明說好了打個招呼就走,到點來接他,現在已經遲到了足足一個小時。
特助不好質問老板的去向,只是按照流程向他匯報工作,順便告知視頻會議已經被他往后推遲了兩個小時。
秦長嶼上車后陷入良久的沉默,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之中,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沒有把工作內容聽進去。
好在男人還算靠譜,輕描淡寫解決工作上的安排,突然話鋒一轉,讓特助去調查蘇宴時的行程,還有他的家人……
特助正琢磨著蘇家人是不是得罪了大老板,后視鏡里,秦長嶼忽然淡淡瞥過來一眼。
“不要做多余的事!
“好的老板!”特助被心頭一驚,連忙看向別處。
蘇家別墅內。
蘇宴時請來的家教正在用投影儀講課,蘇郁白趴在桌子上光明正大的開小差。
保姆在一旁看顧著,家教老師也不敢多說什么,她早就被雇主叮囑過不可以嚇到這位特殊的學生。
蘇郁白愿意坐在這里已經夠給面子了,她需要做的就是認真完成本職工作,誰讓雇主那么大方……
上個世界幾個碎片的記憶互通,到最后甚至已經基本記起了關于兩人之間的所有事情。
除了偶爾會吃醋以外,總體上過得還算愉快。
在蘇郁白和司景塵的共同努力下,高級精神力者的紊亂狀況得到了救治。
不僅改善了星際人“良好”的精神狀態,無形間也解決了主腦的后顧之憂。
記憶覺醒后,男人對蘇郁白日常生活更加關注,同時也發現了主腦的撬墻角行為,好險沒再次打起來。
主腦的自我升級依賴于高級精神力者,它會自主篩選最有潛力的方案,在形成自我意識的過程中很大程度上有來自幾個男人的影響。
蘇郁白早就覺得主腦怪怪的,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它這樣的或許算是切片的切片……?
本來就僧多肉少,伊斯萊茵他們霸道的不讓蘇郁白搭理,等結束這個小世界,那些游離的精神力自然會不自覺的跟著離開。
熱熱鬧鬧的過完一輩子,突然來到安靜的環境中他還有些恍神。
小陽臺上傳來陣陣花香,溫暖的陽光灑進屋內,蘇郁白給自己翻了個面昏昏欲睡。
秦長嶼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少年清雋干凈的臉上不施粉黛,卻比山水畫里的景色還要好看。
墨瞳鴉羽,寫意動人。
蘇宴時湊過去,無奈的捏了下他的腮肉,“怎么又在老師上課的時候睡覺?”
蘇郁白捂著臉怔怔看向門邊,視線從深色的衣領緩緩上移,落入男人看不出情緒的灰眸中。
少年眼神干凈,目下無塵,瞧了秦長嶼一眼,也不見多少反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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