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世紀之初11
教廷活動頻繁,除了組織布施對信眾進行一些人道救援,街道上全副武裝的騎士也比平時要多。
近期一段時間,貴族們不約而同的減少了娛樂活動,宴會也不舉辦了,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
消息渠道閉塞的平民也察覺了一些不同尋常,通常超過晚上十點街道上除了巡邏的士兵幾乎就看不到人了。
就算是經常開到深夜的酒館也早早的關了門。
萬耐俱寂,除了燈光徹夜不滅的教廷神殿,整座城鎮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中,銀色的月光灑在鐘樓塔頂之上。
最近外面不太平,忙碌了一天,酒館老板娘沒讓伙計半夜還守著,九點就在門口掛了牌子,門窗鎖好后早就睡下了。
酒館的后門口有一條用來排污的水槽,狹小的過道里味道腥臭難聞,幾只老鼠還趴在里面尋找食物殘渣。
不遠處一道模糊的人影逐漸靠近,老鼠抬起尖尖的腦袋往那邊看了一眼,眨眼間全部都鉆進了下水道。
人影貼著墻根走的搖搖晃晃,若是有人在此刻看見它就會發現,對方全身都被黑霧籠罩著,面容和身形本就是模糊的。
它甚至都不太像人,詭異又恐怖。
人影走到酒館的后門處停頓了片刻,黑霧浸入門縫之中,很快就像門閂很快便被腐蝕,悄無聲息的化為一團粉末。
它伸手推開門,又在身后將門合上,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人影站在小院內,四處張望了一下,似乎是在辨認著方向,幾秒之后,它堅定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陳舊的木梯發出讓人牙齒發酸的嘎吱是聲音,它最后停在了一間雙人房的門口,身上翻涌的黑霧隱隱透著紅光。
教廷正在到處搜查,在這樣風聲鶴唳的時候它該潛伏下來,安分一段時間的。
可是這只獵物太香太誘人了。
只不過白日里看了一眼,就讓它俯身的人類念念不忘,是食物的味道……它也很喜歡。
教廷的人找過來需要時間,等到那時候它早就把少年吞進肚子里了。
人影興奮的抬起手,故伎重演,客房的門閂也被它用黑霧破壞。
輕輕推門……
推不動!
心儀的食物就在里面,無往不利的人影怎么可能知難而退。
黑霧像怪物一樣翻涌著,憤怒的涌向房門,門板這回被推開了,用力的撞在墻上發出一聲巨響。在暴力之下徹底報廢。
一道白色的影子在門后一閃而過,屏風后面走出一個又高又壯的身影。
男人身上只披著外袍,冰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彷佛能發光,正壓抑著怒火向它看來。
“哪里來的臟東西?”傅堪瞇起眼,揮手打散沖到面前的黑霧,面色十分不善。
桌上的煤油燈不知在何時被熄滅,床鋪那邊發出細碎的聲響,房間內忽然亮起一道火光。
宋薄言坐在床邊,一只手還幫少年壓著被角,淺色的眼眸比窗外的月光還要冰冷,左手的指尖上燃著一縷火光,男人冷淡的面容上透著絲絲寒意。
“魔物?”宋薄言抬起眉梢,面無表情的看過來。
黑霧帶動著人影往后退了一步,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傅堪冷哼了一聲,舌尖抵著鋒利的牙齒,眼神兇狠的又逼近兩步,高大的體型讓這片空間都變得逼仄。
“管他什么東西,我現在就咬死他!”
魔物大概也沒有想到,這么一間小小屋子里能擠三個人。
宋薄言雖然訂了兩間房,但傅堪又哪里是愿意聽從別人安排的性子。
床上擠不下他干脆變成原型趴在地板上睡,狼人的皮毛厚實,野外生存不在話下,自然也不會懼怕夜里的這一點寒氣。
魔物剛進入客棧他們就感知到了氣息,宋薄言穿好衣服坐在床邊,傅堪守在門邊,等著對方自投羅網。
在這片戰火繚亂的大陸上,魔物的存在并不是秘密。
有人說他們是地獄爬出來的魔鬼,也有人認為魔物是心存邪惡之人滋生出來的邪物。
因為魔物喜歡吃人,人們對它的懼怕程度比對血族和狼人還要濃烈。
但越怕,就越容易被吃掉。
教廷致力于消滅一切非人的生物,一直是滅殺魔物的主力,其次是借此賺取傭金的驅魔人。
教廷的權利凌駕于王權之上,整片大陸都有他們的影子,貴族無權命令他們做任何事,但在領地里出現魔物時可以向他們尋求幫助。
可是大陸上大大小小的魔物太多,教廷也無法顧及到所有人,貴族們更多的時候也會十分依賴驅魔師工會。
這樣一座靠近森林的邊緣城鎮,還能讓教廷的人大動干戈,宋薄言早就預料到了城鎮里有厲害的異種或者魔物存在。
倘若它安安分分的也就罷了,千不該萬不該在第一天就這么找上門來。
擾人清夢。
這只魔物能看清局勢,知道潛伏,還能附身,儼然成了氣候。
即便一不小心踢到鐵板,它也沒放棄尋找機會逃走。
黑霧的身體不斷膨脹,已經顧不得低調,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奇怪的是,房間的門板都壞了,它卻還被困在這里,好像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將黑霧控制在原地。
宋薄言淡淡道:“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他們這邊打得激烈,動靜還那么大,酒館里休息的其他客人不可能聽不見,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出來湊熱鬧。
連在屋子里都能感覺到陰寒,就是醉酒的人也清醒了大半,但誰也沒敢吭聲,只祈禱著魔物快走,教廷的大人們快來。
蘇郁白抱著被子慢吞吞的坐起來,眼尾懨懨的垂著,濃睫上掛著水汽,一副沒睡醒的可憐模樣。
他其實早就醒了,只是縮在床上不愿意動彈。
其他血族動不動就愛回棺材里睡上幾年,蘇郁白覺得他已經足夠勤快了,喜歡賴床怎么能是他的錯?
少年早就習慣了人類作息時間,魔物非要挑這樣一個陰間時間上門打擾,蘇郁白揉著眼睛精致的臉上不見害怕,但不高興倒是真的。
“我的……我的!”魔物再次激動起來。
垂死掙扎的魔物忽然迸發出了巨大的能量,不顧一切的想要在被滅殺前將蘇郁白吞食。
傅堪的速度最快,他臉色難看的剛要去攔,卻發現宋薄言冷靜的站在原地,只舉著火苗,淡淡抬眸目視著前方。
黑霧在碰到少年之前炸開,那道一直模糊不清的人影顯露出面容,面色蒼白的栽倒在地。
蘇郁白收回手縮回被子里,冷淡的眼神頃刻間變得委屈,在看向傅堪時撇了撇嘴,小聲抱怨道:“臭死了。”
他舉起胳膊,這是要抱的意思。
不知為何,有一個瞬間心臟跳動的速度變得很快,狼人目光灼灼的盯著小血族,呼吸微沉。
傅堪回過神,趁著宋薄言有動作之間趕緊過去。
屋子里屬于魔物的氣息還很濃郁,他拿了一件外套包裹住少年的身體,手臂穿過膝彎,輕松的將人抱起。
蘇郁白摟住男人的脖子,將臉埋在傅堪的胸前,乖巧的像是櫥窗里的洋娃娃,正可憐巴巴的在尋求主人的安慰。
躺在地上的人類還不知生死,正是今日他們才見過的店伙計。
宋薄言只看了一眼就冷漠的移開視線,收拾好他們帶來的東西全部放到隔壁訂過的房間。
蘇郁白不想下來,傅堪本來想抱著他去院子里透透氣,可走到樓梯上門外就響起了甲胄碰撞的聲音。
外面火光四起,酒館被一整隊訓練有素的騎士包圍住,宋薄言皺了皺眉,卻沒多少驚訝。
“教廷來人了,你們小心一點。”
這么大的動靜,教廷要是沒反應才叫奇怪了。
蘇郁白將側臉靠在傅堪的肩膀上,盯著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隨即被低下頭的狼人蹭了蹭鼻尖。
“寶寶不怕。”傅堪沒哄過人,沙啞僵硬的聲音略顯笨拙。
他在蘇郁白的背上輕輕拍了拍,理所當然的站到后面,讓宋薄言負責出面交涉。
狡詐的人類就適合干這些雜活。
早就醒來的老板娘飛快的把門打開,避免了酒館大門被拆掉的危險。
舉著火把,腰上扶著大劍的騎士魚貫而入,整座酒館被擠得滿滿當當。
訓練有素的騎士們排成隊列,神色恭敬嚴肅,老板娘戰戰兢兢的不敢吭聲,生怕他們封了自己的酒館。
客人們也到這時候才敢打開門縫,在二樓探頭探腦,這是來了哪位大人物?
最后進入酒館的男人穿著神官的衣服,白袍上的金色紋路若隱若現,他的氣質儒雅,容貌優越,一雙碧色的眼睛十分罕見。
眾人呼吸一滯,手腳都有些發軟。
領頭的騎士長將酒館各個出口封住后,過來向男人匯報情況。
“教宗大人,除了魔氣沒有發現其他異常。”
酒館老板娘對男人十分畏懼,臉色煞白的在一旁小聲解釋,“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這酒館肯定沒有問題的!”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微笑道:“噤聲。”
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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