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兩條街你也要接送?
第二天,蘇郁白給韓碩帶了自己做的小蛋糕,這種糕點做起來不難,步驟也很簡單,就是有點費雞蛋。
他出門前做了兩盤放在店里和炊餅一起賣,感興趣的好像還不少。
獨家生意永遠是最好做的,至少在別家商鋪研究出來之前可以賺到一些銀兩。
韓碩聽到蘇郁白說有東西送他,接過糕點時還在恍惚,周圍幾個同窗已經把那一小塊香軟可口的蛋糕塞到了嘴里。
“這是什么點心,好香好軟啊~”
“唔,好吃……”
“跟蘇師弟一樣討人喜歡。”
“……?”
眾人紛紛看過去,那人捂著臉被回神過來的韓碩瞪了一眼,羞澀的把腦袋轉了回去。
蘇郁白:“……”
將門面地址告知幾個感興趣的同窗,他沒再理會眾人,抬眸看向狀況不太對勁的韓碩,疑惑中帶著一絲關心。
“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韓碩連連搖頭,無奈笑了一聲。
“沒,沒什么。謝謝你送給我的點心,我只是在想明年的秋闈之事。阿朝已經開始努力上進了,我總不能還待在書院里混吃等死。”
蘇郁白用食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兩下,臉上若有所思,“你是在糾結明年的秋闈要不要下場?”
按照本朝的規定,童試院試每年都有,只要通過院試就可以獲得秀才的功名。
值得一提的是,秀才的錄取并不是按照比例來劃分,如果有哪一年參考的學子學識一般,考的都不是很好,那可能到最后也沒幾個人考上秀才。
朝廷對人才的選拔十分嚴格,所以秀才在小地方一般都比較受尊敬的。
秋闈三年一次,通過當地的鄉試后即可獲得舉人的功名,如果你的家里有錢有關系,買個不入品的小官來做也不是不能操作。
春闈在秋闈的第二年舉行,各地通過春闈的學子前往京城參加會試。
對于普通人來說,走到這里,要么一步登天,要么名落孫山,三年后再來。
考試不限制考生年齡,考到頭發花白的老秀才也不是沒有,像這種情況,其實一般家里條件都不錯。
真正困難的,早就放棄考官去謀其他出路了。
韓碩的基礎扎實,詩詞歌賦寫的都不錯,就是策論稍微差了一點,山長偏偏就喜歡脫離書本問他一些時政的問題。
在慕青寒冷冰冰的指導下,他一邊覺得頭大,一邊又覺得受益匪淺,感覺整個人都要割裂了。
韓碩把那一盒蛋糕好好的收起來,臉上故作輕松的笑道:“既然選擇讀書,應該沒有人不想登上那金鑾殿吧?”
他看著少年白玉無瑕的側臉,眸光晦澀。
之前沒參加秋闈,是覺得自己水平不夠,還想再沉淀兩年,另外也因為他的那一點私心。
蘇郁白剛從開蒙班轉過來的時候不過十歲出頭,臉上還有點嬰兒肥,如今已經出落成了一位翩翩美少年。
一身素衣的少年好似鶴立雞群,氣質出塵,天賦絕佳,無論是因為什么,周圍人總會不自覺的被他吸引。
韓碩舔了舔嘴唇,盯著眼前的人道:“明年的秋闈阿七愿意跟我一起去試試嗎?”
蘇郁白詫異的看他一眼,低聲笑道:“你不怕鄉試考不過去嗎?”
拿到秀才的功名,才有資格參加秋闈。
至于童生,完全死記硬背的東西,要是連他兩都考不過,這書院直接倒閉算了。
韓碩的聲音頓了頓,溫聲笑了,“不試一試,又怎么知道結果呢?”
京中局勢不穩,幾個皇子私下里斗的厲害,官員也是跟著換了一批又一批。
風險很大,但也是良機。
是成為炮灰,還是抓住機會扶搖而上,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而且科舉三年一次,韓碩的年紀也不適合再等下去。
蘇郁白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模棱兩可道:“我先看看能不能過鄉試吧。”
他的反應平平,韓碩卻有些后悔了,抓住蘇郁白的袖角,抿唇低聲道:“鄉試沒關系,秋闈要不你還是再等等吧,現在外面亂得很……”
少年既無師長,也沒有可以依靠的家族,很容易被人欺負,不如讓他先去探探路。
韓家的底蘊雖不如慕家深厚,至少也有那么幾個已經入仕的同族,若他真考上了,也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蘇郁白能感覺出周圍的人對他是善意還是惡意,他單手撐著下巴,長睫下是好看的墨色眸子,神色耐心的聽韓碩分析局勢。
他點了點頭,笑得很好看,“好,我知道了。”
韓碩臉上笑容溫和,上課后,不動聲色的揉了揉發熱的耳根。
半個月過去,繡娘做的煎餅逐漸打出了名聲,她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做肉夾饃,往面餅里放各種小菜。
因為過了油,價格定的面攤老板要貴,素的三文錢兩個,葷的三文錢一個。
旁邊跟著一起賣的蛋糕價格更貴,三文錢只有一小塊。即便如此,依舊供不應求。
每天早上開門,兩邊都排起了長隊,繡娘恍惚間甚至有一種錢很好掙的錯覺。
但她心里其實很清楚,蛋糕是蘇郁白研究出來的,好吃的醬料也是蘇郁白教她做的。
最后繡娘得出結論,他們家最會賺錢的人還得是小七!
她拾掇拾掇賺回來的錢,一半他們留著,日常開銷加上買米面材料的錢都從里面出。
一半拿小盒子裝起來給小七存著,兒子丈夫對此都沒什么意見。
做生意其實也不輕松,要早起揉面做煎餅,招待絡繹不絕的顧客也經常忙到手忙腳亂。
但再累,還能有去田里刨地累嗎?有白花花的銀子進賬,一家人巴不得從早賣到晚。
除去蘇郁白,家里還有四個勞壯力,如今生活踏入正軌,繡娘跟蘇大哥兩個人也應付得游刃有余。
蘇家兄弟兩個原來還需要跟著幫忙,現在也解放出來了,他們想試著看看能不能鎮上找點其他事做。
蘇繡河他們是學過字的,比許多兩眼一抹黑的人好多了,沒多久就在布莊找到了工作,原因是老板覺得他兩名字吉利。
家里人得知這個原因都有些無言,但不管怎樣,又多了一項進賬,是件好事!
天氣逐漸轉涼,書院放了旬假,蘇郁白將臉埋在暖乎乎的被子里不想起來。
現在其實還好,等到了冬天,零下十幾度,外面流動的湖水都能結冰。
他賺得第一筆就是用來買了冬衣。
門外響起敲門聲,蘇郁白以為是蘇大或者蘇二,埋著臉在里面應了一聲。
門扉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外面的冷氣涌了進來,混合著淡淡的青竹氣息,來人進屋后很快又無聲的將門板合上。
蘇郁白揉了揉眼,披散著長發坐起來,看見走到近前的慕青寒還有些茫然,抱住男人的腰憑著感覺迷迷糊糊蹭過去。
“你怎么過來了?”
慕青寒一身的貴氣,配飾衣物雖然簡單,但不難看出都是珍品,蘇大哥他們沒見過這樣的人,一聽是書院里的先生,立刻就把人請進來了。
男人氣質清冷,身上的書卷氣息濃厚,蘇家人倒是沒懷疑他的身份。
慕青寒沒說話,垂著眸默默摸了摸他背后的長發。
蘇郁白抱了他一會兒,后知后覺的發覺出異樣。
他看了看男人的腿,疑惑問道:“你的腿沒斷嗎?”
慕青寒:“……”
這么長時間,蘇郁白不是沒好奇過男人的腿,但慕青寒愿意讓他玩自己的輪椅,都不愿意讓他看腿。
蘇郁白還以為他的腿完全沒救了。
慕青寒儀態端莊的坐到床邊,隨手將提起的衣擺撫平,臉上的表情清冷平淡。
他搖了搖頭,低聲道:“一直都沒斷,之前是因為中毒,在離開京城之前,我便已經拿到了解藥。”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慕青寒已經可以重新站立行走,雖然還是有點不穩,但來看望他的好學生還是能做到的。
男人淡色的眸子靜靜注視著少年,搬到鎮上后,蘇郁白陪伴他的時間反而變少了。
他原先還能在半路上接到人,現在少年說什么也不愿意讓他接送了。
蘇郁白沉默了幾秒,濕潤的眼睫顫了顫,抬眸與男人對視。
“其實你在中毒前,就已經拿到解藥了,對嗎?”
為的是什么,當然是為了早點脫身。
“……”慕青寒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微微俯身,扶住蘇郁白的肩膀,溫熱的呼吸向少年靠近,“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頂多只能算是順勢而為……
待在明面上會很麻煩,慕青寒有那個手段,但他不想把時間都花在爭權奪勢上面,在那之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慕家在他的示意下沉寂下來養精蓄銳,并未參加任何一派的斗爭,最后的贏家是誰不重要,但必須是最聽話的那一個。
蘇郁白輕哼了一聲,因為體型差,慕青寒不得不彎腰看著他,淡淡的眉宇下,目光深邃。
“乖乖,蘇家人已經知道我是你的先生了,現在可以繼續讓我接送了嗎?”
蘇郁白:“……兩條街你也要接送?”
這是單單他家里人的問題嗎?
慕青寒清冷的面容出現變化,眼神中多出一絲困惑,“為什么不能,我就是坐馬車過來的。”
……那不是因為你腿腳不利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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