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14年4月下旬，錦衣衛指揮使衙門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正身穿大紅蟒衣、飛魚服、烏紗帽、鑾帶，佩繡春刀，一臉寂寞和沮喪地坐在堂椅上。

　　他想起自己家里世代在錦衣衛當差，三代均是錦衣衛指揮使；

　　這可是一個權力很大，但同時又非常危險的部門；

　　如果一旦失去皇帝的信任，那么全家、全家族都有危險，因為這個職位知道皇上的很多機密。

　　可是，自天啟皇帝以后，廠衛就跌下了神壇；



　　權力不大，但越來越危險，越來越沒有地位。

　　在崇禎年間，錦衣衛連天啟年間輝煌的一成都沒有；

　　作為天子的親軍，駱養性有時候也是深感遺憾和無奈。

　　自崇禎皇帝登基以來，錦衣衛就處于一個尷尬的境地。

　　不敢說，更不敢做；說錯了話，做錯了事，輕則丟官和失去信任，重則丟掉腦袋。

　　崇禎皇帝只是需要的時候，讓他們在京城抓抓人，打探點消息，其它很少使用到錦衣衛。

　　更糟糕的是，錦衣衛拖欠餉銀越來越嚴重了，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也越來越不好做了。

　　駱養性已經收到了護送周鉉去開封的錦衣衛百戶，通過千戶轉過來的5000兩銀票，想著這5000兩銀票，心情很難受。

　　他自認為是最倒霉、最沒有權力、最失勢的錦衣衛指揮使。

　　駱養性正想著，他的幾名錦衣衛千戶親信來到了廳堂。



　　行禮過后，駱養性直接說道：“諸位，朝廷銀兩嚴重不足，錦衣衛的餉銀都發放不足，有何辦法？”

　　一千戶問道：“大人，朝廷完全沒有辦法嗎？上次護送周國舅去開封的百戶說，周國舅在曲阜弄了很多銀兩，可惜都發給了官軍。”

　　駱養性說道：“你不是都知道嗎，朝廷現在優先考慮官軍打仗，即使如此，官軍的軍餉也有拖欠，發得最充足的遼東，也就五成到七成。”

　　這名千戶尷尬地低下了頭。

　　另一名千戶說道：“大人，短期內拖欠餉銀可以接受，但長期拖欠餉銀，以后如何讓下面的人干事？”

　　這時候，又一名千戶插話道：“大人，現在朝廷沒有銀兩，能否從勛貴、官紳富人那邊搞點銀兩？”

　　駱養性呵斥道：“你不想要腦袋了？皇上知道了，你說說結果會怎么樣？”

　　又一名千戶說道：“大人，屬下有一位百總，乃田貴妃父親田宏遇。我聽他手下的錦衣衛說，他準備在京城取代五城兵馬司和社會上的小廝，向街上的商戶收保護費。”

　　旁邊千戶插話道：“這個生意沒有多大吧，能夠收多少銀兩呢？況且，還會與五城兵馬司發生矛盾。”

　　剛才那名千戶繼續說道：“我當初也是這么想的。可是，那名錦衣衛說道，還不少。就他們那片區域，田國丈估計一個月可以收三千兩左右。



　　而且，田國丈還說，要把收來的銀兩分三成給五城兵馬司。”

　　旁邊千戶說道：“如果每個商戶一個月收5兩銀子，那的確能夠做得到。”

　　這時候，駱養性說道：“我認為這件事還不錯，觀察2個月以后再說；如果效果不錯，就在京城展開起來；但最好與田國丈商量，以他的名義開展。

　　另外，護送一些富商、官紳地主前往大明各地，以及生意護送等都可以開展起來。”

　　又有一位千戶說道：“大人，諸位，上次護送周國舅去開封的百戶說道，周國舅可真大方啊，他下面的兄弟每個人至少收到100兩銀子。

　　周國舅還在曲阜衍圣公那邊，一下子拿到了100萬兩銀子，他真的很有本事啊！”

　　駱養性臉上露出了羨慕，他說道：“你們都不知道吧，不是100萬兩，而是260萬兩銀子；還有德王那邊還有50萬銀兩。

　　這兩天早朝天天在說這兩件事。”

　　還是剛才那名千總問道：“大人，要不我同周國舅接洽接洽，合作合作？”

　　駱養性說道：“當然可以，但不能你自己去，要派其他絕對信得過，但又不是錦衣衛的人去；否則東廠那邊知道就不好辦了。



　　我還告訴你們一個絕密消息，千萬不能說出去。周國舅跟怡春院合作，賺了接近200萬兩銀子，都是他一個人的。”

　　駱養性旁邊一名千戶一臉戾氣，低聲說道：“大人，要不，派錦衣衛喬裝一番，把他綁了吧！”

　　駱養性笑著說道：“周鉉可是有一個周家護衛隊，幾百人，你找死嗎？到時候，不要綁不到人，反而露餡了！

　　你們可是知道詔獄的手段，只要抓了一個，肯定會招認的。

　　京城里，有銀兩的勛貴多著，是不是每個人都要綁？

　　記住，我們是朝廷的官員，不是綁匪。”

　　旁邊千戶回答道：“是，大人！屬下想歪了！”

　　駱養性又說道：“我這里還有一個重要消息，你們不要泄露出去，包括其他千戶、同知、鎮撫、僉事。

　　周鉉下次回京時，準備再與怡春院做一筆200萬銀兩的生意。”

　　“啊！”幾位千戶異口同聲發生驚嘆！



　　剛才提出要與周鉉合作的錦衣衛說道：“大人，這次一定要與周鉉合作。合作的事情多著，這樣兄弟才有飯吃。而且，周國舅還是大方爽快之人。”

　　駱養性說道：“好，就這樣定下來吧！諸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不做，就不會錯；但做了就可能錯；做錯了，會掉腦袋；”

　　幾位千戶齊聲道：“大人英明！”

　　崇禎14年4月下旬，成國公府邸

　　幾名侯爵與成國公在一起閑聊著，成國公問道：“田國丈領來的那位王少爺說要做‘房地產’生意，要投入一些銀兩，諸位怎么看？”

　　一侯爵開口道：“國公，這生意可不像周鉉的‘延年益壽’手藝，馬上能夠知道結果。但聽起來，還是可以做一做；

　　不如一共先投入5萬兩銀子做做看，田國丈說皇上拿2成干股，王少爺出3萬兩銀子，這樣一共投入8萬兩銀子，可以看一看。”

　　另外一侯爵說道：“國公、諸位，我覺得這生意不靠譜。誰會買這種房子，如何定價？有錢人不愿意買，沒錢人買不起。”

　　還有一位侯爵道：“要是周鉉在這里就好了！我看他很有眼光和見識的。”



　　旁邊好幾人笑起來了，成國公也笑了。

　　侯爵問道：“國公、諸位，你們笑什么？”

　　成國公說道：“周鉉如果真地有生意頭腦，就不會跑到遼東去送死，這個仗很容易算。

　　本國公只是很可惜，他這樣一個熱血青年很有可能送命了！”

　　這名侯爵問道：“國公上次不是說等周鉉回來，還要送他10萬兩銀子嗎？”

　　成國公惋惜地說道：“是啊！我很佩服他年輕人的豪邁，敢于上戰場去打建虜！如果他真的殺了1000個建虜，本國公真要獎勵他！但這次明顯兇多吉少啊！”

　　又一位侯爵說道：“國公，管他呢，他周鉉想去送命，我們也沒有辦法！這朝廷的事情，我們管不著，發財搞銀兩要緊。”

　　另外一位侯爵插話道：“國公、諸位，發財當然重要，但是周鉉也說過，得要有命啊！沒有了命，再多銀兩也沒有用！

　　崇禎9年、崇禎11年建虜入關、殺到京城腳下，那種害怕和煎熬可是歷歷在目啊！”

　　眾人默默無言，廳堂里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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