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14年8月初



　　錦衣衛指揮使衙門

　　駱養性（正三品）有些不耐煩地坐在椅子上，說道：“諸位，本官從薊鎮、宣府鎮、開封、南陽、武昌得到的都是壞消息；

　　如今周國舅也是兇多吉少，你們卻在這個檔口讓我向皇上上奏索要錦衣衛的餉錢？

　　這不是給皇上添堵嗎？”

　　一指揮同知（從三品）道：“駱大人，沒有餉銀，錦衣衛如何聽我等指揮？

　　即使周國舅帶領遼東兵打仗，也是花了幾十萬兩銀子才獲得這么多建虜頭顱的。”

　　駱養性呵斥道：“你還提周國舅？給你這么多銀兩，你也得不到這么多建虜頭顱？

　　周國舅失蹤了，但人家是個英雄，我大明的大英雄！”

　　一指揮僉事（正四品）拱手道：“大人，屬下有個建議，不知是否當講？”

　　駱養性語氣好了很多，說：“講！”



　　指揮僉事道：“我認識一百戶，名字叫李若璉，他曾向屬下的千總倡議道，莫若向皇上請奏，從眾多的錦衣衛中，選拔一些勇士；

　　組成皇家軍隊，仿效周國舅，上遼東殺建虜；或者拱衛京城。

　　如此，朝廷按照軍隊向這些錦衣衛發軍餉，又能殺敵。

　　不知此建議如何？”

　　駱養性道：“這名百戶是個人才��！這計不錯，待時機成熟，本官向皇上稟報！”

　　另一指揮同知道：“駱大人，屬下認為京城里的田國丈做得不錯，能夠向皇上上奏，向大明境內推廣嗎？”

　　駱養性很生氣，他家三代為錦衣衛指揮使，他是深知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這兩個指揮同知是他的直接下屬，但并不是他的人；

　　一直以來，他們與朝廷官員有來往，總是找著法子惡心他；

　　駱養性大聲道：“諸位，我們是皇上的親軍，我們代表了官和皇上的旨意；現在朝廷有困難，為維護京城的治安，向商戶收點銀兩勉強可以做一做；



　　但如果是大面積收保護費，同那些地痞流氓做法有何差別？”

　　指揮同知仍舊堅持道：“可沒有餉銀，那底下的錦衣衛怎么活下去，他們有家庭，有妻兒老小。

　　周國舅的周家護衛隊，可是一個甲等護衛，一個月都有3兩銀子，還能安排家人去周家酒樓干活拿銀子。

　　我們錦衣衛的月錢也就2到3兩之間，現在還拖欠著。

　　錦衣衛竟然比不上人家的普通護衛！”

　　指揮同知尖牙利齒，駱養性有些啞口無言了！

　　這時候，指揮僉事拱手道：“各位大人，周國舅的那些護衛可是要上戰場的，既然上戰場，死亡的可能性就很高！

　　正因為如此，周國舅對他們不薄。

　　屬下建議，等周國舅的事情定下來之后，再向皇上建議。這段時間，諸位大人好好想想，如何稟報更好？”

　　駱養性借驢下坡道：“好，就按你的說法做吧！”



　　眾人在一肚子氣情況下散會了。

　　內閣首輔范復粹府邸

　　“老大人，周國舅很可惜啊！”

　　范復粹臉上一臉的悲傷，緩緩地道：“我大明真是多災多難�。±咸炀谷蝗莶幌轮茔C這樣優秀的大明人！”

　　“老大人莫要悲傷，江南還是有眾多義膽之士！”

　　“但是能夠做成事情的人太少了！”

　　“老大人，莫不將周國舅的統兵練兵之法學習一番？”

　　“這是個方法，但周國舅可不僅僅如此。以老夫角度看，打仗要銀兩；

　　現在根據開封和遼東反映的情況，周國舅拿了很多自己的私錢去打仗，所以這仗才打得這么好！”

　　“哦！”幕僚驚嚇一跳，他想不到還有人這么打仗；



　　范復粹繼續道：“皇上已經敕封了周鉉和其妻李氏；老夫希望這樣能夠讓周鉉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周鉉不是失蹤了嗎？如何斷定他就肯定死亡？”

　　“一本，你做人就是太求實了，所以在官場上做不了官。

　　你怎么不想一想，遼東是個什么地方，建虜是什么人，官員是什么情況？

　　他們發回來的奏折，肯定不敢實講��！”

　　幕僚點了點頭，說道：“謝老大人點撥；等老大人辭呈了，我也離開這里了。”

　　范復粹像是做了一個巨大決定一樣，說道：“既然周鉉希望老夫多在首輔呆一段時間，那老夫就呆下去吧！”

　　“好，我支持老大人！”

　　兵部

　　兵部左侍郎對陳新甲道：“陳大人，如今遼東沒有統帥啊！欽差周國舅下落不明，遼東巡撫邱民仰已經過世，這樣下去很危險！”



　　“那你說怎么辦？本官可是聽到皇太極率領大軍到了錦州�！�

　　“那可更危險了！他們這次會被會攻打寧遠城？”

　　“有可能！這次盡管周國舅率領眾人，殺掉了6000多個建虜，但從錦州、到松山、杏山、塔山，全部失守，皇太極真有可能圍攻寧遠城。”

　　兵部左侍郎臉上不斷汗水掉下來，他拿出手帕擦其汗；

　　旁邊的兵部右侍郎也是很擔心，他道：“陳大人，既然如此危險，寧遠城應當有一統帥，可如薊遼總督洪承疇大人在宣府、薊鎮防守；

　　你看誰適合去統帥寧遠城的軍事民事？”

　　“現在遠水解不了近渴，更何況還需要一了解遼東軍情的官員，綜合以上，如今監軍張若麟最合適�！�

　　兵部左侍郎聽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并說道：“既然如此，明日早朝，我上奏皇上，推薦遼東監軍張若麟兼此重任�！�

　　“也好！本官不適合發表意見，因為張若麟與本官很熟！”

　　“哪里！陳大人乃一片公心！”



　　兵部右侍郎又說道：“明日是否請皇上和朝廷將6000多個建虜的賞銀和獎勵發放到位？”

　　陳新甲很肯定地說：“當然，為鼓舞軍心，當迅速獎勵到位！”

　　戶部

　　“大人，兵部可能馬上催賞銀兩，這累計起來，估計要50萬兩銀子�！�

　　魏照乘茫然道：“你說怎么辦？國庫沒有銀兩，老夫也沒有辦法�。　�

　　戶部右侍郎道：“周國舅是立了大功，可是給戶部添了大麻煩�。　�

　　戶部左侍郎駁斥道：“殺建虜總是好事情！更何況，周國舅為大明奉獻了一切�！�

　　魏照乘說道：“兩位不要爭論了，我們得解決好這個事情。上次周鉉不是可收到德王的50萬兩捐銀嗎？我們是不是向皇上請奏也如此操作？

　　魯王（山東兗州）、衡王（山東青州）等是否可以試一試？”

　　右侍郎獻媚道：“閣老好辦法，明日我上奏皇上。”



　　魏照乘又道：“周鉉固然殺建虜很多，但是卻是一路撒銀兩，這樣給官軍治理和打仗會帶來很多問題。”

　　右侍郎道：“閣老高見！”

　　左侍郎則沉默不語。

　　內閣成員張四知府邸

　　張四知說道：“你給我算一算，周鉉的死亡對老夫有利還是無利？”

　　幕僚道：“老大人，當然是有利；以后，再也不擔心他的威脅了�！�

　　“但他有可能還有后手，比如將一些證據放在周家或者皇宮里。”

　　“這當然有可能，但老大人這里不也有他的文書嗎？實在不行，可仿照他的筆記，造一張文書。畢竟，死無對證了！”

　　“也好！但老夫說的是目前朝局很困難啊，周鉉畢竟能搞銀兩，還能打仗��！”

　　“老大人不管戶部，也不管兵部，擔心什么？”



　　“可如果范閣老辭呈了，那老夫就有可能是首輔了�！�

　　“哦，先恭喜大人！”幕僚臉上露出了笑容，又道：“這‘皇家孔圣人學院’難道還沒有進展嗎？

　　還有，各地王爺捐銀的事情，怎么朝廷沒有動靜？

　　如果有了這些銀兩，有沒有周鉉，都能夠打勝仗�！�

　　“衍圣公可不容易打交道哦，他認為禮部官員的建議不好，希望同周鉉一起商量；

　　至于全國各地王爺捐銀的事情，皇上不開口，大家也不敢提�！�

　　“朝廷不是很缺銀兩嗎？這是為什么？”

　　“老夫猜測皇上只信任周鉉能夠合適辦成這件事，這畢竟涉及到朝廷和皇上的臉面�！�

　　“老大人這樣講，那豈不是沒有了周鉉，做不了事情？”

　　“當然不是這樣，只能說勉強維持現在局面沒問題，但要徹底轉好就需要類似周鉉這樣的人。”



　　幕僚冷下來了，沒有說話；張四知也喝起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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