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14年8月上旬，京城



　　中午，五位勛爵約了成國公早朝后，前去萬悅樓喝酒吃飯。

　　散朝后，因為不斷的壞消息，成國公一路上心情都不好！

　　他再次想起了周鉉的話，“如果命都沒有了，銀兩再多，又有什么用”；

　　目前京城的局勢很不好；

　　如果讀過一點書，多一點危機意識，馬上會意識到京城非常危險；

　　建虜不是第一次打到京城附近，而是三次；

　　一次比一次兇猛，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大明腹地；

　　讀過書的人都知道北宋怎么變成南宋的，南宋如何被滅亡的；

　　目前的局面，同金人打到北宋汴京很類似；

　　只是宋朝那個時候，金人更強大一點；



　　可是，建虜已經三次入關，這次是第四次入關，很難保證不出現南宋的結果。

　　酒樓包房里，六個侯爵已經在等著他，外面則安排了家丁守護著，不讓外人進來。

　　一進包房，成國公看得出來，這些侯爵很高興，他們今日就是喝酒聊天，順便談點賺錢的事情。

　　待成國公坐下來后，一侯爵給他上茶，并說道：“國公，南京那邊，我們找了4家，一次性收了150萬兩銀子；然后，每個月還有20萬兩銀子的進賬。”

　　“哦，他們怎么愿意付這么多？”成國公漫不經心地問道；

　　“6月份時，我們分別邀請了這幾家的管事到京城看了看，他們看到怡春院內部的生意場景，嘗試過后，馬上就趕回了南京。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的管事人又趕到了京城；他們提出可以正式簽約了。所以，今天由國公來確定這樁生意。”

　　“6月份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進展如此順利；你們不擔心他們模仿和泄密嗎？”

　　“不會，我提前與他們簽訂了合約；如果不想合作，那么就不允許做這個生意。”

　　“可是如何保障合約的實行呢？”



　　“這正是我們今日希望同國公商量的另外一個地方，我們建議給南京兵部尚書、戶部尚書、看守太監每月一些銀兩。”

　　“可以，你們看著辦吧！”

　　“好，那就這樣辦了！國公今日好像心情不好？誰敢惹上國公？”

　　“哎！你們沒有掛職，所以不需要每日上朝，本公這段時間在朝會上，聽到的都是壞消息，很著急啊！”

　　“國公，什么壞消息？”

　　“你們馬上就知道了，建虜已經入關了，洪承疇防守失敗。今日晚上起，京城要警戒了！”

　　“啊！”五位侯爵像是被人電擊過一樣，齊聲發出啊的聲音！

　　一位侯爵補充問道：“國公，有這么嚴重嗎？”

　　國公表情也是很不好，答道：“建虜又不是第一次入關，你不知道嗎？前三次建虜都殺到京郊，甚至到了永定門。”

　　“既然這樣，那不是沒有什么危險嗎？到了永定門，建虜都奈何不了我大明。”



　　國公一副哭笑不得地眼光看著這名侯爵，然后緩緩說道：“是不是有把刀懸在你腦袋上，你都不怕？

　　這多進攻幾次，我大明如果無力對抗，那就可能真的攻打京城了！

　　北宋金人南下，攻破了汴京，俘虜了宋徽宗、宋欽宗以及大批官員、王公貴族回北方，你們不知道嗎？”

　　聽到成國公這番話，眾人一臉的黯然。

　　“既然如此，國公覺得我們應該如何做？”

　　“本公也不知道啊！4月份時候，周鉉說建虜、說流寇，本公也以為是危言聳聽，可如今仔細想一想，還真的是這樣。

　　銀兩再多，如果命都沒有了，那還有什么用？”

　　眾人再次沉默不語；

　　一侯爵說道：“國公，諸位，看來周鉉講的話還是很有道理！”

　　國公接話道：“是的！周鉉做事情方式值得我們思考。比方說，做生意，他說要講信用，與人合作，和氣生財；



　　對待銀兩的態度，他也比較大方，懂得分享和花銀兩；

　　我聽到有些兵部官員說，為了殺建虜，他都自己掏了幾十萬銀兩鼓勵遼東官軍殺建虜；

　　更重要的是，他提醒了我們，對我們有嚴重性命危險的就是建虜和流寇。”

　　“是啊！我聽說他去遼東之前，還給朝廷捐了10萬銀兩預防瘟疫和救濟窮人，連他父親和太康伯都在這么做。”

　　成國公感嘆道：“想一想，這真是一個有趣、有能力、有想法的年輕人，好可惜啊！

　　多聽聽他的話，還是很有道理！

　　比如說那個什么讓農民少交點田稅，富人多交稅，這樣農民不造反，大家都有長久的好日子。”

　　一位侯爵補充道：“是啊，國公！說實話，我們很多官紳富人都在想盡一切辦法賺更多銀兩；

　　但是，如果農民活不下去，這積累再多的銀兩也會灰飛煙滅。

　　東漢末年、唐朝末年都是這樣的。”



　　成國公再次點了點頭。

　　這是，另外一個侯爵焦急地問道：“國公，您剛才說建虜可能圍攻京城的事情，那我們怎么辦呢？”

　　“本公也沒有好辦法。我們歷來不摻和朝廷的事情，參與過了頭就會被皇上所猜忌，搞得不好就下大牢，甚至砍頭；

　　這次如果建虜來，我們就安排家丁參與一下京城的防守吧！

　　待建虜走后，我們也搞一個家族護衛隊，培養200個騎兵，這總不違反朝廷的規矩吧。”

　　“好，國公言之有理，我們就這樣辦吧！”

　　成國公突然又道：“不過，朝廷可能要安排京城里的官員、勛貴和富人捐銀兩。你們認為該怎么做？”

　　“說實話，想到周鉉所說所為，我還真的想捐十萬、八萬兩銀子；

　　但一想起朝中那些官員和不爭氣的官軍將領，我就一個子都不想捐。

　　捐了就是給他們貪污，給他們打敗仗！”



　　另一個勛貴直接惡狠狠地道：“國公，我真想詛咒這個世界！

　　崇禎11年，我最寵愛的幼子在京郊游玩，結果被建虜殺死！

　　這些朝廷的官員無能，官兵無用，還希望我們捐銀兩嗎？

　　捐銀兩能夠打勝仗嗎？

　　那些大明的親王、郡王那么多田產，為什么不捐？

　　那些朝廷的官員四處貪污，富得流油，為什么不好好干事情？

　　還有朝廷那些官軍將領，一個個吃空餉，不好好訓練官兵，怎么不打敗仗？”

　　成國公聽到這些，也是滿臉地悲傷！

　　這位勛貴好像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其他勛爵也都訴說自己的不滿。

　　最后，成國公看到氣氛不對頭，安慰大家道：“諸位，要怪就怪這從明太祖開始的一種祖制，它限制了今日種種，又導致官員過于坐大，我們只能做點生意；



　　算了吧！我們今日不談這些，還是喝酒吧！”

　　聽到這話，眾人這才好像松了一口氣，吃菜喝酒起來，但仍舊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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