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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任事太醫院


翌日一大早,太子的一隊護衛來請丁慎等入城相見。因指明了要接見丁慎、劉準、羅侃和索這四個反復領獎的人,四人收拾妥當,跟隨進城。
  朱小山留守,服侍照應師伯火生,因為火生擔心太子跟前護衛修為高深,能識破他的行藏,故而留在客棧潛隱。王前茅繼續去選他的書院用舍。
  京兆富足繁華遠勝渠州,街上行人如潮。
  護衛隊早有所備,前行者打出行儀牌,摒開擁堵,讓中段的馬車、索暢行通過,后衛又喝止了行人的翹首圍觀。一行人速度甚快,穿過大道直往太醫院。
  丁慎頗興奮。
  知明境一派的大靠山麻慕凡大帥要指揮作戰,沒有閑暇再管他們。提前暗示過,幫他們鋪好了路子,京兆有貴人要見他們。
  劉準等一派上下,也猜到可能受到皇帝太子青睞,但怕京兆水太深,貿然前來,吃不住各方勢力的橫刀奪人。先借口為索辦戶口,回了渠州,看看風聲再論。
  若真是皇家大貴人,那就放心甚多。
  若是璇璣派或者寶盆堂,那就在渠州拖延不走。
  回到到富盛貨號后,馬上就說搞研究,堅決不走貨。實際是想揩貨號的油,在貨號貓著不出,估摸著會有一段愜意的好日子可過。
  不料巨人和湯修很快來襲,明顯對索很重視。渠州不好呆了,貴人顯圣,原來是太子。事情果如所料,太醫院開門要搞面試。
  丁慎大感運勢不壞,順風順水。
  太醫圣手關致中領一眾同僚在大門外相迎,互道客氣引入院內。關致中道:“丁師傅,殿下還在處置公務,稍后才能蒞臨。”又看劉準和羅侃,贊他們少年英雄,為探究巨人立下大功。
  羅侃被蔡長禮劫走時,還被安上了一個發現巨人戰甲的功勞,太醫院便將他也列入了請調名單。
  關致中與索一番對答,道:“索,聽聞已經做了貨移搭手,可愿來太醫院任事?”
  索轟轟隆隆道:“三生有幸。”
  關致中大加褒揚:“論學文識字,當推你為首。”又道,“我大梁兼收并儲,精、妖、人、怪,只要心向大梁,便可視為國民。只要有一技之長,合當授職任事。某向來支持此議,與其他大人爭論許多,殿下點評道‘量大管飽,正合時宜’才有了定論。你已有梁籍,某會向殿下請調你來院任事,你可安心辦差,做出嘉績。”
  他要調丁慎師徒四人入太醫院,心中早有計劃,丁劉羅主要用來搞科研攻關,索主要用來對比其他巨人的變化。
  索認真道謝,學著劉準的做派,用他那巨大雙眼嘟嘟遞送敬佩之色,表示很推崇。
  關致中大喜。
  索指著圍攏著建材的正殿,問道:“正殿修葺,似乎工時不短,我愿助力快建。”他比劉準等更求上進,劉準等還有嘀咕‘捧人碗受人管、官場如戰場’的小矛盾心思。索卻在惦念入了太醫院,拿更高的月俸,獲得更高身份。
  他是全派最想入太醫院的人,見有事可做,馬上示意自己可用。
  他前幾日在師伯的極品珠空間里建筑宗址,木石活練得不錯,正好可以拿來表表勤快、露露手藝。
  正殿前的建材已經堆得起了厚厚的青苔,顯然放了很久的時間。
  關致中目中閃過一抹異色,說道:“正殿五年前翻修時,院里另有要務,暫時停了工。往后復工時,可以讓你試試手藝。”
  一行在庭院茶敘,另一位大圣手王叔文來了,他進宮為皇帝視恙,辦完差事便即返回。
  招呼過后,王叔文笑道:“丁師傅力克巨人頭領,威武不凡,已然傳遍天下。某聽聞丁師傅和令高徒劉師傅昨日在江修祥大人處妙語如珠,人皆嘆服。想來文武雙全的名頭很快就會名揚京兆。”
  又對劉準揚了揚眉:“鐘離兄來訊提點,務必與劉師傅多親多近,他許你‘格物一品’,想來他是深有體會。”他說的是鐘離家駒。
  眾醫官心中:好嘛,這小伙子品學兼優,我侄女……
  眾人等了許久,太子趙亨終于來了。
  趙亨其實兩柱香前已經到了。他先到太醫院后側看了現有的巨人傀儡,觀察一陣子后,才來前方庭院接見丁慎等,他要對比一下太醫院的巨人傀儡和索的不同。
  索開始表演,應對、寫字、拜謝、奉茶、做工、舉石桌……與在麻慕凡跟前相比,多了更多花樣,更顯得靈動、智慧,不像其他巨人傀儡那般安靜遲鈍。
  趙亨看了大樂,當場許了關致中等人調丁慎等人入太醫院的申請。聲音雄渾地道:“甚好。本王聽麻帥道你喜歡吃肉、嬉水,你既然留在太醫院任事,我便許你一地挖土立池,給你專用。”又吩咐侍衛多賞肉食。索巨聲拜謝。
  賜宴食罷后,趙亨帶著護衛修士司馬偵,單獨召見丁慎,說道:“丁師傅,莫不歡對你多有推許,說你做斥候察事細微,甚有章法,果然不謬。我看你探究巨人,也能屢建奇功,在太醫院定能盡展所長。”

  丁慎恭敬謝過。
  趙亨道:“你師兄火生,可有音訊?”
  丁慎道:“那只白猿對羅侃說要周游天下。但下臣估摸,他對下臣恨意未解。只是怕眾大宗師尋他,故而潛藏行蹤。下臣此番來太醫院,主要想為大梁效力,有小部分心思也是為了避他禍害。”
  趙亨笑道:“你駕馭索,可敵巨人恪王,倒也不用怕他。”
  丁慎連稱僥幸。
  趙亨又說了幾句,倒也沒追問火生之事。末了道:“你修為高超,見多識廣。本王有一樁差事,要你去辦。”
  丁慎道:“請殿下吩咐。下臣雖瞽,忠誠之志絲毫不懈,愿為大梁和殿下盡心效力。差事若推進得不如意,下臣還有四名弟子,必令他們繼續領差,直至圓滿達成。”
  他現在和劉準、羅侃、索調到了太醫院,朱小山和王前茅還留在富盛貨號,只算一只腳進了門檻。他當作關致中等眾人面不好幫朱王討官要職,眼下機會合適,馬上提出有弟子四名。
  趙亨哈哈大笑,對丁慎表現出的市儈精明甚為滿意,聲音歡悅地道:“你的兩名弟子,劉準和羅侃已經在太醫院任事,另兩名弟子,待你辦成差事,也可比照處理。”要丁慎先立功再討賞,吩咐道,“司馬,你與丁師傅說說其事。”言罷,拿起一些文卷閱批。
  司馬偵傳音給丁慎道:“丁兄,殿下要查十五年前湯國北原的一場空間異動……”
  巨蟒關。申屠長舟先見顧長風,經顧長風邀約,見著了丁怡。
  二人當年毀了互聯的傳音玉符,已經十多年沒有說話。當見著面時,不知道該說些甚么。但對方聲音的音色,說話的表情,平常的神態,卻印象深刻,記憶鮮明。
  沉默良久,申屠長舟說道:“我在京兆見著丁慎,他讓我把功法送來給你。”一邊咳嗽,一邊遞過木盒。
  丁怡不接木盒,說道:“他應該是給你的。太陽太陰真訣,我早就有了,也獻給了宗門,沒必要再送一份給我。”
  太醫院。索親自動手把大池子挖好了,注上水后,興奮地在里面鳧游不休。
  劉準站在池邊回訊,慕容玄聽聞他參加了江邸的文會,知他到了京兆,想約相見。慕容玄此前提過要幫他跑動,推他文江開講,情誼極足。劉準回他,若有閑暇,可以午后在文江畔碰頭。
  劉準接了陳保保的傳訊邀請,讓他午后往江邸,再一次參加文會。劉準也問了陳保保,可否多帶一人參會,陳保保答應了。劉準計劃和慕容玄見面后再問慕容愿否,他估計慕容玄是希望參會的。
  見面之后,守玄應邀果然大喜,隨著劉準進了江邸。他馬上發現劉準地位已經竄升,不單到太醫院任事,還和得寵的大太監陳保保過從甚密,且甚得江修祥器重。
  心中:我當初還大言說幫他跑動關系開壇講文,想來也算可笑。他這回邀我入會,大抵是投桃報李。不過,我要做的事情卻是將他綁走或者打殺,與私交情誼無關。
  劉準添置完泥巴,咳,江修祥的天下圖后,傳音給陳保保,半說明半匯報地講了幾天前在太醫院蒙太子接見,得獲職任的事情。說自己能太子賞識,感激萬分,必盡心辦差。
  陳保保笑著傳音回道:“殿下慧眼識珠,你前途不可限量。”
  劉準謙虛表示自己只是普通小子,大力贊揚太子睿智英明,連帶吹捧看著太子長大的陳保保等大伴,將太子照顧引導得好。
  陳保保頗受用,傳音講了一些太子幼時的聰慧事跡,道:“殿下是天縱英才,三歲能文,五歲能詩,咱們這些下奴可不敢居功。江大人說得好,生逢明主,人之大幸也。”然后提點劉準,“殿下身邊的司馬偵師傅,跟隨時間最長,最合殿下心意,你若遇上,可以將你對殿下的感激佩服之情,委婉告訴司馬。”
  劉準了然,用大眼睛嘟嘟地向陳保保遞呈感激和佩服之情。
  陳保保心中:你這小子是個厲害角色。
  自此,多次文會,只要陳保保相邀,劉準必然參加。每次參加,必然要逮著陳保保一通細聊長談。陳保保把他當作了才能出眾,力求進步的年輕人,倒也說了不少干貨。
  不知不覺,時光已來到盛冬,年關將近。兩個月下來,巨蟒關幾乎打成了廢墟,梁湯雙方仍在惡斗。湯人竟然從欽國借得糧草,不僅穩住了湯國境內的民亂,還有余資送到鹽州前線。
  梁人怒斥欽人,欽人復之曰:非我借出,桑國出借。經蘇亞、欽,再到湯。
  梁人暫未知真假,提出請欽國截留糧草,欽國回:兩不相幫,兩不相違。
  梁人派出修士隊伍,潛襲輜重,仿恪王、蔡長禮等在梁國的作為。
  大雪紛紛,落定之后,京兆變得潔白清冷。
  劉準隨王叔文從安置巨人傀儡的隱秘小院返回,見關致中在故舊正殿邊對索做著交待,忙大步上前。
  索今日幫著掃雪,忽然動念把正殿的門檐長瓦更換了幾道。關致中喝止他,說道:“眼下還未計劃施工,需待上命。如果換了一半又停工,屆時先用料后用料時效不一,易生隱患。”
  索好心辦了壞事,低著顆大腦袋認錯:“我以后聽令再行。”
  劉準也代為致歉,領著索回他們師徒幾人的小院,路上說道:“索,你這幾日是閑得慌了,何不盤坐練功?”
  索近來確實閑了,他嘗了在師伯極品珠里練功的速度,有點不太瞧得上老實打坐了。但師父丁慎自到了太醫院,就不再搞練功測試,反而常拉著師伯暗自商量事情,也不讓眾人前聽。
  王前茅和朱小山跑到文江建書院去了。
  羅侃是領太醫院俸的,要跟著巨人項目,出席探究。劉準不單要出席探究,還要參加文會。
  索這個領俸的,太醫院內定的研究參照對比角色,時間就閑了。
  劉準不在身邊,索就像父母忙事顧不上管束的孩子,有點散性子,到處無聊游蕩。劉準忙完回來,索有了主心骨,靜下心來在院里盤坐練功。
  天色變黑,鵝毛大雪又開始柔柔密密地飄落而下,雪地清清冷冷,是索最喜歡的溫度。
  屋舍已經掌燈,劉準敲門幾聲,進屋與師伯、師父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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