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海邊初遇

        越州

        海上風平浪靜，霞光漫天。海邊的小船上方海市醒來，之間大海平靜異常。方海市感覺手心中傳來異樣的感覺，仿佛瑯嬛在對她說：海事，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恍惚中仿佛聽見師父說：我不會和不愛的人成親；你長大了，身邊都是男的不方便，總有一日要做回女子裝扮；海市，進了宮，沒有師父在身邊，以后要幫師父照顧帝旭，聽他的話，幫助他，像師父這樣忠于他。只是希望心愛之人，可以平凡幸福。……

        方海市摁著亂糟糟的腦子。師父，帝旭，哥哥，阿爹阿娘各種聲音涌入腦中，像是進入了夢魘，海市掙扎著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小船擱淺在沙灘上，而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多歲的模樣。一身粗布米色短衣，這是？方海市知道，這是瑯嬛又一次救了自己，更是給了自己重新開始的機會。“瑯嬛，瑯嬛。”海市喊了很多遍，瑯嬛并會沒有回應。

        海市顧不上多想，她記得就在今夜，官府一副強盜模樣收不上鮫珠便要屠村，如果自己能快一點，再快一點，也許可以通知到家避一避。于是跟著模糊混亂的記憶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漁村跑去。

        “你們這群偷懶的刁民，沙子都比這個大，這也叫珍珠？來人，把他們都給帶走。”

        “官爺，放了我們吧，饒了我們吧!”

        “珠稅是陛下的旨意，沒有珍珠，交不出，你們交不出就賣了當奴隸，來人，把村子給我燒了。誰要是反抗，那就是造反。”

        一群官兵推攘這眾人前行，已經有茅屋燃起了大火，那火光迅速連成一片，照亮了微暗的夜。

        海市在人群遠遠的看到阿娘，她顧不上思考太多，本想施展輕功伸手去救母親。無奈現在是十歲左右的身體，好無根基精氣，直撲了過去。她抓住母親衣襟下擺問道：“阿娘，你怎么樣？”“海市，海市，快起來。”母親把海市攔在懷里，焦急的看向海市身后，“你阿爹，

        你柱叔呢？”海市哽咽到:“他們都葬身大海了。”

        “磨磨蹭蹭做什么？快走。”一個官兵抓起海市母親的衣襟向后推去。

        海市不堪家人受辱，想著剛才撲倒不過是身形恢復到十歲時的狀態自己還不適應。仗著自己也曾經是戰無不勝的大將，并沒有將此人放在眼里。從身邊籮筐中拎起一把刮魚的尖刀，直接刺向對方。海市身量過小，那人一推把母親擋在身前。海市連忙把尖刀轉向下，直直的扎在對方的腳上。對方疼痛難忍，推開身邊礙事的人和物，抽出身邊的佩刀，正好砍向海市。眼前沒有了遮擋，海市拔刀向上，只見一瞬，尖刀已直插對方咽喉，只聽咣當一聲那人佩刀落地。海市已經閃到了一旁，扶著母親向后退去。

        “快，大人被刺了，抓住她。”

        “別讓他跑了，快”

        “抓住他”

        剛才還威武雄壯的官兵開始亂做一團，不再集中押解村民，部分聚到方海市跟前。母親眼看方海市殺了官兵，闖了大禍。用身護著海市，聲嘶力竭的喊道：“海市，快跑。”

        方海市不為所動，挺立著自己幼小的身軀轉身護著母親與眾鄉親身前，手握尖刀，準備應戰。方海市心中不是不懼，這雙拳難敵四章，就算對方不群毆，車輪戰也不行啊。方鑒明不是在附近嗎為何還不現身？

        漁村對面的山崖之上，褚英好奇的問：“師父，你看剛才那個小姑娘的身手，敏捷不輸我等暗衛，那運刀的招式竟和師父有幾分相像，真是奇怪。”方鑒明沉默不語，

        海市眼看雙拳難敵四章，又怕連累母親。轉身往村外的開闊地跑去。她現在雖身量較小，手臂力量不足，無法拉動大型弓箭。但好在體態輕盈，一把尖刀在手，奔跑跳躍之前官兵也極難近身，閃躲騰挪之間還傷了好幾個官兵。只是對方人越來多，海市弱小的身體已幾進精疲力竭，跌倒在地，正思索脫身之法，忽聽道暗器刷刷的聲響，轉眼間周圍的官兵能站立的所剩無幾。海市低垂的眼眉突然有了喜色，他來了，這熟悉的氣息。海市抬起頭，方鑒明臉帶面具一身白色素錦在就立在眼前。方海市不知道應該給師父什么樣的表情？思念，悔恨，懊惱，感激，無視……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方鑒明看著這個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女娃娃，眼眸中一瞬間多少種情緒轉換，最后呆呆的看著自己。方鑒明蹲下身子，伸出手，方海市看到那筋骨分明的手心躺著兩顆鮫珠，正是剛才打斗中自己所掉落。

        “你叫什么名字？”師父溫潤的聲音響起。就像是蠱毒發起的誘惑，方海市呆呆的答道：“葉海市。”

        “你愿意跟我們一起去都中嗎？”方鑒明又道。

        海市在心里說了一百便的我愿意，我愿意。仿佛上次他說：“你愿意和我一起白首相莊嗎？”但出口的話卻是：“保住我阿娘的命，保住這個村子，我就跟你走。”

        “我保證，沒有人能可以欺負他們。你如果跟著我走，選擇做個女孩的話，除了安逸，什么都沒有，但如果選擇做個男孩的話，除了安逸什么都有，你自己選。”方鑒明娓娓道。

        方海市清楚的記得，上一次她毫不猶豫的選擇做個男孩，以為那樣就可以保護母親，保護自己，保護他所有想保護的人，到最后卻半點不由人事事不如意。

        “選擇做什么？讓我自己來？那以后是不是所有的選擇都可以讓我自己決定？”方海市挑釁地看向方鑒明。

        方鑒明看著這個脾氣倔強的女娃娃，微微一笑：“只要無關中證大義，都可以讓你自己做選擇。”

        方海市不再猶豫伸手用尖刀手柄把垂下的頭發挽起，附身跪下：“今日之諾，我記下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跟我走。”方鑒明伸手扶起方海市，海市一躍上了馬車。方鑒明轉身對褚英說：“當年在紅藥原十萬亂軍中撿到你，也是這樣的緣分。你的眼神也是如此倔強凌厲，轉眼4年了。她和你一樣，只要加以引導，將來絕非池中之物。安頓好他娘和村民，讓霽風館的暗線調查那些官兵的底細，追查沿岸所有珍珠的去向。”

        “是，師父。”褚英領命轉身離開。

        馬車里海市疲憊的身體再也忍受不住，昏睡過去。方鑒明給海市包扎完傷口，并把海市頭上的“刀簪子”取下，拔下自己頭上的玉簪給海市重新簡單挽好頭發。看著一直輕聲夢中囈語的海市，不知什么情緒涌上心頭，伸手扶上她的肩頭輕拍。

        就這樣，馬車連續走了一天，海市睡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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