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又見周幼度

        眼看端午就要到了，方卓英早就聽哨子哥說，海市拿了針線工具做荷包。這么多天過去了，左等荷包也沒人送，右等也沒人送荷包。方卓英真的很生氣，這海市也太不地道了，啥好東西都留著給師父，自己啥都沒撈到。

        端午休沐這幾天大家都在，方海市也難得不用被捉在家里問功課。一溜煙的跑出去，方海市心理掛念著初一，這一段時間陪著師父出不了門，都是讓哨子過來招呼，不知道她會不會害怕。

        這個時節，街道上到處都是賣香包的鋪子，這樣的香包里面放了雄黃等各種驅蚊蟲的香料。顏色艷麗，繡工精巧可愛，海市看著有趣。想著霽風館現在住的人們，還有初一，興奮得買了一大包香包。

        轉一圈來到后街，就看到劉記鋪子門庭若市。好不容易擠進去，走進后廂房。初一端著茶水就跟了進來：“公子，你可來了。還以為你今兒也難得出來呢？先喝口茶歇下。”初一沒有了初見時的怯懦。

        “最近被別的事情給耽擱了，這么久沒過來，你和老爹都好嗎？”方海市說。

        “都好，吳家的人也再沒有來鬧事，生意也比之前更好了，真是多謝公子。”初一說著就跪下謝恩，“一直過來聯絡的公子都安排的妥帖，除了在西城開了一間劉記胭脂鋪，還分別在不遠的州府也開了分店。都用的是劉記的招牌，作坊里的伙計都不夠用了，還在加緊雇人手。我爹說，從來沒想過生意能做得這么紅火，能跟著公子是初一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哥安排事情沒有不合適的，消息的事情都報給他沒什么問題。先把生意做起來，多培養些妥帖的人是根本。若你能做個合適的人，必能給你想象不到的回報。

        我以后怕是也沒那么容易每日出來，其實我還是挺惦念你的婚事，因為我的折騰這附近的人家怕是不敢招惹你的，但年歲不饒人，總是有老去的時候，如果你有看上的人，報給我哥哥，讓他去說合就好。做什么選擇都行，關鍵是你情愿。”海市不愿意這么好的姑娘平白為自己這個假小子誤了終身。

        “公子莫要這樣說，為公子做事，就是我情愿的，只要公子不趕我走，初一情愿一直如此。”初一的執著就像是當初的海市，一步都不肯退讓。

        海市不好再勸：“剛在街口看這個挺有趣的，買了幾個，給你留兩個，一個給你，一個給老爹，端午安康。”海市說完，就離開了胭脂鋪子。

        海市念著自己最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還是要逛一下下。走到如意齋，正想進去瞅瞅，抬眼看見師父進了一家裁縫鋪。這是？師父逛裁縫鋪！

        方海市連忙跟了上去，“師父，你怎么……”話還沒說完，“師父”轉頭一笑：“小公子可是叫我？”

        哎呀媽呀，怎么把他給忘記了。周幼度，緣分來了躲都躲不住，方海市連忙低頭轉身：“抱歉兄臺，認錯了，認錯了。”想要溜走。

        “小公子這么走了不禮貌吧？”周幼度發現這不就是上次和他差點裝個滿懷的方小公子，方海市嘛，跟了上來。

        “小公子，認錯了不打緊，不若你請我喝酒賠罪？”周幼度貼了上來。

        “小弟還有事，以后定請您喝酒賠罪。”方海市大步往外，生怕被追上。

        周幼度遠遠地跟了幾步，發現方海市竟然又去了自家當鋪，直接從后門進去等他。

        方海市把準備好的銀錢和當票放在柜臺之上，“掌柜的，我來贖我的鮫珠。”

        掌柜的連忙讓座奉茶：“貴客稍等，今天老板在，你這樣貴重的客人他會親自接待。”

        海市放下茶碗，抬頭看見周幼度從里面走了進來。“你，你，這家當鋪……”

        “貴客請坐，不知道要贖還是要當啊？”周幼度一臉假客氣的看著方海市。

        方海市早就知道他周幼度有一條街的店鋪，沒想到這一家也是他家的，真是緣分啊！“這是當票和銀錢，我贖回我的鮫珠。”

        周幼度從懷里拿出那個錦袋，從袋里取出鮫珠，輕輕放到海市手上。方海市看著失而復得的鮫珠，喜上眉梢。當即沒有再把周幼度當做洪水猛獸般拒之千里之外，“謝小侯爺。”

        周幼度驚奇：“你識得我？”

        “玉樹臨風，瀟灑雅致，風度翩翩，氣度不凡。不是武鄉侯府的小侯爺還能是誰？”方海市訕笑。

        周幼度看著海市把鮫珠收了起來，伸手把裝鮫珠的錦袋裝進了自己的懷里。“那我們這就算是相識了，不知何時能請方小公子喝酒？還是喊著大公子一起？”

        方海市知道他和卓英相識，也不好推遲，“這個，應當是我請小公爺賠罪。那個，我們是如何相識的，就不必告訴卓英了。”

        周幼度知道他擔心什么，輕聲道：“我們不是在裁縫鋪相識的嗎？”方海市看他這么識相，也沒和他計較那只錦袋的銀兩。要不然，非要讓他付上銀錢不可。

        今年端午好不容易人齊全，總是要好好吃飯。要不就下廚給大家做好吃的吧，方海市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路過醉仙居，還買了卓英最愛的燒鴨子。一進門，碰到這個，方海市送一個香袋，道一聲“端午安康。”碰到那個又送一個香袋，道一聲“安康如意。”等海市給所有住在霽風館的人們都送完了祝福，手里就只剩下一個香袋了。

        海市用手舉得高高的，盯著香袋自言自語：“方卓英，你出去招貓逗狗的再不知道回來，最后一個香袋也要飛了。”

        等方海市把所有的食物準備整齊，放置在桌案之上。那邊方卓英就進門了，海市把手燙的紅彤彤的，連忙去摸摸耳朵降降溫。

        方卓英進來用飯就開始打趣道：“方海市，聽說今天你下廚做的晚飯。這能吃嗎？”伸手就要打開一個海碗蓋：“哦呦，海參燉人參，夠補。”

        “讓你吃了嗎？你就動。”

        “干嘛啊？”

        “這個是給師父準備的。”

        “那我看看這個，”方卓英又打開另外一個，“紅燒黃鱔，這個我喜歡。”

        “這個也是給師父的。”方海市伸手就打在卓英毛躁的手上，“別動。”

        “這個總是我的了吧！”方卓英裝難過的又去開下一個，一盤煎制的薄餅。

        “師父的！”海市還是如是說。

        “師父有，我為什么不能吃。”

        “等著，專門為你做了更好的。”方海市承諾道。轉身推給他一盤燒鴨子。

        “這是醉仙居的美味，果然我家海市最疼我了。”方卓英一臉欠揍的陶醉中。

        方海市塞給卓英一個香袋，“端午安康哦，不許吃，等我去叫師父。”方海市一溜煙跑去叫師父吃飯，卓英撫摸著海市遞過來的香包，嘴角上揚，伸手端端正正的系在腰間。心想：終于看見香包了，竟然是買的，看來海市的手真不是一般的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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