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研究所
“這些都沒什么,我還是擔心你的壓力過大。”楊老師看著許眉。
這個學生是他所有學生里最聰明的,也是最可惜的,但是現在他不這么想了。
只有經歷過不為人知的痛,才會成長,才會強大,才會堅不可摧。
現在的許眉,比起四年前更加的強大,更加成熟冷靜。
楊老師很欣慰,他本就對許眉抱有厚望,相信她也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不會,我就不是當年的我了。”許眉笑笑,可是眼里沒有笑意,只有空洞。
“那邊是辦公室,進去看看還有什么需要改的。”楊老師帶著許眉走進實驗室旁的一間辦公室。
許眉看著辦公室里堆滿的資料,有點頭疼了。“老師,這些資料都要看啊。”
楊老師翻了翻辦公室里的資料,“對,這些都得看看,明天還會再送過來一些,你這周抓緊時間看完。”
“是,我一定看完,您放心吧。”許眉也沒有推,畢竟早晚都得看,那就早些快點看完。
“好,那你的工作現在就開始了,快看吧,還有要注意這里的所有數據都不能帶出這間辦公室。”楊老師叮囑著。
“好,老師我知道了。”許眉點頭。
“行,那你就開始工作吧,我這邊也還有點事要忙。”楊老師說完就走了。
許眉看了看辦公室的資料,有那么一瞬間的窒息感,“算了。”
她開始翻看堆得像小山一樣的資料,“《新興物質研究概論》?那就從你開始看。”
洛北深開完會后就不對勁了,跟組長聊完后他有點是清醒有迷茫的,一時間直接呆在那里,不知作何反應。
想了許久,從六年前開始,從他和許眉的初次見面時的莫名的心緒,到現在再次遇見許眉時沉浸許久的心動又再次復蘇。
他想絕對不要讓許眉知道,他這樣的人怎么會有愛呢?他會給許眉帶去不幸。
他覺得自己有病,六年前的頭昏腦熱,居然現在還惦記著,而且時隔六年,兩人才再次見到,自己又起了瞎心思。
如果告訴許眉,會怎么樣呢,自己會有希望嗎,六年前的許眉是喜歡他的吧?
不,不要告訴她,藏起來,把喜歡藏起來,不要讓她知道。
“啊……這是什么事啊。”洛北深有點抓狂。
“洛老師,你在忙嗎?”
“沒有,什么事?”洛北深發現有學生進來找自己,就立馬坐正。
“老師,這邊有點問題想請教您。”
“好,我馬上過去。”洛北深收拾理一下桌子就跟著學生走了。
實驗室里圍著幾個學生,低著頭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討論什么。
洛北深過去,他們瞬間安靜下來,齊齊地叫了聲,“洛老師好。”
“遇到什么問題了?”洛北深見學生們一個個地不出聲。
“也沒什么大問題,就是無窮小量的推舉偏差有點大。”
“老師我們再推幾遍就好,其實不用麻煩您的。”
“行,你們再重新推一遍,我在旁邊看著,隨時給你們指出問題。”洛北深看了看他們計算機上跑過的數據計算結果。
的確是和最近更新的數據相差有點大,他也沒有看出他們的問題出在哪里,得再看他們重新計算一遍。
學生們很快再次調整好計算程序,重新開始窮舉數據開頭。
洛北深一直看著它們的每一步動作,很快就發現他們的錯誤點,他看著他們,竟然沒有人發現。
他思索了一下,繼續看著他們跑數據。
很快結果出來了,還是對不上,他們便把目光都投向洛北深,“老師,你看剛才哪里出問題了?”
洛北深想了想開口,“你們的實驗過程完全沒有問題。”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圈圍住他的學生們。
“自己再想想,能不能想到?”洛北深微笑著看著他們。
有個學生嘗試著開口,“既然試驗過程沒有錯,那么,應該是數據的準備出了問題?”
“不錯,你繼續分析。”洛北深點點頭。
學生接著說:“可是我們準備數據都是正確的,那么可以排除數據錯誤問題。”
有一名學生接上他的話,“剩下的可能就是其中有不匹配的數據,或者是我們沒有考慮到數據本身在運算過程中隨著整體參數變化的概率性能”
“沒錯,分析得很對,既然想出來了,那就在重新準備數據,再次開始。”洛北深笑道。
許眉一直在實驗室里看文件,資料,論文,實驗數據。
直到感覺脖子有點麻了,才站起來活動一下,她很喜歡站在窗戶前面看窗外的事物。
在窗戶前發了一伙呆,門外有人走過,許眉聽到腳步聲猛然回過神來,看了看時間才發覺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有一種山中不知歲月的感覺。
她將看過的資料收進一排空的柜子里,然后帶著包出了門,電子門在身后自動關緊,再然后是一聲輕響,自動鎖死。
許眉去楊老師辦公室找他,“鐺鐺鐺。”她敲了敲門。
“進。”楊老師辦公室里還有幾個人,許眉進來后都把目光轉向了她,“你們好。”她淡淡的開口。
“許眉來了,哎這都幾點了啊?”楊老師就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手上的工作。
“老師還忙啊?”許眉沒找到來時坐的椅子,就靠著柜子站著。
“還得一伙兒。”
“行吧,那我就先走了,等你不忙了,再找你吃飯。”許眉看他忙,也就沒多說。
“走了,明天見。”許眉轉身揮了揮手,打開門,又反手帶上門。
楊老師太有就只看到眼前輕輕關上的門,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嘶,這丫頭。”
許眉直接出了實驗樓,有一陣風吹來,許眉打了個寒戰。
上市的冬天又潮又濕,吹過的風似是要往骨頭里鉆,整個身體像是浸在冰冷的湖中,周圍都是雪,白茫茫的一片,浸在湖里的人,總有一天會成為其中湖水。
許眉加快了步伐。
洛北深一出實驗樓就和許眉迎面相遇,他有那么一瞬間的無措,甚至想轉身回去。
許眉轉過拐角,一眼就看到了洛北深,他有點不對勁兒。
洛北深眼睜睜看著許眉走近他張口,“下班了?”
“嗯,走么?”許眉看著他,還是覺得奇怪。
“咳咳,走,回宿舍么?”洛北深干咳一聲,搭著許眉的話跟著她一起走。
“不,我先去食堂。”許眉說著,突然停下看著他,她打量了一圈,“一起去么?”
洛北深被她看得汗毛都起了,一時間沒接上話。
許眉見他不答,就沒再管。
“額,我也去食堂,正好一起。”洛北深后知后覺地笑道,許眉看他笑得有點傻。
“嗯”她輕輕應了聲。
這個點的食堂人還挺多的,許眉先進了門,洛北深緊隨其后。
兩人均是帶著一身寒氣,進了食堂都感覺重見天日,“去吃小火鍋吧?”許眉突然感覺現在是該吃火鍋的時候。
洛北深將蒙上霧氣眼鏡摘下,溫聲道:“好,麻煩你帶路了。”說著他提著眼鏡晃了下。
許眉不再說話,帶著洛北深直奔三樓。
這是一家轉轉小火鍋,一靠近就能聞到香味。
兩人找位置坐下,很安靜地吃了一頓小火鍋,許眉可能是真的餓了,安靜地吃飯。
洛北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程不在狀態,有時吃幾口,有時就地有看著面前的小鍋,里面的湯汁被一層紅紅油包裹住,湯水在下面翻滾著卻始終被油擋著,怎么也濺不出來。
洛北深突然就感覺很窒息,說不出來為什么,他被一種莫名難過的情緒包圍著。
許眉將一瓶酸奶放在他面前,自己手里也拿之一瓶,正在插吸管。
洛北深握住酸奶的瓶身,用力抓緊,像是落水的人攥住岸上的人拋來的繩索。
回了宿舍洛北深站定,看著許眉進屋,“許眉,晚安,好好休息。”
許眉隨口應道:“好,晚安。”有點敷衍的感覺。
洛北深看著眼前關上的門,有點哭笑不得。
第二天,許眉同樣醒得很早,依舊去了跑道上跑步,還是把自己弄得沒有一絲力氣,才半死不活地回了宿舍。
出門時還是遇見了對面的洛北深,“早”她先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洛北深看起來正常多了,不想昨晚吃飯時那副要死的樣子。
“一起去食堂嗎?”洛北深同她一并走著,微微側頭看向她。
“嗯。”許眉還是可有可無的應了聲。
兩人都有工作,不再走得慢悠悠的,吃過早飯就去各自相應的樓里工作了。
許眉的工作還是那些看不完的資料信息,她一坐就是一整天,是連午飯都不去吃的那種。
洛北深則以一半時間帶著學生做課題,一半時間同組里的成員研究項目。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在遇到過,哪怕是住在對門,許眉早出晚歸,洛北深又有點躲躲藏藏。
就這樣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星期飛逝而過。
許眉開始她的組內研究,有時直接連續好幾天看不見人。
而洛北深也來上市兩個多月了,他的項目快結束了,很快他就要回北省了。
許眉這幾天很忙,沒日沒夜地跑數據,建立數據庫。
直到今天她哥的電話打來,“小妹,我今年回來過年,爸媽大概率是回來不了,今年我回來陪陪你”
“這幾天忙的,都沒看日歷,還有幾天?”許眉一邊盯著手上的數據,一點回著話。
“也就四五天了,對了,我后天的飛機,你要記得來接我啊。”
“好。”
“還是這么敷衍我。”許氶不滿的抱怨著,又說:“算了,你忙吧。”
洛北深明天就要回北省了,他在收拾東西,聽見走廊的聲音,就開門去看,果不其然,許眉回來了。
“許眉。”他輕聲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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