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文思從趙諾的床上醒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每一次方文思都會心動。

        趙諾似乎很喜歡睡覺，他每次早上睡的都很熟，一直都是方文思先醒來。每當這個時候，方文思就要好好欣賞趙諾的臉。

        自從趙諾和自己在一起后，頭發不像之前留的那樣長了，很清爽，但依然很軟，摸著很舒服。

        方文思撫摸著趙諾的發梢，他偶然回憶起，軍訓時好像也有一次像這樣觸碰趙諾的頭發，那個時候……趙諾，什么反應來著……

        記不太清了，但方文思現在意識到那時候自己的心情，是心動不已的。

        方文思看著正睡著舒服的人，探身吻過去，他輕輕舔著身下人的軟唇。

        趙諾眼睫毛微微顫動，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吻醒。趙諾意識還很模糊，他伸手摟住方文思的肩，把人往自己身上壓。

        “哈——”方文思抬身掙脫開，他還是沒學會在接吻的同時調整好呼吸。

        趙諾睜開眼看著在自己身上微微喘息的方文思，有點……

        “諾哥，早安，生日快樂。”方文思笑起來，說話間，還帶著微喘。

        趙諾咽了下口水。“文思，你，先起來。”

        方文思看著臉通紅的趙諾不明所以。“諾哥，怎么了？你發燒了？”方文思去摸趙諾的頭。

        趙諾抓住方文思的手。“文思，我……”

        方文思愣了愣，他感受到了一絲……于是瞬間明白了。“啊，諾，諾哥，我去洗漱了，你，你，你，你自己冷靜冷靜吧！”說完方文思就頭也不回的逃跑了。

        趙諾深深的嘆了口氣，看來文思還是不能接受更進一步的親密方式嗎……只是幫忙的話……都不可以嗎……

        東北的三月末，氣溫還很低，雪剛剛融化，樹還沒長芽。

        方文思趙諾兩人吃完早飯，趙諾開口。“文思，先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啊？”方文思愣了愣。“嗯，好。”

        兩人坐著公交，到了城郊，這里距離市區很遠，方文思不知道為什么來這里，直到兩人來到一個墓園。

        方文思心情沉重的跟著人。

        趙諾心情很不好，他整個身子都在抖，方文思這才想到高叔曾經和自己說過，趙諾的媽媽是因為生趙諾難產去世的，那今天就是趙諾媽媽的忌日……

        趙諾帶著方文思來到一個墓碑前，趙諾輕輕的蹲了下去。

        “媽，我來看你了。”趙諾的聲音很溫柔，方文思就那樣安靜的陪在人身后。

        “一年不見，想我了嗎？”趙諾又看向旁邊的墓碑。“爸，你也想我了嗎我很想你們。”

        方文思緊緊握著拳頭，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

        “我在高中生活的很好，老師對我很好，高叔的店越來越紅火了，社會發展的很快，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了。而且，我有了戀人，就是我身后的這位，他叫方文思。”

        方文思忍著淚。

        “你們也許會驚訝，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帶人來看你們，他不是別人，爸媽，我很喜歡他。他是個很陽光，很懂事的男孩，他很照顧我。你們看到會開心嗎？”

        方文思忍著哽咽蹲下來，和趙諾挨在一起。“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趙諾的戀人，我會好好愛他的，你們放心。”

        趙諾笑起來。他看著方文思眼里滿是溫柔和笑意。

        “叔叔阿姨，我想把趙諾帶到更好的地方去，我想和他在未來能好好在一起，你們會祝福我們的吧。雖然從未謀面，但是你們要相信我，我會和趙諾一起很久很久。”

        趙諾站起身。“那就是這樣了爸媽，我愛你們。”

        方文思跟著人起身。

        “我們走吧。”趙諾看著方文思，方文思看著趙諾的臉，明明趙諾很傷心，卻又故作堅強的表情，太常見了。方文思在心里默默的說：叔叔阿姨，我一定要讓趙諾的這種表情少一點。

        兩人離開墓園，方文思牽住趙諾的手。“對不起諾哥，我忽略了這件事。”

        “沒事。”趙諾過來。“文思，你已經做的很好很好了。以前的幾年，我沒過過生日，每當這一天到來，我都會在前一天晚上早早睡覺，因為我要是不睡，外面越黑，身邊越安靜，我就越害怕，我會責備自己為什么要來到這個世界上奪走媽媽的生命。”

        方文思抱住趙諾。

        “文思，我媽媽很漂亮，他要是一直在的話，現在肯定也很漂亮。”

        “嗯，我知道諾哥。”方文思輕輕拍著趙諾的背。“諾哥，不怪你，一切都不怪你。我會陪著你，我在。”

        趙諾沉在人頸間感受著方文思的味道，心里的石頭逐漸放下。

        “諾哥，開心一點。親人或早或晚都會離開我們，這是世間不變的事實，很遺憾，很無奈，但我們又無法改變。不過我們要做的是珍惜當下，你過的開心，我相信叔叔阿姨也會開心。”

        “我知道了，文思。”趙諾笑起來。

        “走吧，我們按照我的原計劃實行~”

        “ok。”

        隨后回到市區，方文思帶趙諾打電玩，臨近中午又在商場的小吃街吃午餐。

        兩人一路吃一路看，路過書店的時候，方文思還買到了自己喜歡的漫畫。趙諾也看上了一本書，方文思就買了下來給趙諾做了生日禮物，那本書是《云雀叫了一整天》，是個詩集，其中有一首詩是《從前慢》。這首詩很有市井氣息，寫的是從前那簡單樸素的生活。第一句便是‘記得早先年少時’，其中還有一句‘長街黑暗無行人’，不過其中最有名的還要屬這幾句：‘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趙諾邊走邊和方文思說著這句話。

        方文思思考著，是啊，如今信息傳達的快，知曉心意也快，自己和趙諾認識半年就在一起了，確實發展的太快了。雖然說也不能算作不好的事情，早點相遇，早點互通心意也是好的，但多少有不安吧。

        畢竟，我們都是男的。畢竟，我們還沒成年，我們對這個世界而言還是‘孩子’，對世俗而言我們是‘變態’。

        “以前，我常常在想，什么樣的人會愛這樣的我。”趙諾輕輕說著。“這樣一個不完整，無趣，陰暗，不幸的我。”

        “諾哥。”

        “文思。”趙諾看著方文思。“一直沐浴在陽光下的人，是不會去追逐光的。相反，一直處于黑暗世界中的人，每天都會想見到光，我也一樣，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屬于自己的那份光，我只是想抓住一盞燈就夠了，但沒想到，我找到了第二顆太陽。”

        方文思聽著趙諾的話，心中五味雜陳，他一邊慶幸著趙諾同樣愛著自己，一邊覺得自己不夠愛趙諾。

        “諾哥，我不做你第二顆太陽。”方文思看過去。“我要和你一起發光。”

        趙諾微微愣著，他瞧著方文思，覺得他從沒這么認真過。

        “諾哥，我很慶幸自己在這個年紀喜歡上你，在這個還是‘孩子’的年紀，在這個還沒有‘欲望’的年紀，無論是身體上或是物質上，我對你都不是因為這種欲望才喜歡你的，也不是因為你和我合適，更不是因為心疼或是同情。我喜歡你就是純粹的喜歡你，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心疼你，因為喜歡你，才想更努力。”

        “諾哥，我不是什么優秀的人，不是你口中的太陽，我也根本沒在發光，但是我想，也許我喜歡你的這份心情是發著光的，這份喜歡會逐漸變強，會照亮我們以后的路，所以諾哥，能不能答應我以后無論發生什么，我們都不分開。”

        “好，我答應你。”趙諾彎著眸。“我們不會分開。”

        “嗯！”方文思笑著，趙諾就那樣看著，突然一瞬間的，很想直接變老。

        之后方文思又帶著趙諾玩了游戲，看了電影，隨后一起吃完晚飯才道別，各回各家。

        日子就這樣慢慢的過，趙諾還是會每天都和方文思說：“我喜歡你”。從兩人在一起之后就沒停過。

        學生的日子充實且疲憊，每天都接收著新的知識，每天又復習著過去的知識，在不斷吸收的同時，鞏固過去，這就是學生的日常。

        這個學期開始，方文思每周六都會去學播音的知識，額外的課程令他更累了。還好有趙諾在身邊，幫助他很多很多。

        這開學以來，方文思參加了學校的朗誦大賽和主持人大賽，趙諾也參加了各種知識競賽。兩人可謂是獎狀拿到手軟。

        這天，方文思，趙諾，孫澈，周萬揚一起吃完午飯走在走廊里嬉鬧。

        快到班級門口的時候，一個女生堵住了四個人的路。

        那人是，方文思班上的，陳香香，也就是軍訓回來和周萬揚換座的那個女生。

        “香香？怎么了？”周萬揚看著。

        陳香香臉頰有些紅的沒抬頭看幾人，孫澈看著人支支吾吾的發現了端詳。

        方文思疑惑的瞧過去。“香香？怎么了嗎？有事？”

        陳香香小聲的開口。“文思，我，我有事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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