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一級壓死人。
要是官大好幾級，更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張鐵成不過是海關最小的小領導而已。
而王督查，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要比他強上好幾倍。
“你是王闊？”
王督查看向我，國字臉威嚴得很。
“是我...”
我客氣握住他的手，“王督查，昨晚我...”
不等說完，王督查擺了擺手，繞過桌案，坐在張鐵成的位置上，“鐵成，他們反應的情況是怎么回事？”
張鐵成像三孫子一樣站在旁邊，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而后將實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這么簡單，還有什么疑問嗎？”
王督查聽罷，瞟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
當場便嚇得張鐵成腰又彎下幾分，小聲地說，“領導，不是我存心不給辦。要不，你先讓他們出去，我和你細說...”
王督查輕輕搖頭。
點了根煙，“你不用說了，我剛才已經和趙大隊溝通完了。現在，這件事就交給你辦，而且務必要辦好。”
話落。
張鐵成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幾圈。
王督查冷笑一聲，“別挺著了，知道你不信，現在就給你大隊長打電話去，一問便知。”
張鐵成趕緊賠笑一聲。
跑出門外。
曉月嫂子都麻了，悄悄問王督查，“這位領導，你這是真心幫我嗎？”
畢竟之前吃了太多閉門羹，差點兒還被關起來。
王督查沒回答她，而是略顯疑惑地看向我，扔過來一根華子，笑著問，“王闊是吧，以前在市里沒聽過你的大名，你和大發，什么關系？”
我趕緊接過來點上，客氣回答，“領導，我和發哥是拜把兄弟。”
王督查更加疑惑，吐出煙霧，輕笑著說，“我說的嘛，怪不得王大發一早就打電話給我求情，這老小子，我倆認識十幾年了，從來沒求過我辦事。不過，我還想問問，你到底是做什么大買賣的，怎么能和他搭上橋兒？”
王大發絕對不簡單。
市里混跡多年，關系網很深。
我和他是拜把兄弟沒錯，但相處短暫，了解得并不透徹。
只記得昨晚給他打電話求助時，一聽說是海關的事，他稍稍猶豫，便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
我也深知想要求官面上的人辦事并不容易，所以直至剛才，心都一直懸著。
不過既然人家問了，我也不能不答，特別慚愧地說，“領導，您夸贊了，我現在就是個小銷售員，沒什么買賣，最大的生意不過是往醫院里放了幾臺自動售貨機而已。”
王督查聽罷，似笑非笑點了點頭，“呵，想不到，他竟然和一個小白人結拜兄弟，有意思。”
話語中明顯帶著對我的瞧不起。
我心有不甘，真想立馬說出自己的宏圖大志。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天底下瞧不起我的人多了，要是誰都反駁，豈不累死我？
何況不管怎么說，領導也是在幫我辦事，所以我訕笑兩聲，將身份擺得更低，心里賺錢的欲望卻更加狂熱。
又等了幾分鐘。
張鐵成黑著臉回來了。
再度用極為疑惑的眼神掃了我一眼之后，無比客氣地對王督查說，“領導，您放心，既然趙大隊那邊已經打好招呼了，那起偷渡案就是我們大隊目前要重點辦理的重中之重。兩天之后，肯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話落。
曉月嫂子一下欣喜起來，“太好了，太好了！”
不過。
她還有一個要求，“張領導，抓捕的當天，我也想過去看看。那...那是我老公，我還有些話想和他說。”
“胡扯！”
張鐵成有些慍怒，“我們辦案子，你去干什么，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曉月嫂子當時就蔫了。
卻沒想到，王督查呵呵一笑，囑咐張鐵成，“鐵成，特事特辦嘛，既然她想跟著去，那就去一趟吧。那個，王闊，你到時也陪著，免得她控制不住情緒，別給我添亂子。好了，其余的細節，你們具體商量，我就不管了。”
說著。
王督查在張鐵成卑躬屈膝的恭送下離開。
曉月嫂子這才長出一口氣，心里比吃了檳榔順氣丸還舒服，摟著我一頓激吻。
張鐵成回來時，我們倆都親拉絲了。
他皺了皺眉，苛責曉月嫂子，“這位，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去現場看你老公嗎，現在這是在干什么，我沒看懂。”
頗有挑釁的意味。
曉月嫂子紅了臉。
我看向張鐵成，不客氣地說，“看不懂就少管，你要真想知道怎么回事，要不要我請王督查回來給你講講？”
雖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但別忘了，有些人就是愛欺軟怕硬。
聽我這么說，張鐵成的臉色一下就青了，但敢怒不敢言，還得說好話，“朋友，小心眼了不是，都是哥們，開個玩笑，你至于嗎？”
哥們？
誰他媽的和他當哥們！
不過我更清楚，什么叫打一巴掌給一甜棗。
當場從兜里掏出一個報紙包，將裝著一萬塊錢的禮物遞過去，不卑不亢地說，“對，都是哥們，其實我王闊也是愛交朋友的人。張哥，這點禮物不成敬意，你拿去給兄弟們買雙鞋穿。”
天底下誰不愛財？
我舍不得這一萬，但這錢不花真的不行。
萬一。
人家在現場再使出點兒眼泡鬼吹燈禍害我，結局難測！
所以該打點還得打點。
還是那句話。
辦事別差錢。
徹底打點好關系之后，我這才帶著曉月嫂子離開。
“弟弟，謝謝你。”
大門口。
曉月嫂子心事重重。
兩天后就要見到闊別已久的老公了，她難免不思緒紛飛。
“一切都會過去...”
約好周一早上在海邊見面之后，我馬不停蹄趕往干爹家。
能否讓陳思涵正式拜師顧野林，是我事業的重大轉折，幾乎沒有任何事比它還重要。
可我剛到干爹家樓下，冷傲雪的電話打來了，“王闊，城東兩家店出了點問題，婷婷臨時請假了，你去照看一下。”
大姐，我也沒時間！
何況只是兩家小店而已，哪兒有我的大事重要！
“你真不去？”
冷傲雪一聽我拒絕，立刻就火了，“行，真行，周一開會，你給我等著！”
我又回答，“不行，周一我也沒時間，我還要去幫...”
沒等說完。
冷傲雪啪地一下掛斷了電話。
冷漠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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