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紅蓮把媽……不是，把桂送回他的據點之后喘了口氣，拿回自己的傘：“假發(fā)，你這幾天就好好在家待著，哪都別去了。”

        “不是假發(fā)是桂！”桂小太郎被紅蓮一路抱回來，臉上倒也沒什么異色，“為什么不能出去？剛才我快遞還沒拿回來，而且這幾天雖然在播別人的集數，但是我還要出去待機，看看有沒有我出場的機會……”

        “別惦記那個雙面砂紙了！”紅蓮深吸一口氣，“你真的該好好攘個夷了假發(fā)！”

        把桂塞進門里關上門，并且吩咐了幾個桂手下的攘夷志士這幾天盯著點桂別讓他亂跑并且都注意安全之后，紅蓮倚著門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神威那個瘋子再瘋應該也都是沖她來，只要她這幾天不來找假發(fā)，假發(fā)應該就不會被盯上。

        她打開手機又看了一遍信息，這回真的看到了新郵件——是新八發(fā)給她的地址，奇怪的是看地方不像在住宅區(qū)，倒像是碼頭附近。

        紅蓮離開假發(fā)的住處跑進暮色漸濃的街道：“喂？新八？我看到你的郵件了，那個地址是怎么回事，那個什么馬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那地址我覺得不太對啊……啥？我就知道他是個反派！好我馬上來！”

        她和神威斗智斗勇這么多年，武力值先不說，腳程進步得飛快——從這里趕到那什么馬目前所在的地址大概需要半小時。目前趕上下班晚高峰了，打車還不如她自己跑來得快。

        她喘了口氣，左右瞧了瞧，雙腿微彎跳到一家工廠的外圍墻上，沿著圍墻向著那個碼頭的方向跑過去。

        天開始黑了。神威站在墻下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掏出電話撥出去一個號碼：“阿伏兔？人我找到了……沒什么呀，是鬧脾氣吧應該？”

        “別用這種不確定的語氣啊喂。”電話那頭傳出一道頗為無奈的低沉大叔音，“紅蓮以前可從沒出走過，要不然……還是我去處理吧？”

        “沒事的。”神威跳上那堵高墻，“我一定把她帶回來。”

        紅蓮氣喘吁吁地趕到碼頭的時候正好遇到坐在騎著小綿羊剛到不久的銀時和新八。她沒注意到身后那個一直不遠不近跟著她的黑影，叉著腰大喘氣了兩三回：“情、情況怎么樣了？三葉姐那邊呢？”

        “神樂陪著呢，沒什么事。”新八扶了扶眼鏡，“雖然又被辣翻了，但是這次居然沒什么事——估計是對辣椒素產生抗體了。”

        “……怎么又中招了那孩子到底要中招幾次才算完啊！”紅蓮抹了把腦門上的熱汗，“那這兒呢？那什么馬到底是干嘛的？”

        “聽說是和天人做生意的，反正不是什么好東西。”新八掏出了木刀，“接近三葉小姐似乎就是為了拉攏沖田隊長吧。幸好三葉小姐和他的相親被你和銀桑破壞了……話說紅蓮小姐你是不是越來越記不住那位藏場當馬先生的名字了啊？”

        “靠，看老娘怎么收拾他！”紅蓮兩三下剝掉了包著新傘的薄膜，嶄新的傘面迎著夕陽的余輝散發(fā)出一圈好看的柔光，“里面只有那什么馬和他的人嗎？那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不是，好像土方先生一個人在里面！”

        “啊？真選組沒跟他來？”

        “對，似乎是想一個人解決……大概是為了不連累沖田隊長吧……”新八見紅蓮越跑越遠，不由得大聲喊道，“小心啊紅蓮小姐！那幫人手里好像有槍的！”

        話音剛落，新八只覺耳邊刮過一陣勁風，一道影子迅速超過他們的小綿羊趕上了在新八眼里腳程超快的紅蓮：“原來是這樣啊——就是說幫你干掉里面的人之后你就能跟我回去了對吧？”

        紅蓮：“？”

        她僵硬地轉頭一看，神威正笑瞇瞇地站在她眼前。他身后的夕陽逐漸被黑色的天幕吞沒，因此他已經收起了傘，白皙的面頰在血色的晚霞照映下好似真的染了血一般，“紅蓮，你是要在這里等我，還是和我一起進去？”

        這問話就好似十年來他千百次問過的那般，平常又熟稔。

        “……”紅蓮看了一眼身后的銀時和新八，心知現在不是和他犟的時候，只得深吸一口氣：“……一起吧。話說神威我一直都很疑惑，以前也好現在也好，你都是怎么找到我的啊？我跑得夠遠了啊？”

        神威笑瞇瞇地看了她一眼，就又把腦袋轉回去了。

        “……說話啊你！還有你這么笑真的好瘆人啊！”

        接著紅蓮和神威就跟比誰快似的一前一后消失在了愈發(fā)深沉的暮色里。

        “銀桑。”他們離開后新八還是一臉狐疑地盯著他們的背影，“你覺不覺得那個突然出現的人長得有點像神樂？”

        “啊？”銀時隨意朝那兒瞄了一眼，“夜兔不都長那個樣子嗎？我以前撿到小紅蓮的時候她也是扎麻花辮的，就跟那個來找她的男人一樣……說起來那男人是誰啊喂？”

        ——那臭丫頭，長大后說都不說一聲就回來還硬賴在他家里也就算了，這才幾天功夫又搞回來一個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異性？

        還沒等銀時想出個頭緒，前方忽然響起大片慘叫聲和重物——似乎是人類——被重重拋到集裝箱上的悶響，中間混雜著愈發(fā)稀少的槍聲以及鬼哭狼嚎的求饒：“救命……救命啊！是夜兔族，真選組怎么會和夜兔有……”

        “喂喂。”銀時腦門上落下來一滴冷汗，“鬧得夠大的啊？萬一要是折騰過頭了反而被真選組盯上了怎么辦？”

        然而前方的亂象很快就停了下來，周圍瞬間變安靜了。

        銀時把他的小綿羊停在路邊，和新八兩人前后腳趕進去，只看見紅蓮站在受傷昏迷的土方十四郎身邊，而那個橙紅色頭發(fā)的少年站在她跟前，手里提著藏場當馬的頭顱：“紅蓮，這樣可以了嗎？這幫人弱得不行，為什么他們會值得你親自動手？”

        他問的時候尾音上揚，像是真的疑惑。

        “……喂，小子。”坂田銀時提起木刀，刀尖對準了神威的后腦，“你是誰？憑什么這樣和她說話？”

        神威輕笑一聲，丟掉了手里的頭顱，正準備轉過身——

        “銀時！”紅蓮忽然喊了一聲，“銀時，他是來找我的。沒事，他不是敵人。”

        說著她蹲下來扯起土方十四郎的雙臂把他拉到自己的背上，看著神威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再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

        “好吧。”神威聳了聳肩，“快點跟他們告別哦。”

        說完之后他就真的走了——就像剛才那一幕都沒發(fā)生過似的，還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阿伏兔？我就說我能解決的，紅蓮不就是鬧脾氣嘛……好吧，那你過來唄……”

        紅蓮聽著他的話，略皺了皺眉，心中轉過好多個念頭，小步跑到銀時面前時表情已經如常：“銀時，新八，最近的醫(yī)院在哪？”

        神樂背著三葉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土方的手術已經結束了，被輪椅推出來的時候三葉正好站在手術室外。

        “嘖。”土方看見她時把頭一偏，正好又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紅蓮，“喂？你怎么在這兒？”

        紅蓮嚇了一跳。

        “她怎么了嗎？”銀時陰沉著臉走到紅蓮身前。

        紅蓮緊張地看了一眼銀時的后腦勺——銀時的怒氣明顯不是對土方的，是對她的。

        她看了一眼正站在三葉身邊毫不知情的神樂，吞了口唾沫。

        說實話，讓神威看見土方、看見銀時都不要緊，她和神威當時完全控制住了場面，她也沒有讓神威真正注意到銀時和土方——但是不能讓神威看見神樂。

        神威的家人是他胸中封埋已久的、多年來都在反復崩裂的傷疤，一旦提及，他現有的行事邏輯就會全線崩潰，徹底走向紅蓮最害怕看到的極端。

        “她沒怎么，她能怎么？”土方顫抖著伸出手將紅蓮指著，“就是她把我打暈的！”

        “……”

        全場寂靜。

        “紅蓮小姐？紅蓮小姐！”新八扯了扯她的袖子，“你怎么回事？你不是之前還跟蹤過土方先生嗎？應該認得他的樣子吧？你……該不會是天黑了眼神不好使了打錯人了吧？不能吧？你前不久才欠了他們二十萬……”

        “冷、冷靜下來，新八同學。”紅蓮左右四顧一圈之后拔腿就走，“附近有自動販賣機之類的嗎？總之先停下來找個時光機……”

        “是你要冷靜下來吧喂！”新八直接扯住了她的袖子，“什么停下來啊？你這是要逃吧紅蓮小姐？剛才你那句話是銀桑的臺詞啊！你剛才是想厚顏無恥地假借他人的臺詞偷偷逃跑來著吧？！為什么在這點上你和銀桑那么像啊！”

        “喂！”坂田銀時不滿地轉過頭來，“她可不是我教出來的！要有啥無恥勁也是她無師自通！”

        紅蓮輕咳一聲，走到土方面前端端正正地鞠了個躬：“抱歉，土方先生，月黑風高我沒看清。”

        土方沒想到紅蓮真的會來道歉——準確地說是他沒想到在銀魂及其衍生作品中會有人在誤傷別人之后真的道歉——一般這種情節(jié)都是用搞笑情節(jié)蒙混過去的，因此土方懵了一會，才說道：“沒……也沒什么，看在你送我來醫(yī)院的份上……算了。”

        ——她打得不重，半路上土方就在她背上顛醒了，然后壓抑了一路暈車（？）想吐的欲望撐到了醫(yī)院。

        土方當時失血暈眩，沒有看到那時的場景。那個時候，神威并未放過躲在集裝箱后面的土方，畢竟從神威的立場來看他并沒有什么分清敵我的必要，他也從未想過現場需不需要留下活口。是紅蓮搶先神威一步，拐進神威的視野盲點橫在神威和土方之間先打暈了土方，才避免了神威和土方之間的沖突。

        更重要的是，春雨第七師團的團長要是被真選組注意到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紅蓮也不想橫生枝節(jié)。

        至于神威——他看出那是紅蓮要護的人，因此沒有什么異議，轉身就走了。

        若是在即將帶回紅蓮的當口又和紅蓮鬧出什么矛盾，回頭阿伏兔那里就很難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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