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這個心，我保證你幾年之內(nèi)，就能夠?qū)崿F(xiàn)。”鄭曉寶認(rèn)真地說。

　　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這里，許大茂只得抬手捋了一下頭發(fā)，點(diǎn)點(diǎn)頭。

　　回到家中，許大茂獨(dú)自暗想了很久。即便是秦淮茹一再追問，他也沒有給出明確反應(yīng)。

　　擔(dān)心他因為倒騰房子掙了點(diǎn)錢,  被眼前這小小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或者會再騷動不安，或者是躺在功勞簿上想清閑，秦淮茹毫不氣餒地持續(xù)質(zhì)詢。

　　被糾纏不過，許大茂說出了鄭曉寶的打算。當(dāng)然，他肯定不能說“要去找秦京茹”的話,  只是說“曉寶還有好主意”。

　　秦淮茹聽了，覺得這樣的事沒必要：“憑什么呀。我們還要為那幾個人養(yǎng)老？”

　　“這大院應(yīng)該是要拆遷，我聽好多人說過�！痹S大茂一邊想著一邊說,  “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還真得趕緊想想其它的轍，別到時候兒抓瞎�！�

　　凡事預(yù)則立不預(yù)則廢，秦淮茹說不出這樣的話，但這個道理肯定是懂的。丈夫又一直在做房屋掮客的生意，她聽了這話后，也有點(diǎn)著急。

　　“那應(yīng)該怎么辦？”她蹙著眉頭問。

　　“我要是知道，還想那小子說的話嗎？”許大茂搖搖頭。

　　兩人密謀了一會兒，決定了下來：鄭曉寶原來就能給出好主意，這次的雖然令人疑惑，但也像按他說的那樣，給大院的老人們吃個安慰的大棗。

　　以后，鄭曉寶能給出明道兒，那就算數(shù)兒；給的道兒不行,  那就拉吹。

　　無論怎么說，只要這事兒沒能成功,  就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推給那小子就得了。

　　夫妻倆商量好了,  許大茂開始拜訪大院的老人們。

　　彼此在一個大院里住了幾十年,  雖然有些齷齪，但面子上的關(guān)系還是要保持的。

　　其他的人都還好說，許大茂首先要攻下的，就是二大爺劉海中。

　　六十來歲的劉海中，身體、精神，別說不能與十五年前比，就是相對同齡人來說，也顯得很老相、很萎靡。

　　在里面呆的時間太長，他又和社會有點(diǎn)脫離。到了退休的年齡，他也沒個退休工資。

　　家庭生活的來源，三個兒子崩字兒不管，劉海中和老伴每天的吃喝都是個問題。

　　好在老伴這些年一直堅持做臨時工，現(xiàn)在兩人吃得差一些，還是能夠吃飽的。

　　這樣肯定不行，劉海中想憑著自己的手藝，也去做個修車攤，卻被老伴阻止了：“你現(xiàn)在身體情況太差,  每天坐在風(fēng)雨里，肯定受不了。”

　　話雖這樣說，劉海中還是要做好了準(zhǔn)備,  隨時要拎著工具箱，也像許大茂那樣找個墻角去修車。

　　中午吃了飯，他迷瞪了一會兒，正坐著發(fā)呆，卻見屋門被敲響了。

　　隔著門玻璃也能看出來，是那個令他見到就怒火萬丈的許大茂。

　　這種事如果說起來，兩人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當(dāng)初如果不是許大茂進(jìn)行了有效的反擊，劉海中也要把對方折騰個半死可知。

　　畢竟是己方吃了虧，劉海中只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許大茂的身上。

　　二大媽見許大茂來敲門，心里也是怨恨。但想著這人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就沖二大爺使個眼色，讓他暫且忍住。

　　開了門，二大媽漠然地詢問：“大茂，你來我們這小門小戶干什么？”

　　手里拎著一包油炸花生米、一包香腸、一瓶二鍋頭，許大茂笑呵呵地說：“我跟二大爺好長時間沒在一塊兒喝點(diǎn)兒了，我來看看他。”

　　“你出去！我餓死也不吃喝你的東西！”劉海中怒喝一聲——比原來的氣勢要差得多。這是因為他現(xiàn)在的身體不太好，另外就是許大茂手里的那些東西的確也是誘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家里的日子過得也很艱難。二大媽勸說著：“大茂，要是沒什么事兒就回去。有事兒，也沒必要拿這么多東西來�！�

　　側(cè)身擠進(jìn)門來，許大茂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二大爺，咱爺倆喝點(diǎn)兒�！�

　　劉海中板著臉，緊盯著他：“你小子能有什么好事兒！”

　　“還真讓你說著了，真就是好事兒！”許大茂呵呵地笑著，自己坐了下來。

　　用牙磕開酒瓶蓋子，他湊近瓶口深聞了一下：“嘿，這味兒真沖！”

　　二鍋頭酒價格不高，但酒質(zhì)很好。這里面的原因，就是有關(guān)部門為了保證好喝一口的老百姓的這份“口糧”，限制酒廠的價格、不允許酒廠漲價。

　　聞到濃烈的酒香，看著許大茂把炸花生米、香腸的紙包打開在桌子上，劉海中的喉結(jié)連續(xù)滾動了幾次。

　　“二大媽，快幾雙筷子來啊。”許大茂招呼著說，“二大爺，您先順順氣兒，坐這邊兒來。咱爺倆好好聊聊！今天，有什么說什么。您聽了我說的話，要是還不滿意，您就大嘴巴扇我！”

　　既然這么說了，劉海中只得帶著饞蟲坐在了桌子邊。

　　兩人先喝了一口酒，許大茂暢快地說：“地道！”

　　酒很地道，酒菜也很地道。炸花生米，這是酒友們的最愛；香腸，那是提升味蕾感覺的上佳食物。

　　吃了兩片香腸，劉海中幾乎當(dāng)場落淚：許大茂還是夠意思。這香腸，真是好久沒吃過了。

　　喝了兩杯酒，兩人的氣色都好看了很多。

　　臉上紅撲撲的許大茂，笑瞇瞇地開始說了自己的宏偉藍(lán)圖：以后掙了大錢，要為大院里的人養(yǎng)老！

　　聽了他的話，劉海中和老伴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大茂，你有話就直說，別來這彎彎繞兒！”劉海中再吃了一片香腸，酒壯氣勢著說。

　　許大茂自知直接這么說，人家肯定也不相信，就轉(zhuǎn)換個角度：“那我可就直說了！”

　　眼圈發(fā)紅，他帶著悲傷的語氣說了下去：“大院里，要說我跟誰走得近？那還不是您跟三大爺嗎？可是，您的三個兒子，三大爺?shù)膸讉�孩子，哎�！�

　　說到這話，劉海中和老伴都是眼眶濕潤。

　　要說孩子多，二大爺、三大爺?shù)暮⒆佣疾簧佟？稍俣�，也沒一個孝順的。

　　二大爺?shù)氖戮蛣e說了，三大爺那邊也是就靠老兩口過日子。

　　劉海中老兩口沒錢還好，幾個孩子不登門也就罷了；三大爺從牙縫里攢下的錢，也被幾個孩子以各種名義借走不少。

　　兩人都是上了歲數(shù)，眼見就遇到了養(yǎng)老的問題。原來這兩人也是自顧自，但現(xiàn)在真有點(diǎn)兒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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