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程瀟，甚安勿念
在經(jīng)過跟野豬的一場惡戰(zhàn)之后，趙長天和王云都已經(jīng)筋疲力盡。
本來打算靠在樹下，歇歇腳，直接就帶著戰(zhàn)利品回家的。
但一歇起來就沒完了，一兩個小時匆匆過去，當(dāng)天氣轉(zhuǎn)涼些時，已經(jīng)饑腸轆轆。
肚子里開始嘰里咕嚕的叫了起來。
眼看著兩條大黃狗躺在身邊打盹兒，趙長天回頭看向王云，說道：“咱們倆先填飽肚子再下山。”
“在這嘎達(dá)吃飯啊？”
王云跟個小家碧玉的小姑娘似的，環(huán)抱大腿左顧右盼。
趙長天哈哈一笑，起身走向遠(yuǎn)處的土堆，將兜子拎了過來，從里面取出一個巨大的報紙包。
沿著折疊起來的四邊角拆開，上午在王云家里臨出發(fā)時帶出來的大白饅頭和苞米面大餅映入眼簾。
“先別急著吃，一頓現(xiàn)成的燒烤都已經(jīng)有了，等把香噴噴的野豬肉烤熟了的。”
趙長天緊握著利斧，走到一棵柳樹旁，三下五除二的砍下三根樹枝。
參差不齊的枝條，被他用利斧削得整整齊齊。
王云仍舊是在一旁打下手。
趙長天凡事都親力親為，兩人干起活來誰也不攀誰。
王云先是用侵刀的刀鋒將枝條削尖，然后遞給趙長天，趙長天再將手臂一般狹長的枝條斬為幾節(jié)。
這樣一來，就得到了十幾二十根用來串肉的簽子了。
趙長天對待野豬那是相當(dāng)干脆利落。
手握侵刀，瞄準(zhǔn)野豬的肚子，迅速從上到下用力一劃，立馬便割下一長條的五花肉。
蹲在地上將豬五花肉切成拇指般大小的骰子塊，一塊塊棱角分明，都呈方形。
王云親手將每一塊豬五花肉穿在枝條上，很快，十八、九串的肉串就穿好了。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起火。
這起火不必有任何講究，直接將地上的枯樹枝聚成一堆，把一撮枯葉握在手里。
從火柴盒里取出三、四根火柴，捏在一起。
“唰”的一劃，那一撮枯葉瞬間就被點燃，明亮刺眼的火光剎那間就將地上的枯樹枝燒著了。
由著枯樹枝噼里啪啦的著了一會，趙長天和王云齊心協(xié)力的將肉串橫七豎八的插在火堆旁。
很快，一陣熾熱彌漫開來。
豬油不斷滴落在火焰上，滋啦響聲，不絕于耳。
烤肉的香氣隨風(fēng)飄散，趙長天和王云相視一笑，一人拿著一塊饅頭。
趕在烤肉已經(jīng)七八分熟時，一口烤肉一口饅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豬五花肉雖沒用調(diào)料腌制過，孜然、花椒粉什么的壓根沒有，但那香噴噴的油脂實在勝過千百種調(diào)味料。
還不到十分鐘，兩人就將干糧和烤肉吃了個一干二凈。
擰開壺嘴，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開水下肚。
這時已近黃昏，夕陽如血，晚霞滿天。
吃飽喝足之后的兩人體力逐漸恢復(fù)，爭取時間，將地上的野豬一分為二，熱火朝天的卸肉。
兩人從前雖然從沒有真正打過獵，但俗話說得好，沒有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清楚記得，林場里的姚六叔那群獵手每次在打到野豬的時候，都會先將野豬皮從頭到腳的扒下來。
一人按著豬頭，一人按著豬腿，照葫蘆畫瓢一樣的，將野豬皮扒得一干二凈。
然后依次將豬肉、豬蹄、豬腿全部割下。
肋骨、脊骨、大小里脊規(guī)規(guī)整整的一刀刀卸下來。
“滾！”
趙長天貓著腰站在地上，用力一腳將野豬的骨頭踢飛。
將卸好了的豬肉分成兩份，分別裝在兩只大麻袋里。
裝好之后，趙長天拍了拍左手邊的那只麻袋，說道：“回家之后，你就說這是隔壁林場的獵手因為急事落下的，被咱們倆鉆了空子，偷摸的帶了回來。”
王云嘿嘿一笑，開始嘗試著將一大麻袋的豬肉抗上肩。
說實在的，一下子帶回家這么多豬肉，誰看見了不得嚇一跳啊。
爹媽們的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抓著鞋底子往兩人屁股上抽。
用了這個借口，雖然仍舊免不了一通數(shù)落和責(zé)備，但好在性質(zhì)不一樣了。
趙長天一吹口哨，兩條大黃狗頓時被喚醒，爬起來跟著一起下山。
上山溜達(dá)和上山打獵，那是天與地的區(qū)別。
兩人各自肩上扛著將近一百二三十斤的豬肉，沿路一口氣扶搖直下。
腳步雖快，但山路實在過于難走。
一路走到天黑，剛到半山腰。
摸黑走夜路，難度瞬間增加了很多倍，停停歇歇，將近晚上九點才終于成功下山回家。
這個時間，龍?zhí)读謭黾壹覒魬魩缀醵家严簦迷谕踉萍揖嚯x深山很近。
兩人費盡千辛萬苦將兩大麻袋豬肉扛回了家，將大黃狗栓好，輕手輕腳的開門溜進(jìn)屋里。
王青山夫婦都在里屋呼呼大睡，兩人舀了水，沖了個簡易的澡之后，急忙上炕休息了。
趙長天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也不知道是白天累著了，還是在王云家里住不習(xí)慣，翻來覆去的總是做夢。
每個夢還都很短，似乎支離破碎的。
常睡常醒，亂七八糟。
但這些夢境都有一個共同的女主人公，那就是從龍?zhí)读謭龌氐桨吧揭延腥炝说某虨t。
區(qū)區(qū)三天，其實并不長。
再加上這幾天里趙長天一直忙著碼字趕稿，將那部盜墓小說《摸金筆記》，從腦海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謄出來。
就好像自己騎著摩托車帶程瀟兜風(fēng)，是昨天發(fā)生的事一樣。
接下來的兩天，趙長天享受著香噴噴的野豬肉，每天仍舊是兩點一線，每天早晨去林場大樓報道，回家碼字。
第三天一大清早，趙長天洗漱完，正往臉上抹蛤喇油。
院門外突然傳來林場郵遞員的聲音：“趙長天！你有一封信。”
“咦？雜志社不會這么快就給我回信了吧？”
趙長天滿臉狐疑的從屋子里走了出去。
伸手接信時還尋思，按理說從鞍山寄信到北京上海，不該這么快啊。
拿過來一瞧寄信地址，小聲念了出來：“鞍山市話劇團(tuán)。”
郵遞員拍了拍鼓囊的郵差包，騎著二八大杠往下一戶人家行去。
這封信，是遠(yuǎn)在鞍山的程瀟給趙長天寄過來的。
撕開信封，將潔白如雪的信紙從里面掏出，連帶著一張顯然是剛洗出來的照片掉在手心里。
清新的顯影液味道隨風(fēng)飄進(jìn)趙長天的鼻子里，明媚朝陽照在上面。
照片里的程瀟笑意嫣然，身著一件紅色高領(lǐng)毛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披在肩頭。
粉嫩的嘴唇微微揚起，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面頰上，一邊一個小酒窩。
那可真像是天仙下凡，楚楚動人，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趙長天站在院門口，會心一笑，將對折起來的雪白信紙展開，細(xì)細(xì)看去。
好好看看程瀟都給自己寫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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