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報復(fù)
到了第二日,恒殊早早的來到了丞相府,二人在云道何書房的密室里說話,剛關(guān)了密室門,云道何便深深的久久的向恒殊作了一個揖,說:“多謝將軍救我小女于水火,道何感激之情,非生命難以言表。”
原來昨日影憐回來后,哭著向照水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照水也哭著說:咱們小姐怎么命這般苦,這樣的事,竟然會發(fā)生在小姐身上。后影憐說小姐已然得救,又說起恒殊將軍吩咐她照舊回來不要聲張之事,于是照水便扮了云杉,扶著影憐在院中走了一圈,又說去給父親請安,便把云杉之事說于了云道何。云道何在房間中踱了一宿的步,望著窗邊,無盡的嘆息,無聲的淚。
恒殊說:“那歹人,伯父不宜出面,伯父自家院中便還是有著各方的眼線,更何況那朝堂之中,多少雙眼睛盯著伯父,盯著云杉,多少人迫不及待地要把你們拉下來,倘或伯父為此出面,無論出于何種緣由,但凡被人順著摸出來這一番事來,受傷害的還是杉兒。”
又說:“如若伯父信得過在下,還請伯父放心將此事交予我來辦,我恨他之心,不下于伯父。”
云道何看著眼前的青年,心中感慨萬分,說:“多謝你護小女周全,又這般全心全力對她,有你,也不必牽掛她的余生了。”云道何又從書案下拿出一疊文書信件,說:“這是那齊家的罪證,我早有動他之心,只是朝中勢力盤根錯雜,又有了梁王那一遭事,也就暫且擱置了,誰承想?yún)s給了杉兒一難,既如此,那齊家,一個也別想逃得脫。”
恒殊點頭認可,而后便也回自家府中,看了看云杉還在熟睡中,便又放心的出了門。
“王爺,門外有人拿著這塊玉佩說是要找您”,泊歇接過玉佩一看,見是那日親手從身上解下給了恒將軍的,不知他有何事,于是讓人把恒殊帶進了書房。
恒殊剛行了禮,便要向泊歇下跪,口內(nèi)說道:“請王爺幫我。”
泊歇倒嚇了一跳,活了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這么正經(jīng)隆重的對待,心下又覺得不對,這恒將軍是何人物,怎么也有求到自己跟前的時候,便攙起恒殊說:“將軍這是何故?你救過我性命,你若有什么難處,那我便定會幫的,你且說是何事?”
恒殊說:“是一樁舊案,我深恨此人,他與我有血海深仇。”
泊歇不解的看著他。
恒殊說:“在我孩提時,我家中本也康盛,父母安在,姊妹相親,當年父親本是心善,救了來逃荒的同鄉(xiāng)人,又是給銀兩,又是找居所,幫助那一家安頓下來,可誰知,那人那般蛇蝎心腸,妒忌艷羨我父親,覺得明明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怎么我父親就拼的了一份不錯的家業(yè),又琴瑟和諧,兒女雙全,而他卻只能受人救濟方可免于餓死,竟然全然不顧我家的恩情,在一個深夜放火燒了我家,我父母姊妹俱殞命,而我因著貪玩不回家中,方才保住了這一命,我回去后,看著大片的焦土,烏黑烏黑的,我想扒出親人的遺骨,扒來扒去,只有焦黑
我跑遍鄰里,為什么獨獨只有我家被燒了個精光,又為何沒有人來救火,父親母親又為何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就那樣生生的被火吞噬,我找到那同鄉(xiāng)的人家,卻發(fā)現(xiàn)早已人去屋空,我不明白,我好恨
而后來那同鄉(xiāng)人捐了官,他那樣的地痞流氓,哪兒來的錢?那是我父母的積攢,卻被他搶去鋪了他的錦繡前程,那人如今已是個五品官了。”
泊歇乍一聽了這樣一件公案,覺得眼前的恒將軍好生可憐,決心要幫恒殊,于是泊歇問:“那人是誰?”
“是齊銘恩”恒殊回。
“原來是他,真是好巧,這人干盡了傷天害理之事,這般忘恩負義之徒,卻還叫銘恩?”又說:“我這里也有一件公案,也是與他有關(guān),你且聽聽。”于是讓人把那日在品花樓帶回來的姑娘喚來。
那姑娘來后,泊歇對她說:你把那日你對我說的再對這位公子說一遍。只聽這位姑娘說:“我家本在林州,家中雖無甚產(chǎn)業(yè),只經(jīng)營著一家小鋪面,但也祥和安樂,衣食無憂,有次父親病了,我與姐姐便在店中照看生意,那齊狗”說到此處,便傷心的哭了起來,又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那個作惡的奸人,見了我姐姐的容貌,便要強搶為妾,此前他家中已有十來房妾室,我父母不依,姐姐也死活不從,他便隨意找了個由頭把我父母關(guān)進了大牢,逼迫我姐姐委身于他,只讓我姐姐在父母性命與嫁他之間選一樣,我們?nèi)デ笕耍墒强墒莿e的官都只當看不見,聽不見,他又告訴我姐姐,若是晚一日,我父母便多挨一日的打,我們再無他法,最終姐姐入了他的府,可誰想得到,姐姐要見父母,要讓父母出去,可是雙親的尸身早已冰涼,在暗無天日的牢籠中折磨致死,我姐姐也沒了生的希望,一頭撞死了
而我,我好恨吶,放眼望去,無一人幫,滿腹的冤情,說與誰去?于是有一日我潛進了他府中,想要殺了那狗賊,只嘆自己弱小,傷不了他分毫,他把我綁了起來,也把我玷污了,又把我賣到這京城。”
原來這齊銘恩本是外放到林州為一任父母官,他妻子兒女本應(yīng)在身側(cè),只是他那女人與一雙兒女一心想要攀上高門府邸,只留在京城,不愿去那偏遠之地。
恒殊聽了眼前姑娘的話,更是攥緊了雙手,問她:“你可愿作證人,御前說與圣上?”
那姑娘說:“我愿意,怎么不愿,我留著這樣一條命,便要親眼看著那齊狗的報應(yīng)。”
泊歇問恒殊:“你要本王幫你,如今怎么只讓這姑娘去告御狀呢。”
恒殊說:“此事只是個引子,有些事情,還需以彼之道還彼之身方才解氣。”又說:“對了,王爺,此事若有這位姑娘的引子,便不必再提我的遭遇了”
泊歇不解的問他:“將軍這是為何?”
恒殊說:“王爺日后便知,還望王爺依我。”于是又將丞相給他的文書信件的罪證交予了泊歇。
二人說完,恒殊便回了府中,見云杉一個人麻木的望著窗前,心中又是疼痛不已,卻也忍著傷心,對云杉說道:“姑娘你醒了,這些飯菜,怎么也不吃一口呢,瞧瞧你這樣的小身板,被風(fēng)吹一吹,怕是就要倒了。”
說著恒殊便端起一小碗清粥來要喂云杉,可是云杉仍是呆呆的望著窗外出神,也不看恒殊,恒殊便放下碗勺,對她說:“你這個樣子,可不就是遂了那害你的人的心愿,云杉,你睜眼看看,有多少人巴不得等著看你出丑,看你跌落神壇,可是云杉,越是這樣,你就越要活得好好的,大聲笑給他們看、漂亮給他們看、肆意張揚的給他們看,他們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你越來越好又束手無策,這才是懲罰他們的正確方式,而不是你這般跟自己過不去。”
“我就跟自己過不去,怎么了,你怎么連這個也要管,你管得著嗎”云杉大聲的說著,有著無限氣惱。
而恒殊反倒高興了起來,說:“這樣才對嘛,不高興了就吼嘛,你看看你把自己憋成了什么樣子了哦。”
云杉看他這樣,更氣了,就錘了恒殊幾下,誰知云杉越錘,那恒殊卻開心,又突然捉住了云杉的手:“姑娘歇歇再錘,仔細手疼,我給姑娘揉揉,姑娘,是不是餓了,我們吃飽了再錘,好不好。”
云杉聽他這么說,果真覺得自己手也疼,肚子也餓,立刻抽回來了自己的手,下床吃飯。而這次的云杉,上手便撕了個雞腿,拿著便啃,又端起碗來要酒,恒殊給她倒了,她便一口肉一口酒的吃起來,再也不顧及往日大小姐的端莊形象,恒殊見她這樣,臉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云杉只瞪著她,說“怎么你見了我這樣,一點也不驚訝呢。”
恒殊說:“有什么驚訝的,你就是坐在地上啃泥巴,我也會覺得你挖泥巴的樣子美極了,我的小仙女,無論做什么,都是仙的,美的。”
“你這人,怎么這么油嘴滑舌,這是跟誰學(xué)的”云杉說。
“不不不,這怎么能叫油嘴滑舌,我與你說的話,句句真心,字字肺腑,是一絲一毫不敢欺瞞姑娘的,何況我常年在軍中,都是些大老爺們,誰來教我這般,大約是一見姑娘,便情不自禁吧,一見姑娘,這副身體,便不聽我的話了,全然跟著姑娘的喜怒哀樂走。”
云杉長長的打了個飽嗝,恒殊又說:“姑娘歇會兒,消消食,待會兒我與姑娘比劍如何?”云杉聽他這么說,也來了興致,說:“好呀,看是我這日日勤學(xué)苦練的劍法好,還是將軍你沙場的劍好,不過,將軍常用的應(yīng)該是刀吧,這樣,待會兒我讓將軍兩招,全當我謝公子這一桌子的好飯食了。”
兩人比試時,云杉麗影翩翩,招招便刺向恒殊要害,恒殊也不相讓,使出全力來與云杉比試,誰知還是不是云杉的對手,只見云杉一劍刺喉,恒殊向后閃去,不知踩到了什么,趔趨了一下,云杉眼見著便要拉他,可是云杉哪兒控的住恒殊的重量,拉他不成,反倒被恒殊帶著也失了重,二人便一齊倒下地來,恒殊只看著落在自己身上的小仙女,云杉也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兩兩相望,空氣都停滯了,恒殊覺得,他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好久好久了,他也無數(shù)次夢見,自己與小仙女這般,恩愛相擁,恒殊也覺得,這么些年受的苦受的累受的傷,在這一刻,一切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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