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舊時意——14
一場秋雨一場寒,盧城的秋天來得猝不及防。
夏和秋竟在一天之內完成了轉換。
高蓓今早特意把校服外套塞進覃音書包,“下午會降溫,把外套帶著。”
覃音還不信,她嫌衣服將書包塞得腫大不好看,把外套掛在手上就出門了。
午后下了場雨,雖然不到一會兒便停了,但氣溫直直降下來。
許念例假突然造訪,她只穿了件短袖,后半節課冷到捂肚子。
覃音在許念斜后方,很容易注意到她弓著背。
一節語文課,徐清往她水杯里倒了七八次熱水。
她戳戳前桌。
覃音前桌是個靦腆文靜的男生,請她把外套傳給許念。前桌接過覃音外套時還紅著張臉,衣服最后傳到許念手里,她穿上衣服,回頭沖覃音虛弱地笑了一下。
覃音看得著急,老師一喊下課她就跑到許念桌邊,問她要不要去醫務室。
許念個子嬌小,肌膚雪白,很容易激起他人的保護欲。
她搖頭,說穿上衣服就好很多了。
許念一再堅持,覃音也不好多說什么。
到第二堂課語文課,許念實在痛得不行,徐清在課上請假帶她去了醫務室。
許念的姑姑是一中的校醫,她的痛經也是老毛病。天熱貪涼,寒氣在體內累積,此刻全部爆發,也說不清具體哪里痛,總之渾身都不舒服。
她懨懨的任姑姑批評。
下課后,覃音跑到二樓,把許念的情況和薛凱澤說了,他當即就要往醫務室跑。覃音拉住他,“許念姑姑在呢。”
他稍冷靜些,眼里卻是滿滿的擔憂。
覃音說:“我先去看看,估計她體育課也回不來,到時候你找個借口去醫務室。”她們最后一節是體育課,且這體育課節課和理科八班體育課撞了。
“好。”他催促覃音快去。
從教學樓到醫務室覃音用了五分鐘,她是跑著去的。
許念在醫務室被照顧得很好,她躺在里間的床上休息。
醫務室還有幾個學生在掛水,有個男生前面放了張椅子,左手扎著針,右手還在揮筆。
覃音咂舌,想來他也是個學霸人物。
課間時間緊迫,覃音草草問了幾句許念情況上課鈴聲就響了。她又只好往回跑。
預備鈴到正式鈴聲中間隔了三分鐘,覃音上二樓,見薛凱澤正翹首望外,沈昱行和他是同桌,兩人在齊齊看她。
覃音從他們窗前走過,沖薛凱澤比了個“ok”的手勢。
第一扇窗戶視線受限,待她走到第二個窗口才見講臺上站著的是趙東民,他低著頭,手掌摁壓著課本書。
覃音貓著腰,嚇得趕緊跑,頭都不敢回。
最后一節體育課好幾個班在操場,覃音她們這節課仍是打排球,練了幾個來回老師便讓他們休息。
她趁機跑到八班,不見薛凱澤,認識的其他男生也都不見蹤影。她拉住個稍眼熟的同學問:“薛凱澤不在嗎?”
“他扭到腳去醫務室了。”
這么巧?
“那陳然呢?”
“陳然回班里了。”
“哦好,謝謝。”
他們高中的體育課比較輕松,一般上半堂課玩半堂課。
理科班男生多,八班是重點班,平常課程緊學業重,男孩子們難得摸球,他們分外珍惜一周兩節的體育課。
教室里人很少,女生偏多。大部分坐在自己位置上安靜地寫作業。
覃音喊了聲陳然,他放下筆。
“體育課也寫作業啊。”
“晚上要去爺爺家吃飯,騰不出時間。”
“哦。”又說:“薛凱澤腳崴了?是不是裝的。”
“嗯,裝的,為了要去醫務室看許念。”
覃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有些低洼處還有積水,下了場雨也不妨礙打球。
沈昱行和范祺早跑到籃球場,幾圈跑下來已經大汗淋漓。
隔壁班幾個男生時常和沈昱行湊一塊打球,卻難得見他今天這般咄咄逼人,三個人都招架不住他的攻勢。
場下有人隨口說:“沈昱行受什么刺激了?打這么兇。”
“不懂了吧,這叫釋放壓力。”
“薛凱澤真扭到腳了?沒事吧。”
“假的,人女朋友在醫務室呢,他找借口去看女朋友罷了。”
“還是他牛。”
從教學樓去醫務室要經過球場,覃音和陳然路,看見沈昱行和范祺,覃音還朝兩人招手。
范祺看見他們已經見怪不怪,倒是隔壁班幾個男生八卦問:“陳然旁邊女生就是老趙親戚?兩人關系挺好啊。”
“陳然在老趙家補課,當然熟。你羨慕啊。”
“去你的。”
“不過老趙親戚是真好看,聽說還是舞蹈生。”
又一人說:“不愧是跳舞的,校服也擋不住她的好身材。”
沈昱行一個用力,球重重砸在地面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說話的幾人頓了頓。
范祺問:“怎么了?”
“不打了,沒意思。”說著拿起水坐在籃球框下。
范祺跟著坐下。他瞥見覃音和陳然進了醫務室,神秘兮兮湊近沈昱行:“我發現了個秘密。”
沈昱行懶懶抬眸子,語氣淡然:“什么。”
“我覺得陳然和覃音不簡單,兩人一定有一個人喜歡對方,或者他們互相喜歡。”
沈昱行抬手的動作止住,復又恢復動作,把水飲盡,擦著唇角說:“別亂說。”
“真的,我的推測是有依據的。”
有人卻不想聽了,拿著空瓶子要走。
“喂喂喂,你就一點不好奇。”
沈昱行回頭,頗認真:“不感興趣。”
見他往外走,問:“去哪?”
“回教室。”
“這么早回去干嗎?”
“學習”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誒,怎么就走了?”
范祺自顧給他找原因:“物理沒考好被老趙課上點名,現在回去學習去了。”
“嚯。”
范祺說完有幾個男生也默默離開,回教室寫作業去了。
醫務室有借口生病逃課的學生,一群人閑聊嘰嘰喳喳吵得人心煩。
校醫替薛凱澤看了腳踝,摸他這喊疼,摁那里也喊疼,她瞧出破綻說:“我聯系你班主任,你得去醫院拍個片子,問題似乎挺嚴重。”
薛凱澤喊疼全靠裝,怕她真聯系班主任忙說:“阿姨我坐醫務室休息會兒就好了。”他動動腿:“現在也沒那么疼了。”
校醫冷冷覷他眼,把手機收回口袋。
許念在里間的病床上,有門擋著,薛凱澤沒法進去。心想早知道就不捏謊話,現在在這坐著動不了,也不知許念怎樣了。
體育課過半,覃音和陳然才姍姍來遲。
覃音先同許念姑姑打招呼,后才假裝看見薛凱澤般,“你也在啊。”她手扶著門把手,回頭問見校醫正在給人扎針,趕忙給薛凱澤使眼色,嘴上還說:“許念也在醫務室,要不要進來和她打個招呼?”
她一面說一面推開門,房內有三張病床,此時只有許念一人躺在里面。
許念已經醒了,身上蓋著被子又貼了暖寶寶暖呼呼的,肚子也沒那么疼,她見進來的三人并不驚訝,只是看到薛凱澤時忍不住想撒嬌,但又礙于覃音和陳然,硬生生忍住了。
身為電燈泡的兩人也格外自覺,覃音拉上床簾,“你們聊。”說完便拉著陳然坐在另一張病床上。
醫務室的房間隔音很差,外間的對話在里面聽得一清二楚。
覃音無聊地玩著手指,見陳然正站在角落拿著本醫護類的書在看,湊過去看里面都寫了什么。
書挺厚,陳然用兩手拖著,紙張泛黃又發黑,看著年代十分久遠。字又小又密,看得眼睛疼。
“好看嗎?”
“感覺有點東西。”他放下書,將書翻回原來的那頁,記住了書名。
外面說話的聲音小了,校醫高跟鞋噠噠的聲音愈發清晰,覃音催促:“好了好了,有事回家手機聯系,校醫要過來了。”
不出覃音所料,校醫很快推門來查看許念的情況。
覃音離許念最近,其次是陳然,薛凱澤則刻意站到末端。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覃音拉著許念的手。
“好。”
出了醫務室,薛凱澤也不裝瘸了,雙手插兜走在陳然身邊,“今天謝啦。”
覃音:“你的謝意有點敷衍。”
薛凱澤被她逗笑:“那改天請你吃飯。”
覃音擺擺手,“那倒不必。”她也不過隨口一句打趣。
“下周月考結束,我請你們吃飯。”
“真不用。”她拱拱陳然,要他說話。
“讓他請,他也不差這頓飯。”
覃音說:“我請吧,叫上沈昱行和范祺,你們都挺照顧我的。”
兩個男生異口同聲:“不用。”
覃音撲哧聲笑了,“那飯局作廢,誰都別請誰。”
下課鈴響了,校園變得喧嚷,覃音和他們道別,“我先走了,去上舞蹈課。”
薛凱澤和陳然回教室遇到從后門出去的沈昱行,薛凱澤喊住他:“去哪?”
“食堂。”
“去外面吃啊。我和陳然特意上來喊你的。”
沈昱行沒說什么,跟著他們出了校園。
三人在校外又遇到覃音,往常她都是和許念一塊吃晚飯,此時她一個人坐在店里,桌上空空,店家還沒上菜。
“嘿,巧了。”薛凱澤今天才是真正的同覃音拉近距離。他抬下巴點覃音對面問:“這里沒人吧。”
“沒有。”
三人坐下。
按站位,沈昱行更靠近覃音的位置,但他快一步搶先坐到薛凱澤身旁,與陳然面對面。
陳然點了骨湯的冒菜,另外三人都點的香鍋。
覃音先點單,所以很快上菜,“我就不等你們了,吃完我還要去上課。”
她吃的少,一張大圓碟只薄薄一層,配半碗米飯。
薛凱澤說:“就吃這么點?”
“嗯。”覃音答得含糊,她只是習慣上課前吃點墊肚子,下了舞蹈課,她通常還要吃份宵夜。
三個男生吃飯速度挺快,四人一齊出了店門,到路口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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