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到了盛曜安排的酒店,趙陵城幫薛念脫鞋換衣服、擦臉擦手、喂水,沒了往日的漫不經心,動作雖然笨拙,但做得還算細致。
他雙眼每觸及到薛念那張清瘦泛紅的小臉,心里那種細微的酸澀就越明顯。
這是他第一次真真實實體會到不一樣的情感。
他沒體驗過父愛,從小出國讀書,跟李于靜也不親,嚴格上來說,他也不曾體驗過母愛,李于靜是個強勢的女人,不可能像別的母親一樣,給他什么溫柔的母愛。
在李于靜的世界里,沒人能比得上工作,她感情淡漠,而他耳濡目染,他的世界里最多只有友情,從來沒有過親情、愛情,更加沒有共情的能力。
現在這種酸澀感雖然細小,但從抱薛念下船起,他確定這種酸澀是真的存在他的心底,只是不明顯,也許五年前她死皮賴臉嫁給他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已經潛伏在他的心底,現在才有了苗頭。
盛曜此時在一樓大堂忙著,讓經理安排兩個女服務員上去照顧薛念,被剛好趕到的蘇木幾人攔了下來。
三人來的路上,琢磨著平時趙陵城對薛念總陰陽怪氣冷嘲熱諷,這會兒人真的生了病才知道著急,決定幫薛念治治趙陵城。
關鍵是讓趙陵城明白自己的心意,放下身段,喜歡人就主動點,別一副爺天下最高貴、凡人都不配擁有我的拽樣。
盛曜怕了拍腦袋,擔心過了頭,忘了這個時候正是兩人培養感情的最好時機。
正事聊完,徐程跟謝立一臉邪惡看著盛曜,嘎嘎響地活動關節,對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盛曜看兩人要打他的架勢,說道:“兄弟,別,你們也知道,我錯少,阿城才是那個錯多的人。”
謝立跟徐程可不管那么多,他們撮合都是在正常范圍內,盛曜這是拿趙陵城跟薛念的生命在撮合。
盛曜看唬不住兩人,忙叫自己保鏢過來。
只是,停車場還是隱隱傳來叫罵的聲音,過了十多分鐘,盛曜鼻青臉腫從酒店后面停車場出來。
三人這才趕去趙陵城的房間。
趙陵城這會兒極其煩躁,喂薛念喝水,薛念一直往外吐,醫生只得又給薛念打了針。
趙陵城一身酸臭味進浴室清洗干凈出來,剛要抱薛念喂點水,薛念又是一陣嘔,晚飯全吐了他身上。
剛才他的那種酸澀心疼感,在這一刻,又全被薛念的嘔吐物掩埋起來。
薛念剛才還說他是個好人,可不是好人嗎?
要是換成別人這么吐他身上,他早把對方踹飛。
不對,換成別人,他不可能看對方一眼,還犧牲他的□□。
等薛念好了,他一定要跟她好好算賬。
趙陵城只得又進浴室洗澡,洗澡過程中,他覺得自己置身在一股酸腐垃圾中。
聞了聞自己手上的味道,雖然是沐浴液的清香味,可他總覺得透過沐浴液的味道,聞到了薛念胃里的嘔吐物。
于是他又重新清洗了三遍身體,把自己皮膚搓得脫了幾層皮才放過自己。
出來的時候,蘇木幾個人已經站在房里,一言難盡地望著洗澡出來的他。
趙陵城伸出自己手臂,讓他們幾個逐一聞聞他身上有沒有味兒。
幾人真是受不了他,這房里都沒味,何況是已經洗過澡的他。
徐程說道:“阿城,你跟嫂子是夫妻,不至于。”
趙陵城:“我跟她是夫妻,不代表我失去嗅覺。你們都聞一下,我是不是被腌臭了?”
眾人:……
隔著衣服,床上躺的還是他喜歡的人,至于嗎?
大家聞過后,都搖頭說沒有,是他心理作用。
“不可能!壁w陵城不相信,看了看床上迷糊的薛念,專業的事,還是讓專業的人來做比較合適。
“叫兩個工作人員上來照顧她吧,不然我一喂她就吐!
盛曜也不勸說,順著他的話說:“我打電話到大堂去!比缓笠槐菊洺鋈チ。
過了五分鐘,門鈴響了,服務員到了。
盛曜讓趙陵城出去挑兩個合眼的。
趙陵城不明白,“怎么還挑上了?”他盯著薛念,心思沒放在幾人身上,下意識說,“讓他們直接進來!
謝立說:“阿城,你還是出去選選吧,畢竟挑來照顧嫂子的,不能馬虎!
趙陵城往薛念額頭上攤毛巾,頭不抬地催促:“別廢話,都讓她們進來!
于是盛曜讓外面的服務員全都到臥室門口排隊,一個一個進來聽趙陵城吩咐。
第一個服務員進來,趙陵城頭也沒抬地囑咐服務員照顧薛念的注意事項,一會兒薛念吐了,小心幫薛念清理,別弄疼她。
聽到服務員恭恭敬敬地應了聲好。
脆嫩的男音。
趙陵城這才抬眼,一個身高一米八多,長相清秀,二十歲出頭的男孩子恭恭敬敬站他旁邊,等待他的吩咐。
趙陵城皺了皺眉,沒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換一個!
下一個,是一個身高快一米九的大長腿帥哥。
趙陵城有點惱火,讓服務員上來照顧薛念,是個人都知道叫女服務員,怎么男的也放進來?
出于對自己好兄弟的信任,趙陵城依然沒往別的地方想。
趙陵城:“再換一個!
第三個是跟卓悅旗下影帝有點像的男孩子,趙陵城記得薛念還送過西瓜給那個人。
接下來,無一不是腿長、長相好、身材好的年輕男孩子。
趙陵城終于明白過來,對盛曜幾人意味不明的抿了抿唇,揮手讓這些“男服務”全都出去。
“你們這是給我找服務員,還是給她找姘頭?”趙陵城氣笑了,犀利的眼掃視幾人,“不知道的,以為我不在了。合著,以后我真走了,你們是這么對待我的?”
別人生怕自己兄弟頭上帶點綠,這幫人是生怕他頭上沒帶色。
幾人跟趙陵城一起長大,極其了解趙陵城,早就準備十八般武藝等著他。
蘇木:“阿城,你先別氣,聽盛曜說!
盛曜態度誠懇,臉上帶著歉意:“今天是酒店特殊的日子,女服務員全都放假了!
女服務員全都放假?
這么拙劣的借口,他們都懶得找個好點的借口來敷衍他。
趙陵城秉著既然我好不了,你們也別想好的原則,分工合作。
他照顧薛念,讓蘇木跟徐程去煮粥,謝立跟盛曜給他端水遞毛巾。
幾人都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在外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出門從來都是別人照顧他們,從沒照顧過別人,別說煮飯了,吃飯還想讓人喂呢。
徐程:“阿城,要不讓廚房做吧,嫂子生了病,胃口不好,我們煮出來萬一半生不熟,嫂子不喜歡吃怎么辦?”
趙陵城:“那就現學現做,做好了拿過來讓我先嘗。”
蘇木:“阿城眼窩都凹進去了,我們幫他分擔點!
蘇木跟徐程便打開做飯軟件,上面各式各樣的粥,兩人在上面翻了一陣,第一次犯難,最后選定了其中一款調理風寒的粥。
徐程跟蘇木看得認真,還在紙上記下注意事項,什么時候放胡椒粉,什么時候放姜,米要煮成什么樣子。
謝立跟盛曜正在端水擰毛巾,看見不遠處學煮飯學得認真的蘇木和徐程兩人,考試也不見他們這么認真過,暗道還好他們干的是端水擰毛巾的活,五個人里,終究是他們兩個人的活最輕松。
趙陵城細細地幫薛念擦手和脖子,時不時又喂她一些水,應該是打針起了藥效,薛念不再嘔吐,卻開始說起了夢話,聽不清說什么,只依稀能聽見爸爸兩個字,表情不是痛苦,而是眉眼舒展。
謝立說道:“看嫂子挺開心的,是不是夢到好玩的事了?”
盛曜第一次見生病的人做美夢笑的,按理說生病不是都該做噩夢嗎?
趙陵城也不知道薛念做了什么美夢,大概是夢到薛勇帶她出去玩了?
在廚房忙碌了半個多小時的蘇木和徐程兩人,滿身狼狽地端了煮好的粥進來,讓趙陵城嘗嘗。
兩人衣袖卷到胳膊肘,前襟沾滿油漬和青菜漬,臉上還沾著姜,有家庭煮夫的樣子。
趙陵城:……
謝立:……
盛曜:……
謝立:“煮個飯不至于弄得滿身狼狽。”
盛曜憋著笑,反正這里誰也不比誰好。
蘇木:“站著說話不腰疼?”
徐程:“你會煮嗎?風涼話誰不會說?”
他們都是按照視頻上的步驟一步一個腳印煮出來的,雖然笨手笨腳,但配合默契,煮的過程中,聞著鍋里的米香,還咽了好幾次口水,煮好后,他們都沒舍得先嘗,第一個就端出來先給趙陵城嘗嘗。
米湯上漂著一層油光,中間是翠綠的菜葉點綴,濃稠適中,賣相挺好,不過趙陵城為了謹慎起見,只用筷子輕輕撩起來嘗了嘗。
徐程看趙陵城怕被毒死的樣子,不滿道:“阿城,你這樣能嘗出什么?用勺子喝啊。我跟蘇木辛苦煮的,鍋里還有很多,一會兒大家都喝點!
趙陵城細細品味那滴米湯后,誠懇地說了句煮得不錯,可以吃。
謝立不信,就徐程跟蘇木這個鳥樣,煮飯都不知道要放水的人,第一次能煮出人吃的東西來?
但看趙陵城面色如常,似乎不難吃,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剛想罵娘吐出來,旋即吞了下去。
謝立豎起大拇指,睜眼說瞎話:“真的不錯,沒想到你們兩個還挺有煮飯天賦。學兩天應該就可以出師了。”
盛曜滿臉狐疑,看趙陵城和謝立都吃了,而且挺意猶未盡,好奇粥的味道,也半信半疑吃了一勺。
艸,剛想吐出來,但趙陵城和謝立都吞了,他只能細嚼慢咽吃了下去。
盛曜頻頻點頭:“確實不錯,哪天謝家跟蘇家破產,你們可以到阿城的飯店當個主廚,肯定能養活自己!
徐程跟蘇木兩人雖然沒嘗過粥的味道,但他們是用了真心的,完完全全按照視頻上教的來做,還做了筆記。
他們的努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難吃也在情理之中。
蘇木跟徐程兩人一人一大口,淦!
咸甜腥辣四種口味夾雜,還有半生不熟的米一起沖刷他們味覺嗅覺感官,就跟吃了臭水溝里的食物似的。
大家在關鍵時刻都是影帝級別演技。
兩人笑著咽下去,明白這幾人是在這里等著他們呢,誰說兄弟兩肋插刀,這不就看出來了,兄弟是拿來愚弄的。
蘇木:“說起來,我是第一次吃這么獨特的粥,沒想到還是出自我的手。”
徐程點頭認可自己的廚藝:“阿城,你可以重金雇我到對家飯店當廚師。”
幾人貧了幾句,盛曜還是吩咐廚房那邊重煮一鍋上來,怕薛念吃了蘇木跟徐程煮的粥,反倒病重要住icu。
趙陵城趁機又給薛念喂了一些水,過了不知多久,薛念額頭終于有了一層薄薄的汗。
醫生過來檢查了一遍,燒退了,也沒再嘔吐,再觀察二十四小時,如果沒有別的癥狀,這一兩天就會好起來。
幾人聞言,松了一口氣,紛紛癱在沙發上,通宵照顧病人的活真的挺累人。
薛念額頭出了汗,接著手和脖子全身都出了汗。
趙陵城幫她擦完額頭和臉,又擦手心,動作溫柔細致認真。
一旁的四人,看趙陵城溫柔寵溺無邊的樣子,死鴨子嘴硬,明明就喜歡薛念,平時嘴巴毒、刻薄,關鍵時刻還不是暴露自己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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