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劉姑娘好大的脾氣，劉大人好大的本事。”

裴螢輝能怕她？

笑話，她巴不得劉秀秀她爹多為難為難裴伯孝呢。

那個老頭子壞得很，就該有比他強勢的人給他多吃點外面的苦頭。

于是裴螢輝強忍著笑意，迫不及待地說：“如果你回家沒有告狀的話，我會非常非常非常傷心的哦。”

劉秀秀：？？

她什么意思？

是不是看不起她？！

這可把劉秀秀給氣壞了。

她張開嘴，正欲發泄自己憤怒的情緒時，就見裴螢輝捂住口鼻，用嬌滴滴的語氣說：“哎喲，劉姑娘的心真大，渾身上下臭烘烘的，你難道聞不到嗎？居然還有閑心想給我們扣黑鍋？嘖嘖。”

劉秀秀更生氣了！

但是裴螢輝說得對，她自己也忍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剛才是因為太憤怒所以才忽視了，但被裴螢輝這么一提醒，劉秀秀就難受得像是渾身有蟲子在啃噬一樣。

“啊！！”她尖叫一聲，捂著腦袋沖了出去，“賤、人，你這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身后那幾個也淋了泔水的男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話不說也跟著跑了。

當然，跑的時候他們也捂住了臉。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他們在京城也甭想做人了。

可惜，想得很美好卻偏偏有個攪屎棍。

裴螢輝放下手，慢悠悠地大聲給他們點了一遍名字：“大理寺卿家的劉秀秀姑娘，禮部侍郎家的趙友琪姑娘，刑部尚書家的章贛公子，右都御史家的陳凌云公子，就算你們因為做事太惡毒被人當眾潑了泔水也不要害怕，日子還是很美好的哦！千萬記得抬頭挺胸，笑對生活哦！”

對此，開明帝搖著頭點評了一句：“榮安你還真是促狹。”

裴螢輝哼了一聲，將垂落在胸前的發絲拂到身后，“先撩者賤，反正犯賤的不是我。”

她問心無愧的好不好！

不過就是茶樓遭了無妄之災，本來生意熱熱鬧鬧的，不知道打哪兒來了一桶泔水，害得他們生意中斷，跑了不少客人不說，一大灘泔水還留在原地呢。

掌柜又氣又急，跳著腳就差罵娘了。

裴螢輝想了一下，這事兒確實是她做的不地道，雖然沒人看見是孫歲星動的手，但她也不能真的厚著臉皮當做不知道嘛。

“掌柜的。”她朝對方招了招手。

掌柜過來后勉強擠出一絲笑，他還以為裴螢輝是因為泔水和剛才的污蔑而生氣了，正準備鞠躬道歉時，就聽裴螢輝說出了令他驚訝的話來。

“這兒是五十兩銀子。”裴螢輝板著臉，“剛才那四個人的身份你都知道了吧，我有一件小小的事情想拜托你呢。”

掌柜是多精明的人呢，不然怎么能在京城里開著這樣一間受歡迎的茶樓，當即便笑道：“姑娘是想……幫他們宣揚宣揚？”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裴螢輝給了他一個“你真上道”的眼神。

“您就放心吧，不出今日，這事兒保管傳遍整個京城！”掌柜收下了銀子，拍著胸脯給裴螢輝打包票。

他開的可是茶樓誒！

要論消息流傳速度最快的地方，茶樓不說第一，至少也能排到前幾名，這完全就是小事一件，拿捏！

嘿嘿，今日又額外進賬五十兩~開明帝今天也算是大開眼界了，原來女子和女子之間的相處，也不全然像他皇后和妃嬪們那般和諧的嗎？

那他若是真的下旨將惠仙納入宮中，她能和皇后和妃嬪們處好關系嗎？

心里存著這樣猶豫的疑惑，開明帝抬眼看著前面開開心心走在一起的兩個人，表情有些苦惱。

待走到馬車邊，聽到動靜的孫歲星從窗戶上探出個小腦袋來，狡黠一笑：“你們回來啦？剛剛……”

“噓。”裴螢輝豎起手指，“剛剛我們只是看了場熱鬧，可不許亂說。”

誰知道會不會被周圍的人聽去，雖然她不怕劉秀秀找上門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她一點兒不想看到她那張臉。

孫歲星連忙用兩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雙因為瘦而顯得特別大的眼睛機靈地眨啊眨的。

看得遲惠仙也跟著彎起了眉眼，“等辰星好一些了，我帶她來見你。”

孫歲星看向遲惠仙的目光也充滿了信任，“謝謝遲姑娘！”

而沒人搭理的開明帝摸了摸鼻尖，“那我呢？”

遲惠仙：“……辰星是歲星的妹妹，又不是你……咳，和齊三爺您的關系不大啊。”

開明帝有點兒小委屈，他都陪了她們一天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么惠仙還是連一點兒好臉色都不給他呢。

“那下次你們見面的時候，也可以約我一起呀。”他厚著臉皮主動發起了邀約。

裴螢輝挽起遲惠仙的胳膊，“這不好吧，齊三爺您貴人事忙，干的還都是大事，我們兩個女兒家約著一起說說小話，怎么能勞動您的大駕呢。”

見遲惠仙不說話，明顯也是默認的意思，開明帝著急起來，甚至把那個在心里想了許久的念頭都脫口而出。

“惠仙，朕傾慕于你，你是否愿意入宮成為朕的妃嬪？”

裴螢輝第一時間側頭去看遲惠仙的表情。

她想，遲惠仙大約是不愿意的。

畢竟她們倆都不是傻子，怎么會看不出來開明帝潛藏的意思？

就算是有救命之恩，要是沒點子私心在里頭，哪個男人會這樣眼巴巴跟著她們一天呢？

既然遲惠仙一直沒有做出回應，反而一避再避，那她的態度還用猜嗎？

果不其然，這回的遲惠仙沒有絲毫猶豫，下跪行禮，婉拒了開明帝。

“陛下，臣女無心婚嫁之事，只想做個仗劍天涯的俠女，實在配不上您的傾慕。還請陛下看在當日的事情上，容許臣女放肆一回。”

開明帝說的是“朕”，那自然不是以齊三爺的身份在試探，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圣諭了。

裴螢輝也收斂了嬉笑，跟著行禮。

開明帝的臉色變了又變，俯視著遲惠仙的頭頂，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成為妃嬪，這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好事，還能惠及家人，為何到了你這兒就成了嫌棄？！”

裴螢輝小小聲地說：“那也不是人人都想進宮的呀。”

開明帝：“你閉嘴！你就是那根最大的攪屎棍！”

裴螢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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