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兩心初相斗
她輕哼一聲,不動聲色離開他的懷抱,他也放開了她,嬌弱的身影,踉蹌,狼狽得走到床沿,吃力得爬上了大床,心無所敘,淡淡道:“不用勞煩少主了,寧兒留下來便是。”
她那般剛硬寧死不從的態(tài)度居然忽然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她是真的要留下來,還是她小小的腦袋里另有陰謀詭計?
不過,他也不會操心,反正這傲天山莊的天羅地網(wǎng)已經(jīng)不下,她怎奈何的了?
況且,他都言明要有所動作,聰明如她,她不會想不到他如果行動下一個要在她面前,行刑的對象,那會是她親生父親!
這下,她也不會執(zhí)意輕生,他便可圖個兩袖清風,只待卻她乖乖成長,做他最得力的手下。
每個人都有軟肋,這么一個巴掌大的孩子,她的軟肋便是她的家人,從未嘗過溫暖,偽裝那般淡然,又何嘗不渴求呢?
不過,這個孩子和他太像…
他不用嚴刑拷打,他不用生死威脅,而是另一種世上最是殘忍的法子,逼迫她屈就,這一局,他是完勝了。
嫣寧是真的留下來,如此受到脅迫,怎奈渺小的她,如何逃得出他的“囚禁”?!當然,她心里是有所想的,她想著的是那個狠心拋棄她的父親的安危…
這血脈相連的情感,小小的嫣寧卻最是珍惜,備受冷落,才知道珍惜為何物,倘若父親他…那么她心里好尚存的期盼,就再也沒有了依附。
她只需要一個溫暖的家而已…
她又何償不希望那個雪夜抱著他的少年,那可依附的溫暖,也不是一個噩夢呢…
只是可惜,這個噩夢不僅是真的,卻還那般冗長…
然而,至今為止,一日沒有父親的下落,對嫣寧來說,就是好的。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年華不過轉(zhuǎn)瞬。
原來,她沉溺在這刀光劍影,血色險海已有兩年時間了?
歲月的冗長,就越發(fā)顯得人的渺小。
她已經(jīng)十歲。
轉(zhuǎn)眼一年春華成秋碧。
七弦玲瓏,音流如夢,似煙似塵,流光飛絮,不問時光荏苒,何處是歸期。彈指輕叩琴弦,柔轉(zhuǎn)兩聲,嫣然淺笑,笑卻未入至眼底。
眉黛如遠山,清然水眸,勾唇自是輕塵一笑,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只是這般未至豆蔻的女孩,為何眉間染著深遠的愁緒?
那個由遠而近的白衣身影,悄然而至,及地的錦衣華袍,帶來了一地的芬芳。
那個風姿的少年,如今已是卻是越發(fā)美得刺眼。
衣袂翩翩,染了這深墻一方的貴氣,卻也隱透著傾絕繁華的傲然,那般風姿颯沓,腰間的長劍,風雪飄渺輾轉(zhuǎn)間,撼搖山河之巔,此時的他,就仿若一位出塵劍仙。
劍眉入至墨鬢,深邃的鳳眸,依舊隔了這一世的蒼茫,淡漠絕塵,深不可言!
萬闕城樓的芳華女子,竟也抵不上他薄唇唇邊半分笑意。
櫻羽花謝,漫天飛舞,朦朧了她的雙眸,低眉頷首,“崩”然一聲,那流動的音律乍然停,風中蕭蕭只有花雨輕擦深園的聲音。
血紅一點,染卻朱弦。
玉琴弦斷,音停。
暮云繾卷流連,浮云藏于火紅的云霞間。
“寧兒,為何這般不專心?”那如琉璃碎卻的磁性聲音,清淺響起。
她舒眉,淡卻的雙眸,望著這一抹由遠而近的身影,起身,欠身行禮,下意識將右手背在身后,淡定而語道:“不知少主可查到為父的下落?”
“呵呵,寧兒,終是忍不住了?”不帶卻疑問的話語,他如墨的雙眸直直得望著她。
她抬眼,心靜如止水,毫不畏卻,直直對上他的深眸,沉斂精明如他,她怎會知道他這兩年倒底是在作何?!
試圖掩去方才心中不安,卻不得不擔心:父親是不是已經(jīng)…
她不敢想象。
指尖斷弦之痛,后知后覺,竟無可遏制的蔓延開來…
她的秀眉顯露難色,卻是緊抿嘴唇,倔強不與人說,只是道:“寧兒,累了,想歇了…”
他的眼眸忽爾閃過一絲戲謔的顏色,深眸緊鎖她的神情,淡道“怎么了,寧兒的意思是我打擾到你了?”
“沒有,是少主想多了…”她負手而立,血從指尖滲出,已經(jīng)不可遏止,粘稠的痛,染開來,想畢是鳳舞師姐今日在琴上動了什么手腳,否則,那普通的擦傷,不會這般難耐!她不動聲色,自行封住了指穴,來拖延時間,以求回房自行處理傷口。
可是,他卻是挑眉,淡道:“今日,少主是累了,想聽聽寧兒撫琴…一曲便罷。”幾乎是不可違逆的語意。
的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命令。
他信手一揮,來人便擺好了錦榻,他旋身一飛,修長的身子輕然臥于榻上,那般慵懶閑散的姿態(tài),更是增添了幾分絕塵…
她心中一凜,知道他似乎執(zhí)意與她耗下去,勾唇,頷首似是順服的嚶嚀道:“一曲《飛花》可好?”
“《錦瑟江山》”他輕閉眼眸,簡單的四個字。指尖輕點在榻巖,漫不經(jīng)心得輕輕而扣,眉間略顯疲態(tài),如是而語。
嫣寧的心一懸,好一曲《錦瑟江山》!!
他定知方才弦斷她的手指已殤,那么她怎還撫得起那一曲磅礴的《江山》?!
指尖運用于錦瑟的力道分明就是占盡了手腕的全部,那剛傷的中指,每一個音符都要反復觸弦附及,要彈完這一曲冗長的江山,日后,她的雙手,還能否再撫琴!還能否再抬起…?!
他還在為前些日子,她故意違他命,出莊壞了師兄的事而氣憤?!
他這是在借機懲罰她嗎?!
“好,一曲《江山》。”她淡笑,眉間并不露惱意。再是違逆,怕他換一首更難的曲子,看她這雙手也要廢了…
既然一曲便罷,她嫣寧還能撐得過…不過是咬牙一時的痛罷了,她安慰自己。
斷弦之琴,是變調(diào)的江山,卻把握得好處。
既然是一曲弦音,她便極盡用心。不論管卻是受傷的手指,皆是到位而收,觸弦而過的疼痛,卻是錐心刺骨,她解開指尖穴時的那瞬間,那血液洶涌似花開了滿琴…
不經(jīng)意抬眼,遠處若風無暇的他,薄唇邊勾起似有似無的笑意…
可惡!簡直是欺人太甚!待卻來日,這帳我們慢慢算!
狂瀾一曲,大氣磅礴,卻融入了一個女子的嘆息婉約。
風生水起,煙霧迷蒙,卻蒙去了一個純?nèi)慌拥撵`魂!
君子端方,溫良如玉,誰能解其意?
如若流泉,純而無色,傾盡萬闕燕城樓。
城闕高臺,芳華絕代,十步憑顧一回頭。
顧盼山河,淡笑無語,江山兵戈紛亂愁。
千軍萬馬,金甲赫赫,嘆卻韶華卻白首!
一時榮華,一時富貴,道卻可遇不可求。
君臨天下,盛世繁華,落得人心水自流。
……
只是這一曲絕美渺渺弦音未罷,那不遠處錦他上輕臥著他,卻已經(jīng)拂袖起身。
她知道該是收弦定音了,看樣子是這聽音之人似有不滿,才會有這般耐不住的舉止!
滿園花香自溢出,芳華指尖無一物!
他勾唇瞇縫著鳳眼,定然看著玲瓏七弦,輕拍的掌聲的響起…
幸好他起身,再再是彈下去,她的手指真得是要廢了…
可是耳邊卻聽他道:“不過,寧兒的技藝比起半年前,似乎退步了不少…”
看卻這滿琴的瀲滟血跡,指尖的皮肉早已模糊,痛到麻木,換得他一句“退步不少?!”
呵呵~原來這殘指撫琴,終是有恙!
他既然成心要這樣懲罰她,她又奈何?!她的羽翼尚未豐滿,還在他全權(quán)的掌控之下,她又怎能任性反抗?
她終是要忍…
她斂眉,收起心中的憤然,淡淡柔順道:“少主說的是,寧兒是疏于練琴了…”
那柔美的嗓音,如若春風拂過耳邊,他的眸子卻泛起了一絲凌烈,同時溫然而語道:“哦?那寧兒,近來都忙些什么?”
秋至冬臨,這寒風起的太忽然。
嬌弱的身子,略微一顫,心中滿是凜然,難道他已經(jīng)有所察覺?知道她已經(jīng)開始…
不會的,不會的,她暗自壓下心中的驚懼,恐慌,她不能自己嚇自己。
往往是夜深,待身邊的人都入睡之后,她才開始行動,難道是綠衣泄的密??
綠衣是她收留的,她所信任的,她不會的…!
她是第一次接觸到,背叛,那兩個字…那兩個字眼,也異常讓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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