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管事打了個(gè)哈哈，糊弄過去。
葉修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沒再追問。
他繞著貨艙走了圈，又走出到甲板上，上下左右地瞧。
管事緊跟在旁邊，“這位公子覺得如何？”
“倒是還不錯(cuò)。”葉修故意露出還算滿意的神色，先將管事吊著。
果然。
管事一瞧葉修的神情，臉上笑容更熱切了。
“您還有哪里要瞧的，我?guī)�您過去。”
葉修沒應(yīng)話，他雙手撐著船邊沿的木板，目光掃過碼頭的河面。
碼頭上停的船只不算少，但是和這艘船一樣大的船只沒有幾艘。
“這艘船也是你們家的？”葉修只想隔壁停靠的船只。
樣式與他們所在的船只有所不同，但瞧著大小差不多。
管事道：“沒錯(cuò)，我家有七成都是大船，做的都是大宗生意，航行很穩(wěn)，鮮少有意外發(fā)生。”
管事一邊應(yīng)，一邊不忘又自夸一通。
看樣子，恨不能立刻說服葉修和他們簽下單子。
葉修佯裝聽不出管事的意思，拍了拍手掌就往岸邊走。
“那再帶我們?nèi)タ聪履撬掖�吧。�?br />“公子稍等！”
葉修才走幾步，就被管事匆忙攔下了。
對(duì)方笑了笑，“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那艘船已經(jīng)被人包下了。”
“船上已經(jīng)有貨物了？”
葉修皺眉，又掃了眼那艘船。
“那倒沒有，上午才把貨物都搬空了，新的貨還沒來得及搬進(jìn)去。”
“既然貨物還沒搬上船，那有什么看不得。”
說罷，葉修下了船，直接往隔壁那艘船走。
他走得大步且快，管事小跑著追了上來。
“公子，這做生意最要緊的就是誠信，我們答應(yīng)了將那艘船包給客人，自然是不能再讓別的客人登船。”
管事拱拱手，同時(shí)沖碼頭上自家的伙計(jì)使了眼色。
十幾個(gè)伙計(jì)擋在了葉修面前，臉上帶著笑，但腳是半步都不愿意挪。
明擺著不讓葉修上船。
葉修不耐煩地“嘖”了聲，“看一下船跟要了你們的命似的。”
管事瞬間變了下臉色，干笑兩聲，正要試探時(shí)，葉修就揣著手往回走了。
“要不是看了這幾家，就你們家貨艙的密封性最好，就你們這做法，我肯定不找你們了。”
葉修滿臉不高興，眼露不屑。
不過沒再堅(jiān)持要上那艘船。
管事賠著笑，“那公子要是覺得我們的船可以，不知什么時(shí)候簽契約？”
“明日吧。”葉修揣著手，“明日也是這個(gè)時(shí)辰來簽契約，順道帶你們?nèi)�檢查下貨。”
“好，沒問題，那明日我就在這里恭候公子大駕了。”
葉修微抬著頭從管事旁邊過，應(yīng)都懶得應(yīng)一聲。
將一個(gè)目中無人的高傲富商公子演得淋漓盡致，趙翼德則帶著人，充當(dāng)沉默寡言的護(hù)衛(wèi)。
葉修轉(zhuǎn)身背過管事時(shí)，管事的眼神冷了下來。
他走了幾步，忽然又轉(zhuǎn)過身。
管事嚇得差點(diǎn)沒穩(wěn)住表情，連忙換上笑臉。
“公子，還有何事？”
葉修佯裝沒發(fā)現(xiàn)，“再過小半個(gè)月，還有一批貨，你們到時(shí)候空出一條船給我。”
“沒問題！”
葉修這才帶著人離開。
回到葉宅，葉修就叫了趙翼德進(jìn)房間。
“大舅哥，今晚要?jiǎng)跓┠闳ヌ讲橐凰掖�。�?br />趙翼德：“我們今天上的那艘船？”
“不是。”葉修搖頭，“是隔壁那艘，他們不讓我們登的那艘船。”
“他們死死攔著不讓我們登船，的確可疑，我今晚就去探探。”
“那艘船里應(yīng)該裝了貨物，主要看是什么貨。”葉修提醒道。
“貨物？”
趙翼德抱著刀困惑不解。
“那不是空船嗎？”
碼頭上的時(shí)候那管事口中說的就是空船。
即便那管事在撒謊，可又怎么確定那船上有貨物？
“吃水不一樣。”葉修倒了半杯茶水出來，用手指沾了水，先劃了一道水痕。
“這是我們看過的那艘空船的吃水位置。”
接著，他又在更高的位置，又劃了一道水痕。
“但是隔壁那艘所謂空船，船身和水面相接的地方高很多，吃水很重。”
趙翼德明白了，“今日那管事怕我們上船，很可能就是因?yàn)檫@些貨物。”
“沒錯(cuò)。”
葉修打了個(gè)響指，單手勾著趙翼德脖子。
“具體是什么，就靠你了。”
趙翼德拍著胸口保證，“今晚我就探查清楚。”
深夜。
更夫敲著更鼓報(bào)時(shí)。
趙翼德將刀背在身后，趕到了碼頭。
白日熱鬧喧囂的碼頭，此時(shí)空無一人，黑暗安靜。
趙翼德環(huán)顧四周，然后接著碼頭上各種堆積的貨物、器具的遮擋，悄然無聲地溜上了一艘船。
他是先下水，再從船側(cè)爬了上來。
甲板上有值夜的水手，趙翼德從船側(cè)上來，直接就從船艙的窗戶里翻了進(jìn)去。
這會(huì)的船艙大多是空的，只有零星兩三間住著看貨的水手和大手。
可趙翼德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般倒霉！
翻進(jìn)來的這間窗戶，有人住！
十分之一都不到的概率，居然都被他踩中了。
他看了眼大通鋪上睡得正香的兩人，貓著身，小心翼翼地往門外走。
趙翼德走得很小心，尤其是經(jīng)過床榻的時(shí)候。
船艙的空間很窄，通道緊挨著床榻，只有窄窄一條。
走到一半時(shí)，床上忽然傳來聲爆喝：“哪里走！”
趙翼德肌肉繃緊，手掌立刻握住刀柄，反手就要將刀拔出來！
“都是我的……看你哪里走……”
爆喝聲低了下去，變成了嘀咕聲，還伴隨著磨牙的聲音。
趙翼德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禁不住翻了個(gè)白眼。
大通鋪上睡著的另一個(gè)人卻是被這聲爆喝吵得隱隱有醒來的跡象。
趙翼德才走兩步，那人就一條腿伸出來了，還翻了個(gè)身，嘴里嘟囔著：“吵什么吵，誰在吵啊。”
趙翼德看著那條伸出來，擋住了大半條路的腿，擰了眉。
剩下的那點(diǎn)路，他根本沒法過去。
沒辦法，趙翼德只能彎下腰，準(zhǔn)備從下面挪過去。
剛挪過去，他還沒來得及起身，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來！
趙翼德：！！！
他驚得一動(dòng)不敢動(dòng)，盡可能地將身體壓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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