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早就被鬼怪嚇破了膽，可就算這樣，他們中還有那種不愿屈服的小孩，小孩已經(jīng)是有記憶的了，他們知道中原軍隊是草原的敵人。
  這些蠻夷從未接受過知識，他們血腥殘暴，信奉適者生存，和中原人本身就有揮之不去的隔閡，一旦接收他們，搞不好會有后患。
  世界上有兩種不可直視的東西，一個是太陽，還有一個就是人心。
  季宏淵甩了甩長刀上的黑灰，那是鬼怪消散后留下的殘渣。
  他看向面前瑟縮的人群，用草原語道：“我不吃人，也不會對你們怎么樣，我是大棠軍人（這個架空朝代與唐朝類似，就直接起諧音了），想必你們也知道，棠軍的強大，現(xiàn)在草原被異族侵害，你們已經(jīng)見識到了后果，而我并不是來拯救你們的，也不會把自己說的有多無私，將要面對什么，只能你們自己用雙眼去看清。”
  季宏淵看著這些人的表情接著道：“但對抗異族是全部人族都要面對的，想要為自己的部落報仇，只能靠你們自己，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跟著我回天云關，成為被管控的外族人，所有人充軍，女人也不例外，當然，蒼林軍并不會欺辱你們，你們會承擔軍隊中的一些工作，甚至是上戰(zhàn)場做炮灰。”
  “第二種選擇，你們自行離開，我并不會管你們去哪里，跑去更遠的地方逃難也好，重新做回鬼怪的口糧也罷，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現(xiàn)在，自己選吧。”
  下方嘈雜起來，有些人互相商量著，有些依舊木呆呆，像是周圍發(fā)生的事與他們無關。
  很快，那個8、9歲的孩子站了起來，他的母親根本拉不住他，他執(zhí)拗地抬頭，看著季宏淵的眼睛。
  “我跟你走，就算是炮灰也可以，我要為族人報仇！”
  季宏淵沒什么表情，盯著小孩時根本沒有收斂自己的氣勢，盯了幾秒，小孩依然堅定，他這才開口：“很好，那邊有馬，收拾一下要帶的東西，騎馬跟在我后面。”
  男孩學著曾經(jīng)見過的棠人那般行了個別別扭扭的禮，拉起地上的母親，朝著部落放置馬匹的地方走去。
  他們還能聽見他給自己的母親開導，讓她跟著走。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接下來開始有人跟從，選擇很好選，他們是草原部族，最了解草原的也是他們，他們知道，就算自己選擇了離開，依舊活不下來。
  草原上現(xiàn)在就算沒有那些鬼怪，還有作為獵食者的狼和熊，這可不是現(xiàn)代世界，這里處處是危險。
  最后，只有一些失去神智的人無動于衷，有腦子的都跟在季宏淵身后，打算一起離開。
  那些沒有跟著走的，季宏淵不再理會，人生是自己選的，喪失了求生意志的人，你就算再拉他，都沒有用。
  這種人幫不到什么忙，還有可能成為拖累。
  因為有這些人跟著，季宏淵回去的速度就慢了。
  封月在路上開始和季宏淵溝通他從那個鬼怪巫記憶中得到的信息。
  “那個巫是這個部落中的高級鬼怪，在他們這些鬼怪采取了人類的叫法，也稱自己是巫。”
  “這個部落算是鬼怪中戰(zhàn)斗力比較低的，幾乎全是由障替換的，在這個巫的記憶中，還有更強大的群體，他們幾乎是執(zhí)念于怨鬼組成，再往上還有根本不怕陽光的厲鬼，甚至是煞，咱們遇見的這個巫不過是個怨鬼而已。”
  “和我們猜測的差不多，現(xiàn)在整個草原都被鬼怪控制了，它們還在往外擴展，繼續(xù)讓它們發(fā)展下去，就連更西邊的紅番人也會成為鬼怪，那時候我們將面對無窮無盡的鬼怪。”
  季宏淵感覺肩上的壓力更大了，他不知道那些鬼怪會不會給他們人類成長的時間，他只能往壞處想，盡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加強軍隊，還沒等到朝中的回信，他又要八百里加急回去了。
  封月的講述還沒結束，就聽他又說。
  “不過我倒是知道這場莫名其妙的災難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季宏淵問道。
  “我們猜得大差不離，和虛無界飽和有關系，我知道你想問以前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那是因為以前人類在死亡以后原本應該循環(huán)吸收虛無之氣強化靈魂，這才能重新投胎，減少虛無界的虛無之氣。”
  “我覺得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猜到了些。”
  封月沒有吊胃口地讓季宏淵猜，自己接著道：“可不就是虛無界中出了個大聰明嘛，相當有想法的這位是個比煞等級還高的，嗯——在鬼怪的心里，它已經(jīng)是神了，當然我覺得這是那家伙自封的。”
  “它拿走了虛無界運轉的核心，這個巫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這個東西是控制靈魂增強的，并且保持兩個界平衡的東西。”
  “陰陽平衡被打破，導致壁壘薄弱，這才能讓這個偽神有機會逃離虛無界，他撕開了第一道裂縫，這才導致裂縫接連不斷開啟，能力助長野心，吃人類血肉能讓鬼怪變強，這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季宏淵：“那就代表著，只要我們從偽神那里得到原本的虛無世界核心，一切就會恢復正常？可現(xiàn)在核心丟失，難不成人類就沒辦法投胎了嗎？”
  “找到了核心應該能恢復正常吧，至于你說的投胎，我覺得沒有影響，你回去可以查一下現(xiàn)在的孩子出生率，我猜測，增強靈魂應該和進化有關系，并不能導致人類死亡后不能投胎。”
  “什么是進化？”季宏淵疑惑。
  封月：“嗯——解釋起來有些費勁，你還是別問了。”
  不問就不問吧，季宏淵心中暗自思忖著，然而，新的問題猶如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涌來，季宏淵覺得這實在是太離譜了，忍不住吐槽道：“這個核心就這么簡單被偽神得到了？就沒個防御措施嗎？”
  巫只是個嘍啰，自然不可能清楚，封月只能搖頭：“誰知道呢，我甚至都不能確定，這個巫知道的是不是真的。”
  季宏淵嘆了口氣，世道無常，大腸包小腸啊。
  太陽即將落幕時，季宏淵終于趕到軍營。
  要不是有封月的倀鬼在，軍營差點又慌了，自家將軍又不見了。
  堵平看天都快黑了，再也等不下去了，帶著人就進入了裂縫中，結果進去就被攔住了。
  倀鬼是能隨時和封月交流的，聽完曹沁的解釋，他才放下一點點心，就一點點。
  堵平哪都不去就搬了個小馬扎坐在裂縫口，一瞬不瞬地盯著，又吩咐手下，帶著人去關口等著季宏淵回來。
  他總要做兩手準備，季宏淵是從裂縫進入的，他就在裂縫前面等著，畢竟他也不認識曹沁這種小伍長，并不能一味聽信。
  堵平準備著，一旦天完全黑下來還看不到季宏淵，他就帶人進裂縫尋找，要是曹沁攔著，他就要直接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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