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月這會兒超嫌棄自己的，看著自己走過留下的泥腳印，只能癱著臉在內心催眠自己這都不是事。
  “我這得怎么洗啊。”封月看著漫天飄零的大雪，要是在屋里洗，那一桶桶水換著，得洗到猴年馬月去。
  說到底，封月還沒來過季宏淵的將軍府，不應該說是王府，再怎么說，季宏淵也是個王爺，住的地方相當有排面。
  季宏淵倒是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狀態，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根本沒機會洗澡清潔自己，能將就一下就將就一下了。
  隨手把頭盔丟給后面跟著的順子，然后對封月偏了下頭。
  “來吧，和我走，我這里有個地下溫泉，活水，很好清洗。”
  封月眼睛立刻一亮，真是沒想到居然這里能有地下溫泉，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水質。
  王府的面積大得驚人，一眼望去，亭臺樓閣星羅棋布，植物的種類雖然不多，但該有的園林設計應有盡有。畢竟這里地處塞北，能有如此景象，實在令人驚嘆。
  封月緊跟著季宏淵，一路兜兜轉轉，穿過拱形門洞，眼前忽然泛起白霧，如輕紗般縈繞。放眼望去，此處居然一片綠意盎然，宛如進入了人間仙境一般。
  水流聲潺潺響起，自然映照下，映照在耳畔的還有竹筒盛滿水墜落時發出的清脆敲擊聲，如同一串串珍珠落玉盤。
  “見過王爺。”
  一人一虎穿過門廊，迎面站著兩排服裝統一的婢女準備伺候。
  封月瞬間酸了，狗大戶啊。
  “不愧是王爺啊，洗個澡這么多人伺候。”
  封月斜著眼，一臉看渣男的表情，內心忍不住猜測，這人以前是不是娉婷環繞，美人擦背？
  季宏淵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他沒回頭，自然沒看到封月的眼神。
  他對著婢女抬手一揮：“準備一下，我和山神要沐浴。”
  婢女們訓練有素地應諾，立即動了起來。
  她們不多時就端來了各種各樣的洗澡用品，有封月見過的，有封月沒見過的。
  放好之后，不用季宏淵說什么，她們就靜悄悄退了下去，反倒是順子在門口詢問。
  “主子，用不用小的給您搓背？”
  季宏淵擺擺手：“用不上你，你也累了，休息去吧。”
  順子這些天也跟著季宏淵東奔西跑，形象自然也沒好到哪里去，這會兒小身板都是強撐的，有了季宏淵的吩咐，順子立刻作揖退下。
  就此溫泉別院就剩下季宏淵和封月兩人。
  沒有外人，封月直撒歡了，瞬間變成大炮彈，蓄力加速跳進了溫泉中。
  清綠色的溫泉水肉眼可見地被一層泥水污染，季宏淵嘴角抽搐，他也不管了，三兩下把自己扒光，學著封月一起跳入溫泉。
  濺起的水花劈頭蓋臉澆了封月滿頭滿臉，老虎爪子又不方便他給眼睛抹水，老虎體型洗澡也不方便，封月直接在水中變回人形，把臉上的水弄掉。
  這才報復心極強地撩起膀子朝著季宏淵潑水。
  封月一點沒覺得這樣幼稚，見季宏淵頭臉胡子上都是水，直接沒心沒肺地開始嘲笑。
  季宏淵肩上的擔子也被卸下來不少，此時很放松，封月用水潑他，他也潑，剛好能把他倆身上表面的臟污沖掉。
  封月見季宏淵動手反擊，直接伸手橫向一劃，一片水幕被掀起，擋住了季宏淵潑來的水。
  季宏淵一揚眉：“哎喲，這技巧挺厲害啊。”
  封月得意洋洋：“哈哈，我的絕招，這叫水遁！看我大瀑布之術！”
  兩人都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整個溫泉別院都是他們嘻嘻哈哈的聲音，溫泉也像是糟了土匪，距離最近的花圃不少都被泉水打濕，省了澆水的功夫。
  沖洗得差不多，季宏淵看看封月被熱氣蒸紅的小臉，詢問道：“你們做山神的不長胡子嗎？話本中都說神仙是白胡子老爺爺，你這樣子不像是山神反倒是像精怪。”
  封月故意陰沉下臉，陰惻惻道：“被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就不擔心我滅口嗎？”
  季宏淵抬手從托盤中拿起刮胡刀遞給封月，“吶，刀給你，動手吧手足！”
  封月差點笑噴，甚至想加一句：“手足兄弟得加錢！”
  封月接過刮胡刀看看，這東西除了材質上和現代有些區別，造型已經很相似了，當然不是女孩子也能用的那種刮毛刀，是理發店比較常見的那種剃須刀。
  封月有些好奇：“你們不是都講究什么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嗎？你怎么還要刮胡子？”
  季宏淵給自己的胡子抹著古代特質的剃須膏，有些嫌棄：“我不在乎那個說法，我的地位已經如此，再往上就是皇位了，我在乎那么多干什么，那些大臣參我總不能說我刮胡子不靠譜吧，他們最好有新詞參我，不然我還愁呢。”
  封月聽到以后笑得直打鳴，不知道地以為這里養了群大鵝。
  季宏淵這還沒完，他搓著胡子根部接著道：“留胡子又臟又麻煩，每天整理都費勁，還粗硬得厲害，我只接受留一些胡茬，看著硬朗些，也顯得我沉穩。”
  封月想了想，從他見過季宏淵第一面開始，季宏淵并不是面白無須的，在古代沒胡須的不是稚童就是太監，可不得留點胡子嘛。
  封月一摸臉，靠，怎么覺得把自己都罵進去了，他不是純人類，幻化的人形不過是擬態罷了，自然沒有人類正常的生理變化。
  封月瞅瞅手里的剃須刀問季宏淵：“你這是讓我幫你刮胡子？不怕我給你破相了？”
  季宏淵一臉信任，“不怕，就算破相也是月月給我留下的記號。”
  封月打了個寒顫：“咦，好油膩，你可別！這么說了！惡心心。”
  這倆都沒好到哪里去，一個土味油膩，一個疊字惡心人。
  季宏淵把臉湊到封月眼前，用他那雙看狗都深情的雙眼望著封月，那里面蘊藏著深深的情感，似是暴風將起，在最后時刻按壓中即將噴涌而出的情感。
  “記得給我留點根，別刮干凈了，那樣會被說小話的，我這王府里可不只有我的人，真是誰家都要派來點人，秘密他們打探不到，但我的狀態他們就看得見了，我的一世英名就靠月月了。”
  封月又想笑又嫌棄，他不喜歡對方有胡子，這要嘴一個，不得扎得慌么。
  不過這個世界就依季宏淵吧，自己男人的面子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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