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江靨說完了話,祝亦才敷衍的說道,“啊對對,啊是是是…”
陳嘉樹和趙琳琳,臉上也是寫著“佩服”。
三人探望了祝亦,差不多到點了,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祝亦的急性闌尾炎,發現的及時,雖然做了微創手術,但勝在年輕人,恢復的很好很快。
所以沒過幾天,祝亦就出院了。
“祝亦,我給你說,你回到家之后,還是把空調溫度開到十八度,一天再吃十根冰糕,知道嗎?”在樹蔭下等出租車的時候,成文娜對祝亦說道。
祝亦哪兒能沒有聽出成文娜的陰陽怪氣,但還是只得認慫,“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事兒咱們翻篇了行嗎?”
成文娜“哼”了一聲,“這事兒我還沒有給你爸說!你爸要知道了,準得請假回來,我看你到時候怎么辦?怎么應付過去?”
“媽媽,我真的錯了!我以后空調溫度不會開得這么低了,我也不會再吃冰糕了!”祝亦都快哭了,“您千萬別跟爸爸說!爸爸在部隊里不容易,請假回來多耽誤工作啊,您說是吧?”
成文娜沒說話了,似乎默認了祝亦的話。
并且她,確實也不想丈夫擔心家里的事情。
祝亦住院一事,就這樣翻篇了。
沒有讓姚若安和顧行舟知道。
這兩人都在清河市市區,犯不著讓這兩人擔心。
剩下的暑假,也和之前的日子一樣,簡簡單單、無波無瀾的過去了。
直到離開學還有一周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個噩耗。
唐老九去世了。
祝亦等人本來在圖書館選輔導書的,突然被成文娜和馮之婷的電話給召回。
四個人一起回了江靨的家,才被告知,唐老九,人沒了。
祝亦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懵了半分鐘。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她房間里放著的那把吉他,阿翁親手做的吉他,說讓她給江靨做生日禮物的吉他。
吉他都還在,可是人怎么就沒有了?
在場的趙琳琳、江靨、陳嘉樹,也都不敢相信。
五一假期的時候,他們還去探望過老人家的,那時候老人家還精神矍鑠,就只是瘦了一些而已。
好好的人,怎么就說沒就沒了?
一定是愚人節的把戲!
可現在卻不是愚人節。
傳話的人,是唐老九的子侄。
大概是聽了唐老九最后的念叨,要想見一見祝亦、江靨這幾個孩子,所以現在看見祝亦不敢相信,便還是忍著內心的傷痛,清醒,甚至近乎殘忍的勸道,“你們,別傷心了。人總有這一遭的,誰也避不開的。你們與九叔交好,就該知道,不出意外,他一定會先你們一步,不對,是好多步,先你們好多步離開。既然早知道,現在就該坦然面對,不是嗎?更何況,九叔他喜歡你們幾個孩子,一定不希望你們沉湎于悲傷,一定是想看見你們快快樂樂的,不是嗎?”
“可誰能知道,這好多步來的這么快?”趙琳琳沖著來人咆哮道。
趙琳琳雖然與唐老九的感情不及祝亦那樣深,可還是喜歡這位和藹慈祥的老人。
老人家拉著祝亦、江靨彈琴,還想拉著她與陳嘉樹,教他倆學吉他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突然告訴她,老人沒了,這誰信?誰能信?
“是啊,你們騙人的,對不對?”祝亦的眼淚止不住,憋了一口氣,問了一句完整的話,“你們不想讓阿翁再做手工活了,故意把他藏起來了,對不對?”
唐家小輩差點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節哀”。
搞的好像,他是吊唁的人,這幾個小朋友才是九叔的子侄似的。
“九叔是因為肺癌走的。從年前檢查出來,就已經是晚期了。這段時間也一直在陸陸續續的接受化療和放療,九叔也在積極的配合治療,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康復。醫生也說,九叔這么大歲數,化療、放療能堅持這么久,已經是奇跡了。在治療的時候,九叔也一直在跟我們說,他在白水鎮認識了幾個小朋友,特別可愛。還說,等他好了,還要給祝亦做一把小提琴,算是給她的嫁妝;給江靨做一把吉他,因為做一架鋼琴太費時費力了,他可能吃不消;說琳琳和嘉樹不會樂器,到時候就照著琳琳以前跆拳道過級成功時的樣子雕一個小琳琳;說嘉樹成績好,喜歡天文,就給他做一個太陽系八大行星的木雕。”唐家小輩深吸了一口氣,依舊冷靜,說出來的話,也仿佛冰粒似的,砸向祝亦等人,“九叔在最后一刻,囑咐完了我們這些子侄,都還在念叨你們。你們現在這樣,對得起他老人家的掛念嗎?”
祝亦和趙琳琳兩個女生已經泣不成聲了。
江靨和陳嘉樹兩人,眼淚也是很不爭氣的,一直流個不停。
就是在場的大人,也紅了眼眶。
他們雖然不知道這位老人是誰,但也聽孩子們說過。現在知道老人最后一刻,都還掛念著孩子們,更是感慨,唏噓。
成文娜拍了拍祝亦和趙琳琳,對四個孩子說道,“去換一身衣服吧,好送送阿翁吧…”
又對著唐家小輩說,“麻煩您等一等,讓孩子們去換一身衣服。也請您節哀…”
唐家小輩點了點頭。
其實仔細看,是能夠看出,他的眼睛是腫的。想來應該是哭了很久。
等了小半個小時,祝亦等人從家里換了衣服。
江靨,陳嘉樹換上了黑色的短袖與長褲。
祝亦和趙琳琳也都換上了黑色的裙子。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散不開的哀愁。
隨著唐家的小輩,祝亦、江靨等人到了唐老九的靈堂。
靈堂上的照片,依然和藹,祥和。
只是,人不在了。
哀樂循環播放著,香燭的煙霧繚繞著。只有堂前的挽聯隨著風搖曳著。
幾人將臨時買來的素色花朵放在了唐老九的堂前,三鞠躬。
“請您節哀。”祝亦和江靨都忍著傷痛,對著阿翁的子女說道。
“請節哀。”趙琳琳和陳嘉樹也說道。
唐老九的兒子小唐看見了來人,起身回禮,“感謝您幾位能來送家父。”似乎發現了來人是小朋友,“您幾位就是祝亦,江靨,趙琳琳和陳嘉樹,對吧?”
“是。”
祝亦他們不明白,彼此看了一眼,但還是回答道。
“請稍等一下,家父有東西留給你們。”
說完,唐老九的兒子便短暫離開了一下。
再次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盒子。
男人將盒子遞給了祝亦,“家父本來想給你們每個人都留一樣東西,但可惜,最后就只做成了這一樣東西。”
祝亦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再次如洪水決堤一般。
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就是那一把阿翁說的“嫁妝”的提親嗎?
就是趙琳琳,也輕輕捂住嘴,生怕在靈堂上嚎啕大哭,擾了唐老九的安息。
倒是她對面的男人輕輕笑了一下,反過來安慰祝亦他們。
“你們不要太難過了。人總有這一遭的。你們還小,或許很看重身邊的親朋或者好友。但人生就是這樣,有人來,也有人離開。沒有能夠一直陪著你,能夠一直陪著你的,只有你們自己。家父生前,總說你們可愛,我們這些子女不在的時候,是你們帶給了他很多快樂。家父也總說你們懂事,知曉事理。既然知曉事理,就該明白這些人生道理。與其讓他在病痛之中纏綿病榻,倒不如看著他快快樂樂的離去,不是嗎?”
“叔叔,我,我們不是難過。”祝亦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只是不舍,或者不解。明明幾個月前還在眼前生龍活虎的人,怎么說沒就沒了?我們明明五一放假的時候,還來看了阿翁,可他什么也沒有告訴我們……現在突然就離開了,換了誰,也無法接受,不是嗎?”
“家父那時間也想過,到底要不要告訴你們這個消息,但最終還是決定不說。”男人也是難過,可看著幾個比自己還難過的小家伙,他也只能忍住痛苦悲傷,反而去開解他們,“你們還在念書,告訴你們了,對你們學習,大概會是有影響的。你們對家父好,家父也自然希望你們好,所以才沒有告訴你的。如果你們沉湎傷悲,那家父在天之靈,也會難過的。你們說,對嗎?”
祝亦等人沒有說話,但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祭拜過了唐老九之后,祝亦等人離開了靈堂。
他們也想替唐老九披麻戴孝,但是被拒絕了。
畢竟他們不是唐老九的子侄,甚至連一點的血緣關系都沒有。
停靈結束后,唐老九的遺體便要送去殯儀館火化了。
或許是已經接受了唐老九徹底離開他們了這一事實,在殯儀館的時候,祝亦已經不會再哭泣了,很是平靜。只是眼眸里沒有了往日活潑的光芒了。
看著唐老九的遺體被推進火爐,最后送到家屬手里的,只有一方小小的盒子。
祝亦便覺得心里堵得慌。
可她想哭,卻覺得連流淚的力氣都失去了。
這應該是長大后,第一個送走的人吧。
離別,其實不可怕。
可怕的是,離別了,再無法相見。
出了殯儀館之后,祝亦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道理她都懂,可卻渾身不得勁。
趙琳琳也是一樣。
兩個姑娘瞧著,比以前都瘦了一點。
終究還是開學了。
四個人回了清河市,回了紫宸天驕。
開學返校了,第二天正式上課,頭天晚上是要上晚自習的。
同學們板凳都還沒有坐暖和,班主任白老師就抱著卷子走進了教室。
饒是有心理準備,大家還是覺得接受無能。
可白老師卻不管那么多,“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考試。浪費的時間,都是你們自己的時間。第二節晚自習結束,就收試卷。我可不會給你們延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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