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生聞言也不覺一怔：“老先生，我乃是黔西祁家人，你的蠱術和毒術，恐怕和我沒有什么關聯，也不必多學。”

他多數時候，身上有一股子天生的傲氣，何況蠱術和毒術在江湖上，那也是有門派和名頭的，若是他此刻貿然跟著云老頭兒學習，那基本就是讓黔西祁家顏面掃地。

云老頭兒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他渾身都在顫抖，這副模樣，倒是讓陳鳴川也看出了些許端倪，他略一沉吟，朗聲道：“祁兄，云老先生恐怕是想和你相互切磋一二。”

“對，切磋，就是切磋。”

云老頭兒的腦袋都快要炸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究竟說了些什么，只知道，他說出來的話，頗引人發笑。

就連一旁的蕓娘，也低下了頭，看著自家的主上一點形象都不顧，她只剩無奈。

“切磋倒是可以。”祁長生收了手中的扇子，話是如此，他對不熟的人，從來連一笑都不肯輕留，對著云老頭兒這個前言不搭后語之人，他更是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

然而云老頭兒卻已經用著充滿父愛的眼神看著祁長生，要是祁長生此刻看到了云老頭兒的眼神，準得掉一身雞皮疙瘩。

“今夜兩湖城中張燈結彩，咱們就出去看看，也算是體察民生。”

陳鳴川緩緩地轉了話題：“最重要的是，瞧瞧朱華觀的人，還有什么手段。”

“幾位若想出去游玩，帶上我可好。”

撫陽郡主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笑意盈盈，氣質高華，走到哪兒旁人的目光也離不開他。

陸三七卻下意識看向了上官玄，她前些日子，便已經看出來，上官玄望著撫陽郡主的眼神，略有不同。

今日一看，果不其然，此刻上官玄的眼底，多了一抹暖意，顯然，他對這位郡主的感覺那是好得不得了。

“既然要出去玩，也一起帶上柳姑娘，她對朱華觀的手段最為了解。”

陸三七的話，就像是石頭沉入了海中，除了陳鳴川意會了他的意思，旁人都不太在意此事。

到了傍晚，暮色靄靄，陸三七已經準備好了一盞燈籠，她提在手中，走在眾人的最前頭。

城中人聲鼎沸，街上人頭攢動，街市上更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流，如川如海。

陳鳴川同她肩并肩，側頭瞧著陸三七的時候，眼神里頭滿是寵溺之色。

柳小九卻走在所有人最后頭，她的手攏在袖中，始終和眾人保持著三尺之距。

“大姐……我真的要像你說得那么做么？”柳小九喃喃自語著，她凝望著前頭的數人。

除了陳鳴川和陸三七如一對璧人一般，那上官玄和撫陽郡主站在一起，也如畫一樣，他們兩人身上的氣韻，是那樣合適，誰都不能橫插一腳。

而柳小九的那些小心思，就如同毫無用處的東西一樣，她臉上泛著一絲苦笑，卻感覺肩膀上一沉。

她心中一驚，回過頭去，卻見一個戴著斗笠的女子，冷然瞧著她道：“小妹，大姐說了，讓你盡快下手，咱們之前布局，已經被毀了，若是不能盡快了結這些事，只怕是夜長夢多。”

“四姐……”柳小九停住了腳步：“今夜的計劃已經全部被毀了，大姐難道還不肯退卻么？”

“咱們謀劃了這么多年，如今借著前朝太子的東風，就能成事，你卻如此游移不定，難道是想背叛大姐么？你別忘了，大姐已經原諒了你很多次，可你這次還是不能成事，只怕是我也不能保你。”

這女子的話語，一直在柳小九耳畔盤旋著，待她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原地很久了，而陸三七等人早已經走遠了，再也瞧不見了。

他們幾個人，走在人群之中，格外出挑，一個個都是那般不凡，柳小九遙遙看過去，她又一次看到了上官玄。

原來上官玄和撫陽郡主，也和前頭的人走散了，只是他們二人此刻正停在首飾攤子前。

撫陽郡主手中擺弄著一支小小的簪子，上頭有兩只小小的蝴蝶，看起來小巧玲瓏。

柳小九摸了摸自己的發絲，若是這支簪子戴在自己的頭上，那該多好。

柳小九想到此處，癡癡地笑了，她不由得長嘆一聲，她只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只小小的雀兒，而那撫陽郡主，怎么看也得是孔雀，是鳳凰，總之是自己比不上的。

“柳姑娘，你若是再在這兒沉吟，可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哦。”陸三七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小九嚇得一下子失了顏色，她回過神來，才發覺陳鳴川和陸三七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她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我看這攤子上的月餅不錯，就想買幾個回去吃。”

“那就買啊。”陸三七往桌上放了一塊碎銀：“把這些包起來，不知道上官將軍愛吃什么口味的。”

“他愛吃桂花的。”柳小九驀得道出一句。

陳鳴川和陸三七都恍然大悟一般地笑將起來。

“哎呀，還是柳姑娘有心思，連上官將軍的口味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陸三七倒是一點都沒有停止打趣，惹得柳小九一張臉都紅了。

只見柳小九小心翼翼地將幾塊桂花月餅用手絹包了起來，又小心地揣在懷里。

“快去拿給他。”陸三七推著柳小九的肩膀，生生將她推出了人潮，推到了上官玄的身旁：“好男人可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又是輕輕一撞，上官玄回過頭來，便瞧見了滿臉通紅的柳小九。

“上官將軍，我剛才看到有人賣月餅，就給你買了幾個桂花的。”

柳小九感覺牙齒都咬痛了，她一點話都想不出來，只好照實說。

上官玄還未回答，卻不想一旁的撫陽郡主笑道：“上官將軍也喜歡桂花味道的月餅么？我也喜歡，柳姑娘，我能嘗嘗么？”

柳小九的一顆心，突然往下墜落下去，她突然發現，自己這副忸怩的樣子，比起撫陽郡主，如太陽高照的大方，真是相形見絀，不值一提，上不得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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