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衍看著靳月這三條消息，不知道為什么有種被敷衍的感覺。

        靳月的回復沒什么問題，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在意他。

        是因為方式太過單一和重復，還是因為她沒有發現自己“不好吃”里的哀怨？

        柯衍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一下，突然又覺得好笑。

        手頭的工作還有一堆，他竟然有閑心想這些，看來是餓得大腦遲緩了。

        柯衍：【沒事】

        柯衍：【晚飯幫我提前到五點，謝謝】

        靳月委實搞不明白債主爸爸在想什么了，不過對方主動提出要求也是好事，順著對方意思來唄。

        靳月：【好的！】

        靳月：【香噴噴的愛心飯菜馬上就來！】

        雖然耗費的功夫不能比，但是親手做的和親手訂的都能算是“愛心飯菜”嘛，嘻嘻。

        一旁的喬涵見她下了戲就站在原地玩手機，把手里的杯子擰緊還給助理，走過來拍她肩膀。

        “干嘛站著不走？”

        靳月被拍得一哆嗦，手指拼命左滑想要退出聊天界面，卻沒有滑準，聊天記錄順著她的手勢一路往前翻，停在她和柯衍前幾天的對話上。

        靳月：【死鬼mua~jpg】

        柯衍：【死鬼mua~jpg】

        喬涵一眼就掃到了這兩個辣眼睛的飛吻表情包，視線下意識看向備注——“老公大人”。

        喬涵：……

        靳月：……

        她若無其事的收起手機，拉著喬涵一起往化妝間走。

        喬涵沉默了一路，內心情緒確是持續變換，浪潮洶涌——

        天啊，我的眼睛被辣到了！

        仙女一樣的靳月，和那位禁欲又深沉的大佬，日常就發這種消息？

        ……這難道就是愛情的真諦？

        天啊，好羞恥！

        ……

        到化妝間時，她腦海里的想法已經拐到“靳月竟然可以把看上去那么高冷那么寡淡的男人變得這么粘人，一定是個戀愛小天才吧！”

        靳月剛坐下，便迎上了喬涵閃亮亮的眼神。

        “姐妹，可以呀！”喬涵蹭到她身邊，像只看到松子的小松鼠，“怎么□□的？”

        靳月：……？

        你在說什么？

        喬涵：“快說嘛，怎么把你老公□□成這樣的？”

        就算是柯衍對靳月一見鐘情，柯衍也不可能一下變得這么熱情奔放，一定是靳月□□得好。

        靳月：……

        不瞞你說，跟□□無關，他當時就是單純地取笑我。

        她本不想亂編瞎話，可直到她給柯衍訂完晚飯，喬涵都還在一旁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她，一副不得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

        靳月只好硬著頭皮說：“戀愛這個東西吧……要、要因人而異！”

        “有的人平時看上去冷淡，在愛情里卻是暖男，也有人平時熱情奔放，遇到愛情卻變得不會表達，只會默默付出。所以跟我的□□沒關系，是我老公剛好是這種類型�！�

        說到最后她自己都信了。

        喬涵明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那你就沒有點戀愛小妙招嗎？”

        靳月：“你又沒有男朋友，要戀愛小妙招做什么？”

        喬涵：“等我有了就可以直接用呀，有了之后再問不就晚了么！”

        靳月：……

        真是個未雨綢繆的女朋友。

        -

        被喬涵逼著輸出了半個多小時的“戀愛寶典”，靳月感覺整個人都被榨干了。

        最后，她還極度負責地叮囑喬涵：“以上皆為個人感悟，并非權威，未經檢驗，且用且謹慎，最好不用。”

        “少些套路，用心戀愛�！�

        喬涵笑著擺手：“知道啦。”

        希望你真的知道了。

        喬涵一走，整個化妝室都安靜了下來。

        靳月翻著劇本，覺得喬涵這樣也挺好。對愛情抱有期待，就能等來自己想要的愛情吧。

        她笑了笑，合上劇本默背臺詞。

        背得差不多時，石青忽然來了個電話。

        “別墅的過戶手續辦完了，柯老爺子的人很專業，沒用我費什么心，把證件給他們就行了，過兩天我就把證件和房本給你送過去�！�

        靳月“嗯”了一聲，想著一會兒要打電話謝謝柯老爺子，又覺得石青情緒有些不對——

        如果是過戶的事，她語氣不該這么壓抑。

        果然，石青頓了頓又開口：“剛剛接到通知，原本給你敲定的那部《神域圖騰》換人了，換成了梁雨妃�！�

        靳月的心猛地一沉：“不是馬上就要簽約了嗎？”

        《神域圖騰》是在年輕人里火極一時的玄幻小說，受眾極廣。今年年初這個ip談下來時，關于改編和選角的話題幾度成為微博熱搜，制作方愛慕影視抓住這個機會，在網上搞了一個“我心中的龍浩/雪神”投票，靳月以最高票數當選女主角雪神。

        投票結束沒多久，靳月就收到了愛慕影視拋來的橄欖枝。

        《神域圖騰》是近幾年最熱的ip，靳月又是眾望所歸，雙方很快就談定了合作意向。為了這部劇，靳月還特地推掉了《變奏曲》之后所有的拍攝計劃，只等進組后專心打磨雪神。

        現在離開拍只有兩個月，告訴她換人了？

        “我說怎么一問簽約的事那邊的人就東拉西扯的，敢情玩我們呢！”石青原本調節好的情緒講著講著又開始冒火，“愛慕影視跟我們公司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以前覺得他們還不錯，我才敢沒簽約就把你檔期空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是我的錯，你不用再準備這個角色了。我會再給你挑其他角色……一定不會讓你斷檔的�！�

        平靜地掛斷電話，靳月從包里拿出那本已經看了不下三遍、甚至開始準備寫人物小傳的《神域圖騰》原著，面無表情丟進了垃圾桶。

        想想不解氣，從垃圾桶里拿出來重新狠狠扔了一遍。

        好生氣啊啊啊啊啊��！

        為了這部劇，她空了半年的檔期，沒想到制作方會搞這么個騷操作。等《變奏曲》拍完，她就再沒有大的工作續上。

        半年沒有進項……她要哪輩子才能攢夠還柯衍的五億八千萬啊。

        嗚嗚嗚嗚嗚我的檔期，我的錢錢……

        想到沉沉的債務還不知要在自己身上背到什么時候，靳月哀怨半天，哭喪著臉打開自己關注的養生公眾號，點開近期上架的新品，紛紛加入自己的購物車。

        要更加關心債主爸爸才行。

        -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沉重的關心，柯衍合上文件夾時，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沒有在意，按鈴叫程敬斌進來拿文件。

        程敬斌接過文件，卻沒有立刻出去落實，在原地停頓片刻后開口。

        “柯總，太太那邊似乎出了些問題。”

        柯衍抬頭看他。

        程敬斌知道自己猜對了。

        先前柯衍雖讓他實時掌握靳月那邊的動向，但并不十分關心靳月的發展。但眼看靳月失憶后，兩人的關系越發密切，柯衍還時不時主動問一下靳月的拍攝情況，他的匯報工作也應該加強深度和頻率才行。

        他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贊，繼續說：“原本拍攝完《變奏曲》，太太就會馬上進駐到《神域圖騰》劇組�？墒翘�太為這部劇空出檔期后，制作方愛慕影視卻在簽約前換了角色，導致太太明年上半年無戲可拍。石青正在緊急給太太聯系劇組，但目前并沒有找到能跟《神域圖騰》相比的劇組�！�

        “角色已經被別人簽下來了嗎？”

        程敬斌點頭：“簽完約才通知的太太，演員換成了梁氏企業的大小姐梁雨妃。”

        “我知道了�！�

        說完，他便打開一旁的財務報表，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

        程敬斌有那么一瞬間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想象中那么了解老板。他不敢留下來亂猜，只能安靜地退出辦公室。

        辦公室里只剩下紙張翻動的聲音。

        過了不知多久，柯衍終于處理完手上的工作，用辦公內線將處理意見通知給財務主管后，他打開電腦，開始在電腦上搜索瀏覽些什么。

        窗外月明星稀，樓里的燈一盞一盞暗下來，漸漸只剩下總裁辦公室所在的58層還有亮光。

        柯衍合上電腦時，剛好收到靳月發來的“晚安”。

        他眼中似有溫柔劃過，給她回了一條消息，然后才穿上外套往辦公室外走去。

        -

        第二天一早，靳月又接到了石青的電話。

        “小月，颶風傳媒的人剛剛聯系我，說你接下來如果有檔期的話，他們手里的角色可以任由我們挑！我跟他們總監約了下午兩點面談，”石青的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靳月被她感染也開始笑，只是還有些疑惑：“颶風傳媒？一向不都是他們挑別人嗎，這次怎么這么好說話，讓我們挑他們？”

        颶風傳媒是圈子里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業務板塊涵蓋影視制作、演藝經紀、娛樂營銷與發行推廣、文化金融服務等多個領域，打造出無數經典好劇。

        每當颶風傳媒開始籌備自制劇，劇里的角色都有無數人爭搶，這樣的公司會放下身段主動讓她挑？

        “我要是沒提前接到通知的話，也會奇怪，”石青的笑里有了些八卦的味道，“可是我是先接到了程助理的電話，然后才接到了颶風傳媒的通知。”

        “說起來呀，最近程助理對你的工作越來越關心了，隔三差五就跟我對接下你的行程，也不知道為什么呢。”

        程助理……程敬斌？

        這么說……是柯衍幫她聯系的颶風傳媒？

        和石青結束通話，靳月下意識就給柯衍撥了過去。

        “喂？”

        清冷磁性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靳月這才反應過來，她怎么就直接給柯衍打電話了！

        完了，她還沒想好要跟柯衍說什么呢，她為什么要打電話！

        是該直接感謝嗎？

        還是先問問他怎么知道的自己角色被搶？

        磕巴半天，靳月脫口而出：“老、老公早上好！”

        聽筒那邊，男人似乎低低地笑了，笑得靳月耳朵莫名有些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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