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王太子牧,祭憲宗孝烈帝文
何進死了。
董卓逃了。
朱儁戰死宮外,郭汜被梟首。
當監州尉入場,代表著王太子意志降臨。
所有軍卒收斂兵鋒,宗員,周慎開始指揮清掃宮道。
“陳監郡。”
蹇碩神情鄭重道:“先帝遺詔,請王太子入朝繼位,統御四海,不知王太子現在何處?”
“陳國。”
“蹇司馬應該親自去。”
陳重垂目看向劉辯,劉協,淡笑道:“兩位殿下某帶人護著!”
“可。”
蹇碩點了點頭,沉聲道:“剛才事急從權,持刃許下封侯之功,不知此事陳監州如何看待?”
“某不知。”
“但王太子之刃可許。”
陳重轉頭看向遠處的宗員與都伯,沉聲道:“只要可以篤定他們所殺,便能封侯,蹇司馬到了陳國,可以親自上稟王太子。”
“好。”
蹇碩重重點頭。
洛陽的血潮落下,驚駭整個大漢。
一日時間,帝崩,雙后薨逝,北宮操戈,洛陽互伐十日,天下為之嘩然。
隨著人群遁逃,各方勢力潛藏的細作傳訊,都知道北宮二主為人爭位,殺了個流血漂櫓,最終漢天子劉宏卻傳位王太子牧。
故而,操戈北宮,多為叛逆。
兩日之后。
蹇碩按照章程,先遣使傳帝崩之事,后啟程陳國。
陳國,王太子府。
各府部司文武,盡皆匯聚堂中。
“王太子。”
“北宮內情便是如此。”
滿寵列于上位左側,低聲道:“朱儁封鎖宮壁,董太后去了永樂宮,卻被何皇后反殺于宮中,最終引燃大火,以北宮雙璽擾亂朱儁部署,使得兩軍互伐十日之久。”
劉牧詫異道:“董太后,一個人入永樂宮?”
“不是。”
滿寵解釋道:“先是齊入宮,可何皇后以更喪衣為由,請侍從女婢退去,畢竟是一宮之主,侍從未敢忤逆,董太后也就由著去了,沒想到卻被反殺于宮中。”
劉牧思忖道:“袁紹,董卓都去了冀州?”
“是。”
滿寵頷首篤定道:“馮芳倒戈,領著親卒追隨袁紹遁逃。”
“有意思。”
劉牧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十常侍推舉的人,竟然倒戈袁氏了。
“王太子。”
堂下,羊衜起身進言道:“此事可能與臣有關系,泰山羊氏與馮芳素有舊怨,某族羊陟,曾多次抨擊馮芳,恐見王太子重用臣,又逢朱儁勢弱,才臨時倒戈袁紹。”
“嗯。”
“關系復雜。”
劉牧揉了揉眉心,無奈一嘆。
“王太子。”
“帝崩,當定謚。”
“臣以為,當擇荒。”
“兇年無谷曰荒,外內從亂曰荒。”
田豐眉頭緊鎖,進言道:“天子一生荒唐,洛陽又逢奪位之亂,取荒,再謚孝字足矣。”
“不可。”
羊衜搖頭反駁道:“先帝有功有過,取密最好,追補前過曰密。”
“隱,如何?”
沮授思忖道:“平謚,不尸其位曰隱,懷情不盡曰隱,不明誤國亦曰隱。”
“靈武如何?”
荀攸沉聲道:“亂而不損,但對外兵事有勝,蕭關之戰,北伐之戰,王太子皆是以驃騎之身而領軍,當取武字。”
“元卓先生。”
“你們禮部是什么意思?”
顧雍神情疲憊的看向劉洪。
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是公卿宗正所定。
可如今先帝有詔,準王太子定謚,并承繼大漢天子之位。
帝崩,洛陽大亂,北宮操戈,陳國一脈先必須定下謚號,擬祭文告大漢十三州,才能奔赴洛陽撥亂反正。
“靈。”
劉洪多方斟酌道:“平下謚,死而志成曰靈,亂而不損曰靈。”
“王太子。”
“臣以為靈尚可?”
顧雍深吸了口氣,起身恭拜道。
“附議。”
“臣附議。”
羊衜,劉洪等人附和道。
“國未失寸土。”
“伐外敵有功。”
“設熹平石經。”
“有親子而傳位于孤。”
“怎么,諸位只能看到過,看不到功嗎?”
劉牧折起蹇碩傳來的急報,抬眸道:“爾等定謚失之偏頗,多為下惡謚,便是告訴世人,傳位于孤,是荒唐事?”
“這?”
眾人盡皆低下頭不敢言語。
定謚,本就是難事,有些事功過很難評說。
先帝劉宏在天下人眼中是一個昏庸之主,只有劉牧與天下大多數人站在一處,才能得民心,繼位理政啊!
故而,定謚除去荀攸的靈武二字,余者皆為下惡謚。
“刷。”
劉洪起身恭拜道:“請王太子定謚。”
“孝不可失。”
“宮室操戈,皆為不臣。”
劉牧眸子一闔一張,沉聲道:“內有叛亂武不可取,對外戎業有光曰烈,取孝烈為謚,孤這幾日會擬定祭文,各府司備事,等傳國璽與禪位詔到來,遷往洛陽理政。”
“諾。”
眾文武躬身退出大堂。
直至在府門處分開,心中依舊呢喃孝烈二字。
“文若。”
“靈武是否比孝烈更適合?”
羊衜垂袖而行,心中有些憂慮道。
“未必。”
“二字謚定功過,絕對不能分開看。”
“若取靈武,不分內外兵事,更是讓先帝背負宮室操戈的罪名,撼動王太子繼位正統性,此為惡謚。”
“若取孝烈便是平謚往上,以孝定北宮操戈為不臣事,非是天子所謀,匡正王太子繼任有法統;以烈定兵事,內外兵事皆有,不足武謚,有亂有捷,足以稱烈。”
“孝烈帝恰好,王太子想的比我們要多。”
“若大漢有三字謚,可定孝靈武,但王太子不能擅改謚號規章。”
荀彧抬頭北望。
不知如今的洛陽,是何等的慘景。
縱然定謚擬祭文,洛陽還能成為帝京,令王太子入主嗎?
而且,洛陽遭遇如此大的變故,天下各州又是什么反應,是真的要舉雄主,犯上作亂,倒行逆施,還是尊王太子為新帝,俯首稱臣。
“文若。”
“某有預感。”
羊衜欲言又止。
荀彧眼中余光掃過去,說道:“你想說廟號?”
“王太子牧。”
“祭憲宗孝烈帝文。”
“歲惟己巳,律中中呂,草木青青。”
“王太子牧,銜哀致誠,扶靈蒼蒼,敬祭憲宗。”
“孝烈皇帝,起于鄉野,踐祚宸極,山河千里,城闕九重,尊廿四帝。”
“竇姓擅權,陳蕃秉政,官宦奴顏,蔽士掩卒,孤身無依,恩威難施。”
“既王天下,關山難越,仰皇天之降命,荷后土之眷佑,肅整朝綱,修經熹平,定安宮闈,馭士鴻都,勘修內外。”
“甲子戊申,賊寇蜂起,州郡失據,黎民凋敝,京畿傾危。”
“君子見機,御弟將命,擎邦稷下,列政山澤,革故鼎新。”
“臨制二十一載,于危局中斡旋,馭宇內而制亂政,興衰之理,屯邅困躓,亙古如一,壯志難酬,中興未竟,臨風憑吊,不知所言,未忘情者,伏惟尚饗!”
王太子府,大堂之中。
劉洪研墨侍筆,望著帛書上的文呢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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