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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劉牧歸洛陽,兵事九變定戰(zhàn)大壑


時值三月。

律中姑洗,累牛騰馬。

而各州戰(zhàn)事未熄,百姓春耕難繼,又是一年愁云慘霧。

劉牧啟程發(fā)歸洛陽路上。

雍州已經(jīng)開始交戰(zhàn)。

陳槐重定戰(zhàn)場的請求,被荀攸應(yīng)下。

他也想看看陳槐等人是否能捕捉南中部族青壯。

此戰(zhàn)若成,或許會改變大漢未來的兵事,從殲滅戰(zhàn)轉(zhuǎn)向捕殺戰(zhàn)爭。

故而,前線兵事全權(quán)交由陳槐統(tǒng)籌。

僅半日,西府軍,護商軍,便急匆匆后撤。

并且,陳槐還調(diào)集了大量的猛火油,箭矢,以及超過萬軍卒食用的糧草。

臨洮,往北十里。

陳槐站在一座山峰之上眺目。

山川溝壑一覽無余,遠處的兩座大營更是形成對峙之勢。

“陳君侯。”

雷定恭敬道:“往北之地,有一方大壑,三面盡是懸崖峭壁,遠離洮水,只要封死入口,天人難救。”

“嗯。”

陳槐按刀轉(zhuǎn)身。

目光落在剛趕來的張濟。

“試探出來了。”

“我們先退,果然他們止戈推進。”

張濟沉聲道:“這幾日,我們退五里,龐羲便進五里,退十里便進十里,一直與我們相隔很遠,其用兵之謹慎極為罕見,與你推定分毫無差。”

“太穩(wěn),太弱,會麻痹敵人。”

“他們固守的距離,亦是破綻所在。”

“龐羲以為他在逼迫我們撤,實則我們在牽著他們走。”

陳槐摸了摸下巴,淡笑道:“孫子曰,絕地無留,圍地則謀,死地則戰(zhàn),某設(shè)三地,可勝否?”

“嗯?”

張濟眸子一亮。

雷定,楊騰,阿貴,竇茂聽得云里霧里。

“我們朝著狄道退兵,一直退到二十里之外。”

“竇茂,阿貴行于后軍,前軍分成小股急行軍進入大壑。”

“雷定,你先伏兵大壑之中,見機出壑,攻擊他們的糧草路線。”

“此為攻其必救,一旦他們反攻,便朝著大壑撤退,西府軍,護商軍,以及楊騰伏兵大壑周圍,準備圍捕。”

陳槐眸子閃爍道:“他們不上當,我們便可前后夾擊;若是敵軍部分追入大壑,我們合力圍捕;如果全部追入大壑,竇茂,阿貴可以折返回來參戰(zhàn)。”

“陳君侯。”

張濟頷首附和道:“一計三成,九變之法,反之可誘敵。”

“備戰(zhàn)吧。”

陳槐握著刀柄,目光灼灼道:“此戰(zhàn)若功成,一戰(zhàn)便可定隴西,若不成,罪責在某,親自去帥帳負荊請罪。”

“諾。”

這一刻,陳槐定攻伐之策。

張濟,四大氐王無不拱手應(yīng)允。

自從劉牧披甲之后,殲滅戰(zhàn)爭常有,并不罕見。

若是他們能圍捕南中義從,放在整個戰(zhàn)爭史上都極為罕見,自然想要搏一個大捷。

各營布軍。

一小隊軍卒悄然分出。

提前進入大壑之中,堆砌猛火油準備封鎖之勢。

大軍主力徐徐撤退之時,又分批次朝著大壑方向撤離,并不會引起益州軍與南中義從的注意。

龐羲的穩(wěn)步推進,此刻成為最致命的弱點。

他們距離陳槐,張濟他們太遠,加上有竇茂,阿貴所阻,沒有察覺小股軍卒的消失。

京兆尹。

臨近洛陽之地。

史阿策馬至車輿前,呈上密報,奏稟道:“長安捷報,蕭關(guān)已破,這些都是涼州最近的軍報以及密報。”

“嗯。”

劉牧拾起最上面的一份軍報。

字里行間,皆為北匈奴先遣羯胡東歸,以及漢陽,武都,隴西的兵事變化。

尤其是陳槐想要重新選定戰(zhàn)場,將南中義從捕獲,令他不由發(fā)笑。

當初,六部院議事時,程昱之言深入人心,傳入鎮(zhèn)國府后,連鎮(zhèn)戍司的將校們不再一味追求殲滅敵軍了?

“史阿。”

劉牧突兀問道:“監(jiān)州尉對北匈奴的情報收集如何?”

“不多。”

史阿面露難色,回道:“這幾年西域與大漢互市頻繁,但消息傳遞緩慢,往往需一兩年之久,僅在一些小國中偶聞只言片語。”

“嗯。”

劉牧合上軍報,目光深邃道:“傳令長安,準戲志才代擬鎮(zhèn)戍令,調(diào)夏侯淵為西府軍中郎將,暫領(lǐng)匈奴義從,即刻奔赴漢陽參戰(zhàn),徐晃遷入三輔,準備接手關(guān)隘安防。”

“諾!”

史阿恭敬應(yīng)下。

“北匈奴。”

“上帝之鞭?”

劉牧望著軍報嗤笑不已。

若是他沒有記錯,羯胡是匈奴貴族部落的奴隸軍別稱,專門負責先遣,陷陣之事,且都是雜胡部落組合而成。

匈奴鼎盛時期,這支奴隸軍占比最大便是呼揭部,亦是羯胡軍的起源。

只是不知北匈奴的奴隸軍,又是一些什么人組合而成,西方各族的人嗎?

臨近日落,劉牧回歸洛陽。

第一件事,并非是問詢并州兵事。

而是召見從荊州返回洛陽請罪的劉表。

“罪臣劉表,叩見陛下。”

“陛下萬年,大漢萬年。”

千秋萬載殿中,劉表攜親子劉琦,從子劉磐,跪于階下叩首請罪。

“王叡死了。”

劉牧居于上位,俯瞰著這位單騎入荊州的宗室俊杰。

“臣知罪。”

劉表心中五味雜陳,苦澀難言。

自從回到洛陽,宗正府,刑部,皆未過問荊州之事,便料到遲早有這么一天。

人生最難,莫過于背負所有罪責與苦難前行。

投身亂世,以自負罪而興國家事,是為漢室宗親所要承擔的重任,寧死無怨。

可荊州之變,他被驅(qū)除,有罪無功,只是沒想到連他的親子劉琦,以及從子劉磐都被召見了。

今日若是不得天恩,一脈上下必定受罪。

“朕臨萬邦。”

“大漢亂序,社稷不安。”

“上累于祖宗,下負于黎庶。”

劉牧目光銳利,沉聲道:“朕之罪,未能安撫百姓,未能平息叛亂,但你若留在荊州,或遠遁他鄉(xiāng),皆違漢室之風,既已回朝請罪,算是認朕這個大漢天子嗎?”

“罪臣,豈敢不認陛下。”

劉表驚懼交加,額頭冷汗涔涔。

天下大亂,各地有割據(jù)之勢,是天子之罪嗎?

毋庸置疑。

這是劉牧一生都不可抹除的污點。

可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朕躬有罪,無以萬方,亦是不臣之罪。

天子以‘大漢亂序,上累祖宗,下負黎庶’告誡臣子,其威嚴與決心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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