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女僧完結章
“我知道,此刻的你們也許會認為我是為了救自己的孫子,才決定出現在鏡頭之前。但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是這個國家的軍人,是這個國家的警察,在護佑自己的家庭之前,我必須要先證明,軍人和警察的良心,我們的脊梁,依舊存活著,沒有死去……我們需要向這個國家的主人,這個國家的人民,證明我們足以擔當起這份責任,在此講述這個他們應該知道的事實。
在這片土地上,曾經有一個小小的福利院,那里的孩子無父無母,生存于世舉目無親,沒有關心他們是死是活,是快樂還是病痛,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還像普通的孩子一樣,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唯一在乎他們的,就只有出錢供養他們的那群人,那些幕后的黑手們。于是從十多年前開始,慧光就開始變成了那群大人物豢養玩物的游樂場,孩子們在本該天真懵懂的時候,開始遭受到無數的折磨與荼毒,被一杯香甜的奶茶和一捧溫熱的毛毯,送上遙遙無絕路的西天。
而同樣的,就在八年前,那雙把慧光福利院無數孩子送上西天的黑手,再一次落到了希望的身上,把希望變成了絕望。八個年幼的孩子,八對年輕的父母,在無數次的掙扎于反抗之中,就這樣消失在了人世……而這個聳人聽聞的事實,卻被當時的某些大人物,伙同那些已經落入泥坑的警察,律師,用一層又一層美好的謊言,給抹了過去……有的老人以為他們的女兒女婿忽然帶著孫子出國了,開始了漫長的尋親,有的年輕人以為他們的朋友出了車禍,開始了漫長的維權,而就是這些幸存者們,她們逐漸形成了一支復仇的隊伍……
這支復仇的隊伍,猶如苦行的僧侶,在八年的時光之中,從未在乎過身外之物,只有一個虔誠的目標。她們四散在城市的角落,每一天在內心里乞求著佛祖與上蒼,能夠將惡人繩之以法,為此他們不惜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有人臥薪嘗膽,有人忍辱負重,她們深入黑暗的后方,收集證據,甚至將一片血肉之軀,葬送在了大人物的宴席之上。樁樁件件,書寫的都是寰宇的罪惡,昭示的都是廖卓衎的骯臟……
我毛一柏,在此,以一個軍人的榮耀,宣誓一名警察的指責,必定親手,將廖卓衎以及當年涉事的一干人等,送進監獄,絕不辜負人民的希望。”
……
空曠的屋子里,姜醫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有些蒼白的笑容,沒有狂喜,也沒有眼淚,好像一件事情因為太過耗費心血去做,到最后反倒沒有了那種達成結果的喜悅……心中的那口氣始終不敢松卻,好像稍微松了,一切就會返回原點一般。
直到一雙冰涼的手輕輕落在臉上,樊律師的眼睛里,閃動著一點點劫后余生的淚花,映著隱隱約約的燈光,仿佛在說:“你看,路只要走,終究是會走到終點的……不管多難,不管多疼,不管多黑暗,我們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身后,蘇楊彎下腰,伸手輕輕抹去了毛柑臉上驚恐的淚水:“孩子,以后做個好人吧,像你的爺爺一樣,做個頂天立地的大人物,而不要變成廖卓衎那樣,做遍天下丑陋惡行的魔鬼……”
窗外,百貨公司前的大屏幕已然暗去,但是人們顯然能夠感覺到,這個國家正在醞釀著一股巨大的浪潮
……伴隨著毛柑奔出幼兒園,來到爺爺懷抱的瞬間,這股浪潮似乎就要清洗走一片深沉的黑暗。
看著一旁早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副隊長劉崇,吳佳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進入幼兒園,把綁架犯帶出來,一邊又伸手摸了摸身邊小姑娘的腦袋:“剛才,你怎么會忽然沖出來?聽江涯說,你們應該跟著葛犸回去了……”
鹿嶠笑瞇瞇的:“因為我知道,今天晚上會有一場大戲,看不完的話,我會遺憾一輩子的……”
“你小小年紀就知道什么是一輩子了?”吳佳驚訝。
誰知,小姑娘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的,那個東西很長的,據說要到四十歲才明白……”
“可能到了四十歲也明白不了呢!”吳佳微微笑了笑,撓了撓鹿嶠圓滾滾的面團兒臉,看著姜醫生等人被手銬帶著出來,輕聲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拉住了對方冰涼的手:“何必呢,明明還有光明美好的一輩子,可以免受牢獄之災,現在卻偏偏要把自己也帶進去……”
“我的一輩子,已經結束了……”姜楠的聲音很低,好像還沒有意識到眼前的現實,顯得有些渾渾噩噩的:“我本就不想要逃脫罪責,連環殺人案件,縱然不是我直接參與,但是那些人的身份,也都是我透露出去的……我所渴望的,這一生不過就是殺了廖卓衎而已,如今能把他送進監獄,已經算是滿足了!”
吳隊長沒有再說話,只是目送著警車將一眾人等,送往了警局……地上,劉崇依舊躺在那里無人問津,只有毛小天緩緩走近,捏住男人的一根胡茬:“其實就是你吧……寰宇四名大將中的最后一個人,廖卓衎安插在膠城的最后一根釘子……我就說為什么挖空了寰宇的內部,都沒能把那個人挖出來,沒想到,他根本不在寰宇的內部,只是鑲在了那層皮兒上!蹦贻p人臉上的笑容陰仄仄的,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慘白,劉副隊長臉上變換的表情可以說是非常精彩了。
“只可惜,你不是直接和姓廖的聯系,否則我們掌握了你這一條線索,直接抓了那個老小子,那三個姑娘今天也不會被送進監獄……你覺得你進了監獄里日子會好過嗎?雖然是個臟的,但你畢竟曾經做過警察,正義的一方以你為恥,邪惡的一方又看不上你,甚至還是你的仇人,恐怕是會生不如死的吧!”
嗚拉烏拉的警笛又在夜色中響起,圍觀的人群久久沒有散去。人們的心里仿佛海浪一般翻涌著——原來那么多年前,在那些他們不知道的黑暗角落里,曾經有過那么多的秘密,有過那么多年輕的孩子,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丟失了寶貴的生命……
——
帝都。
直播之后,是一場預料之內的高層暴動,檢察院的人連夜便來到了廖家大宅。
早已經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逃出生天之望的廖老總,打扮端正,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坐上了這輛由特警看守的警車,將一生的榮光,拋卻在了腦后。
夜色瀟瀟,山底監獄中的邢戰銘看看屋頂,有些無聊地嘆了口氣,唇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意——如果這次的案子,國家依舊秉持著針對小東山爆炸案那樣的態度,也許黃金22還能給他送一個好玩兒的朋友來。
但是老天爺終究沒有隨了邢戰銘的心意,關于廖卓衎事件的庭審,將會在半個月的取證之后,正式展開——公開的,透明的,將結果報與每一個國民知道。
——
返回東城的飛機上,江涯有些神游物外似的,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鹿嶠的頭頂,似乎是為了小姑娘不聽話,擅自跑去綁架案現場的事情而生氣,又似乎是在為了別的什么事情煩心。
最終,還是感覺到自己即將可能有脫發危險的鹿嶠翻了個白眼:“叔叔,你心情不好啊……”
一旁,毛警官和阿木博士頓時笑了出來:“你叔叔當然心情不好了,這一遭,他可是把自己賣給了遼東會……”
“啊~,遼東會!”鹿嶠忽然氣憤地叫了起來:“就是那個把月亮姐姐氣跑了的阿姨……她要叔叔做什么?”
尖銳的童音將江涯從神游之中喚回,年輕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做什么……只是要出去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
飛機上頓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甚至一直持續到回到東城,也沒能有有所緩解。
福安街上,看著完好無缺鹿嶠,染青有些氣急敗壞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就知道跑,就知道跑,還讓辛集和七號給你打掩護……一直上了飛機才知道你個死丫頭居然不在,真特么氣死我了!”
“小青子,你不好說臟話的哦!”小姑娘有些不開心地抱住了自家哥哥尚且還有些圓潤的腰肢:“叔叔說他要走了呢……”
“走?走去哪里?”眾人都有些迷茫的抬起了頭。
就在這時候,屋外忽然響起一陣大笑,蔣天行蹦跶著,哈哈哈——地跑了進來:“哎呀,你們是不知道啊,當時我就在這個街上的電腦庫里頭和帝都那幾個小子干吶,他們哪里玩兒的過我,領導就只好找了人荷槍實彈的來綁架我,你們是不知道昔拉那小子,一個人站在外面那就是能當千軍萬馬,一直到直播結束了,對方也愣是一個人都沒能進的來……唉喲,可真特么刺激死了,就是這回老子是徹底扒了這身兒警皮了……哎,你們怎么了!”蔣警官一陣自我陶醉的演講結束了,才意識到,房間里的氛圍,有些不對勁兒。
眾人有些無語地看著這個黑眼圈巨大的宅男,一個一個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意思——你好自為之。
半晌,房間里便只剩下一個石化的蔣天行,并跟兩個孩子解釋自己要離開的原因的江涯……
窗外靜悄悄的,月亮又一次爬上了夜空,好像一個圓圓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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