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女僧21
“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
冷冷的燈光之下，站在病房門口的一男一女，明明穿著醫(yī)生和護士的衣服，卻在黑暗中用質(zhì)疑的眼神看著對方。
“你是誰派來的？”
“你又是誰派來的？”
“你是誰派來的我就是誰派來的……”
話語之中你推我搡，然而不待二人話音落下，緊接著就聽見病房內(nèi)，砰地一聲，窗戶爆碎。
護士轉(zhuǎn)頭望去的瞬間，醫(yī)生猛然暴起，右腿直踹向護士的腰間，內(nèi)心狂亂——麻蛋，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老子就直接踢臉了，也不用這么費勁兒。
然而護士反應(yīng)也不慢，雙手交疊輕輕一按，堪堪避過了醫(yī)生襲來的右腿。左腳高跟鞋一甩，轉(zhuǎn)眼就拿到了手上，直接下狠勁兒往醫(yī)生的頭上砸去。
而屋子里，破掉的窗戶驚醒了假裝沉睡的蘇楊——這會兒還睡著才讓人覺得不對勁兒吧——女孩兒狀似驚恐似的立刻長大了嘴，在嗓子里醞釀著一聲穿破天際的尖叫，但是來人速度極快，只一個瞬間，便捂住了女孩兒的嘴巴。
“啊……”一聲痛呼響徹病房。
讓來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時候，一陣巨大的疼痛忽然襲擊了來人的脊背，只見他艱難回頭，就看見黑暗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被子鼓著的包里躍將而出，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猶如艷鬼，在黑夜之中格外醒目。
一股巨大的惶恐席卷了來人的心頭，他慌里慌張地撒開捂著蘇楊嘴巴的手，抬手就要向后打去。但是辛集的腰力從來就非常理可奪之，就見她在空中略微轉(zhuǎn)了轉(zhuǎn)，右腿竟然瞬間就換了個方向，轉(zhuǎn)兒朝著男人的腦門兒踢過來。堪堪一擊，來人轟然倒地，腰間帶的小瓶子，灑落一地。
屋子里的戰(zhàn)斗在瞬間結(jié)束，屋子外面卻還打的難分難解，早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醫(yī)生警告的醫(yī)院，并沒有什么人出來圍觀，就在一男一女還抬著兩條腿踹的砰砰作響的時候，走廊里忽然燈光大亮，猶如白晝——
“你的身手，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阿木博士的聲音幽幽長長的帶著兩三個彎兒，有些戲謔似的看著扮作醫(yī)生的葛犸，只見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孔，臉上的神色很是無奈。對面的女護士頓時大驚，心中明白是中了圈套，立刻轉(zhuǎn)頭抄路就要逃跑，卻被身后趕來的柳老師絆了個腿：“我就說我來對付吧，你們偏不讓，葛老師對付一個女的，也實在是不方便不是！”
“我這也是多讓他鍛煉鍛煉嘛~”阿木博士立刻討好似的湊了上來給柳老師捏肩膀。
直到這時候，江涯才裝模作樣似的掏出個手機來給吳大隊長打電話：“哎呦，吳隊長，打擾您休息了嘿。”裝得倆人不熟的樣子。
對面兒吳佳無奈：“好好說話，裝什么大尾巴狼！”
江涯才不理她呢，繼續(xù)裝：“我這兒啊，來探望病患的時候，恰好抓住了兩個想要偷襲醫(yī)院病人的大壞蛋，您老可快點兒來抓人吶……”這百轉(zhuǎn)千回的，聽得吳隊長牙齦直酸。
掛了電話，就見江大佬牛氣沖沖的鼻孔朝天：“把這兩個人綁上吧~等會兒警局的人就來了！”
病房里，蘇楊也似乎想笑似的看著江涯裝b兮兮地走進來，就聽這年輕人故作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兒吧~哎呀，這幸虧得是我們趕上了，不然吶……”年輕人笑瞇瞇地說著，伸手揉了揉辛集的頭發(fā)：“好樣兒的，真厲害，又救了人~”
辛集無奈，抬眼看看自己頭頂上的那只爪子——江涯會演戲她是知道的，只是如此這般做作而明顯，卻是第一次見。但是她心里頭清楚，這是為了幫助樊律師脫身——這一次撞破，只能是黃金22遇見的偶然，而不能是警方預(yù)見的必然。
半個小時之后，警方匆匆趕來，吳隊長的眼風(fēng)在眾人身上掃了一眼，最后有些意味不明地落在了蘇揚身上，然后便帶著葛老師和另外暈倒的一男一女離開了。
門外，卞律師晃晃悠悠地雙手插兜兒走了進來，神色倒是不復(fù)警察局那般戲謔調(diào)侃，顯得有些正經(jīng)起來，倒真的好像一個為民請命的大律師了……
“這位，想必就是蘇小姐了吧！”青年伸出右手，非常紳士：“請容許我做一下自我介紹，在下來自東城，曾經(jīng)為無數(shù)喊冤之人申訴，十年來從無敗仗，您大可以完全相信于我。”
看著青年伸出來的右手，蘇揚的眼神微微閃爍，目光在江涯和柳老師的臉上逡巡而過，最終點了點頭，伸出瘦削蒼白的右手：“那么我的案子，就拜托您了……”
“既然如此，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關(guān)于這件案子，我還有些細(xì)節(jié)想要跟您聊一聊……”卞律師的意思很明確，病房里的另外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便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眾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之上，心情有些說不上來的異樣——明明案子已經(jīng)有了超乎想象的進展，可大家卻不知道最后要何去何從。
起訴寰宇少總的強女干案，真的能成功嗎？
八名無頭尸案的死者，真的值得真相的大白嗎？
那些身在復(fù)仇之中的可憐人，真的應(yīng)該被法律所制裁嗎？
還有那雙隱藏在背后的黑手，眾人真的能夠?qū)⑺境鰜韱幔?br />
寂靜良久，最終還是江涯率先開了口：“我今天，去拿錄像帶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是對方并不想要刻意隱瞞還是別的什么，但是我想無頭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基本已經(jīng)可以確定了……”
“可以確定了？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是那位姜醫(yī)生嗎？”
年輕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似乎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好半晌之后，才緩緩道：“這就是大概所謂的犧牲者的犧牲吧……一場決絕的復(fù)仇，策劃了八年乃至于更長久的時間，他們分工明確，指向分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規(guī)劃與最終要去往的方向，有人奉獻(xiàn)了自己的身體，比如蘇揚，有人奉獻(xiàn)了自己的前途，比如姜醫(yī)生，有人奉獻(xiàn)了自己的安穩(wěn)與平靜，一直投身敵營，比如樊律師……這些人尚且還都是美好的，年輕聰明有頭腦，如果能夠好好活著，她們還會有大好的前途……所以這些人的手上，實際上應(yīng)該是沒有沾染鮮血的，那些真正沾染鮮血的，是隱藏在他們身后的另外一伙人！”
“另外一伙人？”眾人疑惑。
“恨不得食其骨肉的另外一批人……也許是福利院中茍延殘喘的年輕生命，又或者已經(jīng)老去的當(dāng)年那八個家庭的親人好友……我想，他們應(yīng)該始終存在著，在黑暗之中流血吶喊，只求最后一刻能重見光明。”
一旁，阿木博士掐滅了香煙，坐下來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一份名單：“所以這就是你讓吳佳查詢?nèi)旌竽菆鲅缦麊蔚脑颍俊?br />
年輕人點了點頭：“沒有毒的東西不會被查出來，一直受到信任的人也不會被懷疑……而如果那些所謂的領(lǐng)導(dǎo)者如果真的吃下了我猜測中的那些人肉，你認(rèn)為，他們會怎么做呢？是會把殺人的人抓出來，還是會責(zé)問這些人究竟為什么而死？其實他們都不會……他們只會惡心一陣兒，然后忘了這些事情，再過個若干年想起來，說不定還會很開心地說，你知道么，老子我當(dāng)年還吃過人肉呢……”
“所以呢，你打算阻止這場宴會？”
“我為什么要阻止？”江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博士:“我很希望他們能夠吃下那些肉，反正殺人者的罪名已經(jīng)不會更加嚴(yán)重，倒不如讓他們在死之前得個痛快……我不過是打算在那場宴會結(jié)束的時候，手持搜查令走進去，在那些吃人肉的人面前，大張旗鼓地宣布，嘿……你知道嗎，你剛才吃了人肉……我真想要看看他們那群已經(jīng)不知道吃了多少年人血饅頭的人到時候的表情啊!”
走廊里再次復(fù)歸于寂靜，沒有一個人出言反駁江涯這個看上去幾乎可以稱之為瘋狂的決定——是啊，你們都已經(jīng)吃了多少年的人血饅頭了，那就不怕真的嘗一嘗人肉的味道了吧，等將來下地獄的時候，不知道閻王爺是不是會給你們多記上一筆！
話是這么說，只是殺人償命，終究是鐵則。博士緩緩站起身，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轉(zhuǎn)臉看著已經(jīng)被眾人的邏輯弄得越發(fā)糊涂的毛警官：“你跟你爸爸那邊……溝通得怎么樣了？”
毛小天嘆了口氣，搖頭：“他是死也不會松口的，所以還是只有咱們自己來……只是蘇揚這邊的線索，最多搞垮一個寰宇，那位姓廖的老總，可還是挖不出來啊……光有咱們知道是沒有用的！”
……
“是嗎？”
門邊，忽然響起一聲突兀的詢問，眾人有些驚惶的回過頭去，就發(fā)現(xiàn)蘇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到了門口，她的身后，卞律師一臉無辜得抻著雙手，那意思——我想提醒你們來著……
“只有我的證據(jù)，你們還不足以拉出背后那個人是嗎……還有人在阻止我們，是嗎……”
江涯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yù)感：“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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