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闕只怕……起來的一瞬間，她會從他的懷中溜走！

　　而他……便會倒下。

　　倒下之后，便是永久的沉寂！

　　他再也站不起來。

　　沈闕能夠明顯地感受到力量的流失和生命的流逝。

　　他精通醫術，又怎么會不知道自己的狀況？！

　　咽喉被咬中，失血過多，能夠撐到現在也全憑著對云清淺的執念！

　　被狐貍尾巴掃中，身受重創，更是雪上加霜！

　　云清淺說要帶他回星辰宮，說要給他治傷，可他知道……治不好了。

　　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珍惜最后的一點時光。

　　他想和姑娘在一起，哪怕是多呆一會兒……也好。

　　今夜的星星真的很亮，像是人的眼睛，一眨一眨。

　　今夜的月亮亦真的很圓，奈何……月圓人難圓。

　　沈闕不知道，這會不會是他陪她看的最后一次月亮……

　　云清淺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越來越弱的心跳，越發緊張起來，心臟都吊到了喉嚨眼！

　　她不敢用力呼吸，生怕呼吸聲會打擾了此刻的靜謐。

　　云清淺將呼吸放慢，放輕，就這么倚靠在沈闕的懷里。

　　沈闕的薄唇微微囁嚅著，吐出溫軟的詞句。

　　他道：“淺兒，今夜的風很溫柔。”

　　云清淺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抓著他的大手，貼在面頰旁。

　　“嗯，真的很溫柔。”

　　最溫柔的是你，沈郎。

　　“淺兒，五萬年前……我給孩子取過一個名字。”他的聲音突然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提到五萬年前的那一段往事，想起他們曾經那樣甜蜜，那樣相愛，沈闕便有些失控。

　　曾經，他以為……只要他努力，淺淺便會重新愛上他！

　　可這一次，他錯了，真的錯了。

　　不管重來多少次，云清淺已經愛上了風卿夜……斷不可能再將心分給他一半。

　　其實，他不想要一半！他只想要一個小小的角落。

　　可云清淺的心太小，連一個小角落都無法留給他。

　　到底是遺憾的，臨死之前……還是沒能得到她的喜歡。

　　“淺淺，那個時候……我給我們的孩子取名叫頂天，說要讓他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時，你笑話我……說我取的名字像是一個鄉野村夫，粗俗。”

　　“那時我想了一夜，翌日便與你道……既然不叫頂天，那就叫立地吧！”

　　“而后，你笑了我三天……以至于以后的幾個月，你都會拿這件事情笑我。”

　　沈闕講述著他們的過往，眉目彎了起來，像是在緬懷，又像是在憧憬。

　　總有一份不舍藏于心間。

　　云清淺聽罷，噗嗤一笑！

　　“頂天立地……虧你想得出來！”

　　她愣了愣，復抿唇道：“可后來……那個孩子……為什么會死？！”

　　“后來……”沈闕的嗓音頓住。

　　他忽然攤開手掌，將云清淺的小手整個握在掌間，用力非常！

　　任汗濕一片。

　　“后來……”

　　云清淺正聽到關鍵處，有些激動，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急切詢問：“后來怎么了？！”

　　“我……”沈闕的薄唇翕動著，越發蒼白。

　　最后，化作飛雪一般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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