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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銷-魂蝕-骨的戰(zhàn)栗之后,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指尖和心口滾燙的熱度慢慢溫和。

  沈垣閉著眼睛調(diào)整喘息,他們的身體緊貼著,他靠在喬海樓的胸口,能聽見喬海樓的心跳聲,強壯、有力、快速地跳動著,他的心也是。

  這無關(guān)愛情,只是腎上腺素的作用,沈垣想,但他此時此刻,覺得依偎在這個熾熱踏實的懷抱里溫存幾刻也是很好的。

  沈垣靠著喬海樓,玩兒似的,輕輕摸著他胳膊上的刺青。

  喬海樓現(xiàn)在被一種既愉悅又懊悔的心情合圍著,他怎么就……怎么就鬼迷心竅地沒把持住呢?明明他很煩小年輕撒嬌的,但是沈垣就不一樣,太他媽可愛了!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沈垣一看就是要蹬鼻子上臉的類型。

  可是,有時候……就是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竅了。

  如此一來,他也板不起臉來了,溫和地問:“喜歡這個刺青嗎?”

  沈垣抱著他的時候親了好幾下他的肩膀。

  沈垣點頭,羨慕地說:“喜歡。好看。”

  他其實內(nèi)心十分叛逆,可是生活由不得他叛逆,只得表演得乖乖巧巧,誰都不知道他其實并不是個好好先生。

  喬海樓說:“你也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上了我的車,外面可是有攝像頭的。”

  沈垣挺驕傲地說:“我知道,我有小心繞開,應該沒拍到我。”

  還得意上了?喬海樓哭笑不得,調(diào)-戲他:“那你現(xiàn)在是跟我走,我?guī)闳ラ_個房間找張床繼續(xù)玩,還是就這樣走了?”

  沈垣親了他一下,哄他說:“喬叔叔,乖乖別鬧了。下次我再找你啊,今天我得走了。”

  “……”喬海樓被他逗笑了,雖然他也不是認真的,只是隨口說說。他想想沈垣也不會留下來,每次這人都是爽完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沈垣今天這身衣服昂貴,剛才他特地把外套和西裝褲脫了下來,疊好放在空置的駕駛座上,現(xiàn)在一件件慢條斯理地全部穿回去。

  喬海樓看著沈垣。沈垣明明平時氣質(zhì)清純青澀,此刻卻頗有種道貌岸然、衣冠禽-獸之感,小小年紀可真是了不得,他想起沈垣的簡歷,這小東西是知道該怎么生存的人,明明無所依靠,卻靠著本能,學會偽裝和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

  包括他自己。

  沈垣穿好衣服,回頭對喬海樓說:“我今天這身衣服是不是很好看?”

  喬海樓無可無不可地撫了下他的衣角:“漂亮。這料子可不便宜。”

  沈垣笑著說:“我叔叔給我買的,我很喜歡。”

  沈垣明知道他不高興被當成黎宸的替身,就是故意氣他的!喬海樓翻了個白眼,冷笑了聲:“你再耍滑頭,我就把你按著這操一晚上別走了。”

  沈垣趕緊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敷衍說:“呵呵,別生氣嘛。”  

  喬海樓猜測著,酸溜溜地說:“趕著去和你叔叔吃飯啊?”

  沈垣正在系袖口的紐扣:“是啊,今天我第一天上班,叔叔給我在酒店訂了一桌慶祝。”

  喬海樓:“不知道你家里人知不知道你這么厲害,剛在外面約了一炮就敢回去裝入孝出悌。”

  沈垣臉都不帶紅的,他和喬海樓吵過幾次架,比以前膽子大多了,笑瞇瞇地反諷:“喬叔叔,你吃醋就直說嘛。我明明和你說過我不會負責的,你知道的。明天見。”

  喬海樓拉住他:“你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味兒啊?”

  沈垣踟躕,嗅嗅自己,他聞不出來:“沒有吧?”

  喬海樓打開車上的一個格子,裝著一匣男士香水:“要不要噴一點?”

  沈垣想了想,保險起見,還是噴點香水比較好:“你還挺騷包的啊,車上準備了這么多香水。”

  “怎么了?我是個老男人就不能打扮自己了?”香水都沒開封過,喬海樓讓助理買的,不管用不用得上,先備著,有時直接放到過期,喬海樓替他挑了一瓶,“噴這個吧。拿著吧,送你了。”

  沈垣看了眼上面的英文名——r

  秘密情人。

  沈垣抵達餐廳,已經(jīng)整理妥當。

  叔叔提前一周訂好了餐廳最好的靠落地窗的位置,從這里可以俯瞰半座城市,已入夜,一片燦燦燈火。

  黎宸和黎麟十分鐘前就到了,已經(jīng)在位置上等著他了。

  沈垣看到叔叔坐在那,叔叔的眉目在燭光中顯得儒雅溫柔。

  他想到自己來前剛跟喬海樓做了不知羞恥的事,之前都沒覺得怎樣,如今真到了叔叔跟前,廉恥心終于奄奄一息地活回來了……他今天很小心的,帶了套,沒留在身上,還噴了點香水,應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

  黎麟細心地發(fā)現(xiàn)哥哥一過來,只略過他一眼,目光就落在爸爸身上,沒再看他。他心里微微不舒服,開口打斷:“哥,你來了啊。”

  沈垣:“唔。”

  一家人坐下。

  沈垣心下愧疚,他真是個不要臉的,背地里敗壞黎家家風,不敢面對叔叔。

  黎宸見他好像有點不對勁,關(guān)切地問:“阿笨,怎么了?第一天工作不順利嗎?”

  沈垣:“沒有,挺好的。”

  黎宸以為他是故意報喜不報憂,說:“叔叔知道你對自己要求高。但沒有人是天生就什么都做得來的,這是你第一次參加工作,就算做不好也不算錯,慢慢學就好了。叔叔覺得你一定能做好,要是人家還說你做不好,那就是這份工作的問題,辭了就是了。”

  沈垣總算是放松下來,忍俊不禁:“叔叔,我才第一天工作,你就勸我辭職啊?”

  黎宸笑了笑:“我是恨不得把你和小麟一直揣在我的兜里。叔叔不期待你們要多么出人頭地,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心滿意足了。”

  沈垣知道叔叔說的是真心話,他經(jīng)歷過兩次喪妻之痛,比起錢財來,更看重平安。

  沈垣覺得心底暖暖的,過了片刻,又覺得酸澀,叔叔待他這個沒血緣的繼子是真心好,把他當成家人,可終其一生,也只會是家人。

  服務(wù)員上菜。

  他們邊吃飯,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叔叔有條不紊地教他在職場上的一些為人處世的技巧,沈垣仔細聽著,認真地在心中默記。

  黎麟看著他們,心里好著急,他想和哥哥說話,可是完全插不-進嘴。他一個學生,沒辦法參與工作的話題,黎麟突然有點嫉妒,他好想快點長大,也變得穩(wěn)重可靠,哥哥的眼睛或許就能多注意他一些了。

  工作聊得差不多。

  黎麟抱怨:“你就沒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一個人嗎?”

  沈垣哈哈笑:“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終于輪到我說這個話了,以前都是別人這么跟我說,現(xiàn)在終于輪到我跟別人說了。”

  黎麟反擊:“你別老把我當小孩子,你長得還沒我高呢。”

  身高是沈垣的痛,他只有一米七五高,他親生父母都不矮,偏偏他長得矮,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營養(yǎng)不良導致青春期沒好好發(fā)育,他說:“小孩子才比身高。”

  兩個孩子明明是在拌嘴,黎宸卻看得滿眼笑意,感情好才吵架,在他看來,兩個都還是大男孩,都一團孩子氣。

  吃完飯。

  回家路上。

  沈垣收到喬海樓的消息:【寶貝兒,你的領(lǐng)針掉在我車里了。】

  沈垣彎起嘴角,他就是故意把領(lǐng)針落在喬海樓車上的,好有借口再去找喬海樓,于是回復:謝謝喬叔叔,我明天去找你拿

  沈垣坐在副駕駛位,黎麟坐在后面,一直在看著他,立即就發(fā)現(xiàn)沈垣收到一條信息后在偷笑,眼神變得不太一樣,讓他有點泛酸。他身邊的男同學,收到女朋友發(fā)來的短信時就是這種表情。

  黎麟靠過去看了一眼,雖然沈垣飛快地收起了手機,可是他還是瞟到了“寶貝”兩個字。

  黎麟心底一陣煩躁:“哥,你在和誰發(fā)消息呢?笑得跟花兒似的,你不是偷偷談戀愛了吧?”

  沈垣心想,幸好燈光暗,不然他臉紅就要被看出來了,他一口否認:“沒有,我沒談戀愛。”

  確實沒有,只是約-炮而已。

  黎宸看了看沈垣有點羞澀的神情,他也是年輕時過來的,哪能不懂……他有些惘然,他的大兒子已經(jīng)到開始戀愛的年紀了嗎?是了,沈垣都二十歲了,再過兩年,就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了,都能結(jié)婚了。

  黎宸心情有點微妙,他望著沈垣的臉龐,那么年輕漂亮……其實沈垣的長相和他媽媽不太像,他長得像他生父,他媽媽并不是個美人,但是有一身白玉般的肌膚,沈垣繼承了媽媽的膚質(zhì),比起黎宸的親生兒子,沈垣更像個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子。

  誰能想到他小時候吃過那么多苦?沈垣剛到他們家時,就會主動做家務(wù),不讓他做,他還手足無措。

  黎宸替他解圍:“你別鬧你哥哥了,坐好,開車呢,多危險啊。”

  黎麟只能坐回去。

  黎宸心里有點好奇,沈垣是不是真的談戀愛了?他總覺得近來這個繼子給人的感覺有點不一樣了,他沒有以前那么愛藏著自己,而且似乎變得更有魅力了。

  黎麟不甘心,還追著問,伸手戳戳沈垣的肩膀:“哥,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嗎?你都這個年紀了,不談戀愛,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你是要當魚干男嗎?”

  沈垣回答:“你一個小孩子問那么多干什么?”

  黎宸側(cè)頭,看到沈垣耳朵紅了。

  他莫名想起,沈垣初中時,那時他隱瞞了身份和沈垣相識。

  沈垣那時剛到他胸口高,小小的一只,還是個小孩子,有天,紅著臉問他:“叔叔你喜歡我嗎?”

  他愣了愣,然后聞到沈垣身上飄來若有似無的香味,這是哪款香水?以前沒見沈垣用過。

  陌生的香味。

  氣味清冷,若即若離,又纏著一縷幽秘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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