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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他不算人


  當消防車來了后沒多久,謝誠報警的警察也隨后趕到了。

  出警的時間其實很快,五分鐘都不到就前后趕到了,只是相對于生命逝去的時間,終究還是慢了一些。

  當消防員從安全通道來到謝誠所在的這一樓時,看到電梯等待處的謝誠和躺在地上的自殺女生時,消防員們都是一愣。

  其中的隊長將其他人安排去排查了火情,自己則跟另外一個人留在了這里,詢問謝誠情況。

  謝誠沒有隱瞞,將自己聞到從中央空調里散發出的煤煙味,然后如何推理出有人在酒店里燒炭自殺的過程,都說給了消防員隊長聽,聽得那消防員隊長和隊員一陣驚詫。

  至于后面找到自殺女生的房間,將對方抱出來的事,謝誠稍微有所隱瞞,肉瘤的事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自然是不能暴露的,他只說自己鼻子比一般人靈敏,靠著鼻子一間一間房的去聞,這才找到了煤煙味傳來的源頭房間。

  因為時間緊急,那消防員隊長也沒多問謝誠,但也沒讓謝誠離開——畢竟他們上來便看到謝誠和自殺女生在這里,著實顯得有些蹊蹺,剛好他們上來時也聽到了樓下警車到來的聲音,一會兒排除火情后,這里略顯蹊蹺的情況還是交給警察來問吧。

  術業有專攻,他們負責救火就行。

  “報告隊長,火情已經排除!”

  很快,被派去排除火情的消防員回到了這里,并跟那位消防員隊長說明了情況。

  酒店本來就沒有火災,只是那個自殺女生燒炭引起的煤煙味,從中央空調倒抽傳到了其他房間引起的誤會。

  不過,基于負責,那些消防員還是將酒店上下的巡查了一遍。

  這個結果倒也沒讓那位消防員隊長意外,從他們接警到出警來到這里,雖然速度非常快,但多少也有幾分鐘的時間,這段時間都還沒有出現明火,證明火勢其實并不算危險——這也是他只派幾個人去排查火情,自己和一名隊員留在這里的原因。

  “我知道了,小林,你去通知樓下的警察上來吧,這里有情況需要他們來了解。”

  那位消防員隊長聽完隊員的匯報后,點了點頭說道。

  隨后,消防員便下去通知警察上來,對謝誠進行了詢問。

  謝誠則再次將剛才跟消防員說的情況再次給警察說了一遍,并且將那個自殺女生的遺書和手機交給了警察。

  ……

  一番筆錄流程后,留下了自己聯系方式的謝誠,深夜十一點多從派出所走了出來。

  站在派出所大門口,謝誠抬頭望了望天,沒有繁星,甚至連清晰的漆黑都沒有,只有一層淡淡的,仿佛水霧一樣的霧氣。

  在簡單了解了情況后,警方通過手機通訊錄通知了自殺女生的家屬,遺體也被叫來的車拉走。

  在得知火災只是一場誤會后,酒店很快便解除了火警,住客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入住——除了自殺女生那一層的住客,在得知這一層有人自殺身亡死活不愿繼續住這里,有些選擇了回家有些則讓酒店換了其他樓層的房。

  謝誠在派出所見到了自殺女生的家屬,兩老哭得泣不成聲的場景,直到現在還在謝誠腦海中久久無法忘卻。

  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謝誠坐到車的后排,司機問道:“去哪里?”

  謝誠回道:“都司路。”

  司機微微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默默開車。

  “這個方向好像不是回酒店,也不是回你租房的地方。”

  右肩上,傳來了只有謝誠能聽到的,肉瘤意味深長的聲音。

  謝誠沒說什么,只是轉頭按下了旁邊車窗,望向了車外飛速后退的城市街景,讓冷風吹著他的臉龐,頭發凌亂紛飛。

  ……

  黔陽市的都司路與另一條文昌路的交叉地段,這里即使到了晚上十一二點也仍然有著許多人聚集于此,其中以年輕人居多。

  原因無他,因為這里開了一家黔陽市比較大的,名叫house的夜店。

  因此,夜晚十一點多的時候,這里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門口的街道兩旁開滿了許多宵夜攤,很多因為夜店里沒有位置,在這里等位蹦迪或蹦迪喝嗨的年輕人徘徊于此,或嬉笑交談,或摟摟抱抱,或一起吃宵夜。

  這里出租車來去也是絡繹不絕,不斷的有人打車離開,也不斷的有人打車到來。

  又是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這里。

  一個身材一米八幾,穿著潮流,長相也帥氣的男生從車上下來,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向house這家夜店走去。

  “……我到了,你在哪里啊?”

  “旁邊的巷子吃東西?你玩我呢!我才來你們就散場了?!”

  “哦哦,原來是妹子們想吃,我這就過來,你們等我!”

  掛斷電話,這個男生拐道走向了電話里的人說的賣宵夜的巷子,他也沒怎么懷疑,這黔陽的夜場他基本都玩過了,對周圍的地形熟悉的很,電話里的人說的地方,確實是一條賣宵夜的街——雖然,他已經不記得電話里的人是誰,但這對于他們這些經常玩夜場的來說,其實很正常。

  不管認不認識、記不記得,只要有局,有妹子,那就可以去!

  循著那條宵夜街走去,他同時手上也不同,手機上各種聊天軟件跟不同的女生聊著,風格或是霸道,或是溫柔,或是暖男,或是高冷,扮演著各種角色,撩撥著不同的女生。

  走著走著,忽然,他感覺手臂被什么抓住,下一刻,他的整個身形都控制不住的被拉扯進了一條無人漆黑的巷子里。

  “啪!”

  劇烈的晃動,讓他手上的手機掉落地上,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保持好平衡后,他瞬間火冒三丈:“誰啊!有病啊!”

  漆黑的巷子里,毫無光源,只有外面的燈光勉強照進這條巷子的路口。

  此時,路口站著一個同樣一米八幾高的人影,但因為背著光,他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你就是邱泉?”

  巷子路口,那道人影問道。

  邱泉眉梢一挑,說道:“沒錯,是我!你誰啊?”

  對方這么粗暴的把他拉進巷子里,讓他很不爽,而且還害得他手機摔了,這事就算對方想完,他這邊也完不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騙了陳玉婷。”

  巷子口的人影開口說道。

  聞言,邱泉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后嗤笑道:“你是她叫來的?你是她的誰?備胎?舔狗?”

  說著話同時,邱泉上下打量了巷子口的人影一眼,繼續嗤笑道:“兄弟,你是長得有多丑?那種三分女,你有這身高還拿不下,真是白瞎你這身高了。實在不行,你給我一千塊,我再約她出來,我們來場三劈,一起操她?”

  “……你還真是不當人啊!”

  巷子口的人影,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開口,語氣冰冷道:“她死了,就在剛出不久,在酒店燒炭自殺死了!”

  邱泉聞言一愣,終于收斂起了挑釁的表情,皺眉道:“這個女人竟然真的自殺了,簡直是個瘋子!”

  他也遇到過被他騙了以后,尋死覓活的女的,但沒有一個付諸行動的,頂多就是割下腕,用煙燙燙身上,通過各種渠道給他發些血腥照片,想引起他的愧疚和心疼。

  這些女人的心理,他早就摸清楚了!

  他還以為陳玉婷應該也是跟這些女人差不多,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自殺了。

  真是麻煩!

  他已經能夠預見這之后會有多麻煩!

  本來他騙個幾千、萬把塊的,根本就不是個事,以他對那些女人的了解,有臉皮去報案的都少之又少,而且警方會不會立案都還兩說,但現在死了人就真的麻煩了!

  對方父母肯定會通過警方找到他,不僅以前騙的錢都要吐出去,估計還得賠不少錢!

  一想到這里,邱泉就覺得頭大。

  “真是晦氣!怎么會碰到這種瘋女人!”

  聽到他不僅沒有絲毫悔意,反而覺得晦氣的話語,巷子口的那道人影再次陷入了沉默。

  下一刻,人影猛地一動,助跑沖起便是一腳!

  “砰!”

  伴隨一聲悶響,邱泉整個人夸張的倒飛出四五米遠,摔在地上還翻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下,而后,便是一陣痛苦哀嚎。

  痛到了極致,哀嚎是無聲的,至少邱泉整個人痛苦的干嚎了半天,發出的聲音卻只是一陣嘶啞,并不大聲。

  在邱泉在地上翻滾哀嚎時,另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了巷子中。

  “你準備拿這個人類怎么辦?”

  一開始那個人影沒有說話。

  片刻后,另一個聲音再次開口:“你這樣只會增添無數麻煩,事后他報警,你就是故意傷害,你那一腳的力度,他恐怕內臟都出血了,一個弄不好你就是殺人犯。”

  這一次,人影說話了,聲音微微沙啞:“他不算人。”

  “嘿,警察和他父母可不會這么覺得。”

  那另一個聲音嘿笑一聲,忽然充滿誘惑的說道:“這里沒有人,也沒有攝像頭,只要你說一聲,我就吃掉他,保證什么也不剩,死無對證,免除你后續的所有麻煩!而且,也能為那個自殺的人類報仇,如何?”

  “……”

  人影聞言,沒有說話。

  但地上翻滾的邱泉聽了這話,卻是驚懼了起來!

  尤其是他艱難抬頭看向巷子口的人影時,發現對方只是一個人時,他內心更加驚恐不已了!

  這家伙是一個人格分裂的變態!

  “救……”

  邱泉便要開口求救,但只聽“嗖”的一聲,一道長長的黑影倏地一下從巷子口人影身上飛出,“啪”的一聲堵住了他的嘴,把他整個下巴給包了起來!

  近距離下,雖然沒有光線,但邱泉還是勉強看清了抱住他整張嘴和下巴的東西是什么。

  那是一條腫瘤一樣的惡心東西!

  “嗚嗚嗚!”

  被堵住嘴的他,拼命掙扎,手腳并用的想要掙脫束縛,那條腫瘤凝聚體卻仿佛鉗子一般,死死的包裹住他的嘴和下巴,任由他如何拼命掙扎都無濟于事。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那另一個聲音再次開口,充滿了意味深長的笑意,“只要你開口,我就馬上停下來。”

  伴隨話語,包裹住邱泉嘴巴和下巴的那條瘤體開始慢慢蠕動,一點一點的朝邱泉全身覆蓋。

  巷子口的人影只是看著,依舊沒有出聲。

  黑夜下,燈光照入巷子中,將巷子里所有事物的影子一切拉長。

  墻壁上,一團蠕動的不規整黑影逐漸擴散,覆蓋,黑影尾端,一雙人腳不斷亂蹬亂踹,但隨著寂靜無聲的時間流逝,最終,這雙人腳慢慢被那蠕動的不規則黑影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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