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千年前的真相
洛水古城這里有一種令流光獸極度恐懼卻又萬分敬畏的氣息存在,而且時有時無,一感知那氣息,它的神魂便忍不住害怕,本能的臣服起來。
蕭千凝疑惑,這樣的氣息,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她閉上眼睛,神識靜置,一道極為凌厲、卻又圓融至完美,幾乎要與天地一體的刀意橫貫于天地之間,遍至大地,幾乎要將這座千里孤城完全籠罩在內(nèi)。
刀意的氣息只持續(xù)了瞬息,便消失在空氣里,蕭千凝明白過來,這股氣息時有時無,出現(xiàn)時也不過是一瞬間,妖獸這些種群對于氣息的感知向來強過人族,流光獸又是極為特殊的妖獸,才會被這股刀意所影響。
“好了好了,不怕!笔捛辶撕逖﹫F子,往洛府深處走去。
她去了洛陵之的書房,去了他的新房,還在府邸的庫房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幾乎逛了大半個洛府,她覺得很奇怪,哪里都不對勁。
這座古城的時間是千年前,他們是在歷史中的某一天,是早已經(jīng)過去的一段時光,可這座古城里的人有軀體有溫度,是真實存在的。
一千年前,一千年后。
洛水城,洛水古城。
洛陵之、洛水城民,蕭千凝一行四人。
橫跨了千年的時光,一千年后的他們卻在一千年前的古城里,和那些消失的人們相遇了。
從洛府出來,蕭千凝帶著葉夕海三人,落腳在洛陵之府宅外不遠不近的一家客棧,洛水古城今日就會城滅,九十萬人一夜消失無蹤,他們會在今夜看到歷史隱藏掉的那些真相。
入夜之后,洛水古城忽然有風起兮,拂動了洛水三千里河岸依依垂迢的柳,吹起了在街巷間行走的洛水城民的衣袂。
風起,而云動。
蕭千凝坐在窗框上,正對著洛府,雪團子在她懷里,畏懼顫抖,神魂不安到了極點。
雪族人警覺善戰(zhàn),對于危險和氣息的感知很是敏銳,姚一瑤即使心智不全,這種時候也安靜的看著夜幕間的古城,時刻備戰(zhàn)著。
葉赫則和葉夕海坐在一起,兩個幾乎算不經(jīng)世事、不歷戰(zhàn)場的少年握著對方的手,偶然對視,給彼此一個安慰的微笑。
驟然,大風起焉,波云詭譎。
一道刀意在黑暗間乘風而起,帶著恐怖的陰影,遮蔽了半個天空,落了下來,籠罩了整個古城洛水。
瞬息間,整個洛水的光芒都熄滅了,黑暗來臨。
一片漆黑,天空里攏著的云層散開,透出淡淡的單調(diào)的白光,在天地間涂抹了唯一一筆顏色。
大地黑暗,觸目驚心,一股極度恐怖、令萬物敬畏臣服的氣息在黑暗里君臨天地。
這股氣息是隨著那道刀意而來,強大、高傲、帶著絕對的高度,睥睨一切。
蕭千凝感受著那道刀意,那股氣息,她莫名地覺得熟悉,有些神魂激蕩,雙手都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們留在此地,不要貿(mào)然出去,保護好自己。”她留了這話,便跳了下去。
蕭千凝迅速來到洛府,空氣里的氣息橫沖直撞,劍意、刀意、拳風以及濃烈到不詳?shù)臍⒁,詭異的讓人頭皮發(fā)麻。
洛府里的場景是她怎么也想象不到的,那些白日里,歡聲笑語,喜笑顏開的賓客們,洛府的下人們,此時就像是只有神魂的存在,身體周圍能夠看到神魂特有的白色光暈。
蕭千凝試著和其中的某個人說話,竟然還會回答她,仿佛他們都是一樣活生生的人,無知無覺,絲毫不知道自己以及周圍人的異樣。
她試著去碰觸眼前的人,才剛碰到衣服,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人就像是經(jīng)歷成百上千年的時光,在漸漸消逝。
他的衣衫和身體瞬間風化成沙,被洛水夜里的風卷起,最后只剩下一具皚皚白骨,再也支持不住,轟然倒地。
而他的神魂仍然毫無知覺,甚至還和蕭千凝說說笑笑的,“姑娘,你知道嗎?我們洛水等洛先生和綺羅小姐成婚,等得太久了,他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蕭千凝這次試著去觸碰眼前人,手徑直的從他的身體穿過,只剩下一具神魂。
一路過去,都是這樣的情形,蕭千凝到了正廳,看到洛陵之穿著大紅的喜袍,豐神俊逸,只有他是正常的人。
而他就這樣和周圍的人談論著新婚的喜悅,談論著洛水的現(xiàn)狀,談論著東方大陸最近發(fā)生的大事件,仿佛看不到這些人的異常。
但是洛陵之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成婚之人該有的,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所有,眼睛里的陰狠冷漠,像極了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隨即,他仿佛不耐煩和這些人說話,拂袖一揮,所有人瞬間風化成沙,只剩下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的神魂,白骨倒塌的聲音轟然不斷,仿佛地獄尸山的慘狀在人間重現(xiàn)。
蕭千凝一愣,盯著洛陵之的臉,神情復雜。
原來,當年使洛水城九十萬人,一夜間消失無蹤的人,是他,是洛陵之。
洛水古城的城滅慘劇,竟然是這位絕世強者的手筆!而且,這些人的神魂,如今竟然還在洛水古城,無知無覺的存在著,得不到安寧!
蕭千凝作為協(xié)會樞機院首座,為了維持東大陸的和平,因為各種理由,血債累累,滿手血腥,腳下踏過無數(shù)人的尸骸,她對死亡和殺戮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
只是此時,在這千年前的洛水古城,她這個千年后的人,仍舊有些不寒而栗。
九十萬人的古城,一夜消失,那些老人孩子,那些尋常巷落的平凡夫妻,那些平淡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洛陵之他到底……到底因為什么?
蕭千凝駭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微微色變,她的視線定在洛陵之身上,難以移開。
接下來,她注意到洛陵之手中的刀,那把刀通體漆黑,刀身稍寬,長度較尋常刀器要短些,最引人注目的,黑刀沒有刀背刀刃之分,它是雙刃,殺氣外露,在洛陵之這個圣人手中,也沒有任何尊人為主的意思。
這把黑刀,就那樣憑著刀身中殘留的那股刀意,以一種絕對高度的姿態(tài),硬生生的震住了洛陵之可以影響到天地間法理規(guī)則的圣人之威。
沒有屈服,沒有低頭。
刀和人,黑刀和圣人,以一種平等的姿態(tài),詭異的融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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