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旅途中的男人
第八百四十七章旅途中的男人
已經(jīng)走了很久了嗎?
不吃也不睡已經(jīng)走了很久了。
沿途的風景,都荒蕪了,卻已經(jīng)不能回頭。
腳下的路途啊,無邊無際
444號便利店。
夏冬青在店門外搬著一大堆的貨物,也是頗為辛苦的樣子。
“哎”
街道上,一個神情疲憊的中年男人,他手中拿著登山杖,身后背著沉甸甸的旅行包,風塵仆仆。
他一邊走著一邊打量四周,似乎有些迷茫。
“你,有什么需要嗎?”
注意到這名奇怪的中年男人,夏冬青也是開口道。
“這這是什么地方?”
似乎是頗為震驚,能夠在這里遇到活人,中年男子也是詫異道。
“這里是444號便利店,要不要進來坐一會?”
明眼人都能不難看出,中年男子看上去非常疲倦,風塵仆仆,似乎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中年男人坐在一邊,夏冬青給他端過去一杯水。
“喝口水吧!”
“我不渴”
中年男人將水杯推遠了一點,有些奇怪道:“好奇怪!我好久沒有見到人了。”
“你看上去有點累,你還是歇一會兒吧!
“是啊,我是很累,但是我不能休息,我遇見了很奇怪的事。”
中年男人道。
“我遇到過很多很奇怪的事。”
夏冬青云淡風輕地說道。
“你說得對,我該休息了,我是該休息了。”
中年男人喃喃自語。
“你是一個行者嗎?”
夏冬青看著他沉重的行囊問。
“我是一個插畫師,專門畫各種花卉!
中年男人,拿起了他壓在背包下的一個畫冊,展示給夏冬青看。
“葉晨,這是怎么回事?”翡翠在葉晨的身邊嘀咕著。
在葉晨的幫助下,翡翠也是逐漸開發(fā)出了藥的力量,自然也能感受到一些不一樣的存在。
這個一臉倦意的中年男人,從他一進來,翡翠就覺得便利店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好幾度。
而且他渾身陰氣森森,分明是一個鬼魂!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葉晨看著道。
“你一定覺得一個大男人專門畫各種花卉很奇怪吧!
畫師開口道。
“不不,我覺得它們很美!
“花是很奇妙的,它們那么美麗,生命卻又那么地短暫,為了留住它們的美麗,我就拿起了畫筆,我把它們的生命用畫筆延續(xù)了下來。”
“后來我就開了一家花店,邊照看生意,邊畫畫,有一天,有一個女孩來到了店里,她愛著鮮花,我愛著她,她也愛上了我,后來,她就成為了我的妻子。”
“我送給她一盆花,那花兒特別漂亮,我的妻子精心的照顧它,我甚至都有些嫉妒了。”
“我畫花卉的技術越來越嫻熟,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我留不住花的生命,我畫的花兒都是死的,沒有靈魂,我的編輯看不出來,讀者也看不出來,但是對我來說這太可怕了,我當時很急躁,就連我的妻子也安撫不了我。”
“真正的花應該開在山野間,開在陽光春風之地,而不是剪下來,放在花瓶中,等待著死亡,我想我必須去尋找真正的花,我要通過畫筆把它們帶回來,我就這么放縱的去追尋我的夢想去了。”
“我看到了真正的花,和是城市里的截然不同,我就這么走著,真想一輩子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它,和我送給我妻子那盆是一樣的,但是它的顏色更鮮艷,風姿更搖曳,那花兒就像是有魔力一樣,我第一次沒有攤開畫紙,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家,想起了之前被我拋諸腦后的妻子。”
“哼,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翡翠冷哼了一聲,在葉晨的手臂上一擰,撒著氣。
“那是他,關我什么事?”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摸著自己的胳膊,葉晨也是頗為無辜的抱怨道。
“那你摘到花了嗎?”
夏冬青好奇地問。
“我想不起來了”
畫師撓了撓頭,有些痛苦地說道:“我只記得后來我又上路了,我好像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回家,我想念我的家,想念我的妻子。”
“可是我回到家,家里面一切都是好好的,廚房里面有新切的西瓜,我妻子的鞋擺在地上,衣服掛在衣服架子上,我送給妻子的那盆花卻快要枯死了,我妻子絕對不會任由花這樣枯死的。”
“臥室里,她常戴的首飾也擺在桌子上,可是她人卻不在那,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直覺告訴我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覺得我的妻子一定就在家附近,我得找到她,但是街道是熟悉的,店鋪也是熟悉的,但是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整個城市死一般的寂靜,唯有一件店鋪亮著燈”
“我想再回家看看,也許妻子在家等我,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迷路了,眼前的路越來越不熟悉,我想不起來家的方向,而且我怎么走都會遇到那間亮著燈的店鋪。”
“那唯一的一間!”
雖然畫師沒有明說,但在場之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店鋪就是444號便利店。
而實際上。
作為靈魂擺渡人趙吏名下的店鋪,這家便利店要比看上去不簡單,無論是人是鬼,都能看到這家店鋪
而且店鋪對于一般的鬼魂,也是有著特殊的吸引力。
否則哪怕是夏冬青擁有陰陽眼,可以看得到鬼魂,也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接觸到如此之多,形形色色的鬼魂!
只見畫師看著夏冬青,一臉疑惑道。
“我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妻子去哪了?這城市怎么樣了?”
“問題方向性錯誤,不是這座城市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忽然,卻見趙吏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冰箱中的一瓶啤酒,拇指一彈,彈飛了瓶蓋。
“我怎么了?”
畫師問道。
“告訴他!”
趙吏看了一眼夏冬青道。
“告訴我,我怎么了?”
畫師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盯著夏冬青。
“其實,不是這個城市沒有人,而是你看不見罷了”
夏冬青解釋道:“你說你剛才回家的時候,只看見你妻子的衣服和鞋子,人卻不在,其實她一直在家里,只是你看不見她,她也看不見你。”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畫師回憶著自己在家中的所見,不可置信地問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為什么不告訴他重點?”
趙吏瞥了一眼夏冬青,語氣幽深道:“不是你的眼睛怎么了,是因為你已經(jīng)死了!
“你們在開玩笑,你們一定是在開玩笑,我沒有死!
畫師搖著頭痛苦地道。
“你再好好想想!”
趙吏一聲怒喝,周圍的環(huán)境瞬間黯淡了下去。
趙吏給了這只走了太久,已經(jīng)從鬼變成游魂的可憐魂一絲力量,他終于想了起來,在爬山采摘那株花的時候,他從山上摔下來,就已經(jīng)死了。
“你已經(jīng)死了,陽間有陽間的法律,死了同樣要遵循陰間的規(guī)定!
趙吏恢復正常道。
“你們兩是黑白無常!”
畫師震驚地道,“我不要跟你們下地府,我要回家,我要見我的妻子。”
說完畫師就沖了出去。
夏冬青看著畫師逃了出去,而趙吏還依舊我自巋然不動地坐在位子上,好奇地問:“你怎么不追他?”
“不用追,他的力量太弱了,根本離不開444號便利店的這個范圍,一會兒他就自己回來了!
葉晨開口解釋著。
“那他還回得去嗎?”
夏冬青問。
“回不去了,如果他不進入地府,不受到地府法則的庇護,只有兩條路,一是越來越強,變成厲鬼,二是越來越弱,直至魂飛魄散,不過以目前看,他的情況會是后者。”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那畫師又兜兜轉轉回到了444號便利店。
“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幫幫我,我就想見我的妻子最后一面,我對不起她。”
畫師哭哭啼啼地道。
“沒有用的,你看不見她,她也看不見你!
趙吏開口道。
畫師聽了這話,一臉的痛苦,滿是絕望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捶胸頓足。
“你要是想幫他,可得盡快了,他馬上想走也走不了了!
趙吏拍了拍一臉同情的夏冬青的肩膀道。
“趙吏,你有什么辦法能幫他嘛!”
“有是有,就是拿別的鬼喂給他,壯大他的鬼力,但是你覺得我會這么做嗎?”趙吏道。
夏冬青同情地看了不住抽噎的畫師,人們只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卻不知道它的下半句,只是未到傷心處。
與摯愛的人陰陽相隔,明明就在眼前,卻兩兩不相見。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葉晨有招,就看他肯不肯了!
趙吏瞥了一眼葉晨,在夏冬青的耳邊輕聲提醒著。
當然。
并非趙吏這個引渡了無數(shù)鬼魂的靈魂擺渡人突然大發(fā)善心,想幫這個畫師什么的,而是趙吏純粹想借這件事情,試探一下葉晨。
夏冬青連忙走到了葉晨的身邊:“葉晨,你幫幫他吧,他這么可憐”
“葉晨,你有辦法嗎?那你就幫幫他吧!”
翡翠也為這樣的愛別離而動容,向著葉晨求情道:“你想他們多可憐!明明相愛的人就在眼前,卻看不見對方,觸碰不到對方,彼此在彼此的眼中就是一團空氣,要是有一天我們兩個也!
“得,趕緊打住,你這個烏鴉嘴,盡不往好的方面想,我?guī)瓦不行嘛!
葉晨開口道。
“太好了!
翡翠高興地舞了一下手道。
“葉晨,你這回兒終于干了一件人事了。”
夏冬青也附和道,難得一次葉晨這么好說話。
“去,你會不會說話,夸得真別扭!
葉晨皺眉,也是嫌棄的看了夏冬青一眼。
以他的性格,若不是考慮到翡翠這小丫頭的情面,又怎么可能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過還好,上次從那張楊妃夜妝圖之中,弄到了不少精純的靈魂力量,否則這一次,倒還真要讓趙吏這家伙,探出一點什么東西來”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趙吏,葉晨也是伸出手掌,一股精純的靈魂力量順著他的手指,匯入到了畫師體內(nèi)。
“這股力量,可以讓你暫時支撐到去見你妻子一面,但是最多只能維持一天的時間!”
“有什么要交待的,就趕緊趁著這個時間去交待吧!”
做完這一切之后,葉晨也是幽幽道。
“謝了!”
“哎,冬青,我打車來的錢你可要報銷啊!”
電梯內(nèi),王小亞轉著脖子上掛著的長長的項鏈道。
“別這么小氣小氣行嗎?等我發(fā)了工資再給你,一會兒你去敲門!”
夏冬青道。
趙吏將夏冬青和那個畫師送到了畫師家樓下就立馬閃人了,夏冬青萬般無奈之下只有向王小亞求援。
這么晚的時間,他可不好意思去敲一個少婦的門。
“我是你的丫鬟呀!
“你是我的姑奶奶。”
夏冬青諂媚地道。
“你今天嘴怎么這么甜,這么乖啊!”
王小亞意外地道。
“這不是有求于你嗎?你說要是沒有你的話,大半夜敲一個寡婦門,人肯定把我當成流氓了。”
“也是!
畫師的鬼魂還是太弱了,雖然有葉晨提供的靈魂力量的支持,但是畫師僅僅能看到別的人,而人看不見他。
“那花兒?”
在畫師家中,夏冬青看到了畫師所說的他送給自己妻子的那盆花。
“已經(jīng)枯了很久了!
畫師妻子道,“自從我的丈夫走了之后,這花就這樣一天天枯萎了!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是開口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的丈夫不久之前在山上遇難了,現(xiàn)在遺體還沒有送回來,但已經(jīng)確認是他了!
畫師的妻子緩緩地說。
畫師的鬼魂就在一邊看著他心愛的妻子,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這是你丈夫親手給你畫的。”
夏冬青遞出一卷畫,是之前從趙吏那要來的特殊紙張畫出來的。
“我丈夫是一個畫家,可他從來沒有給我畫過畫!
畫師妻子邊打開著畫筒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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