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宋家
第1241章宋家
“戰(zhàn)神殿?”
石之軒訝然:“傳說之中的地方,真的存在嗎?”
“這是當然。”
葉晨笑著問道:“莫非,邪王不相信葉某?”
“豈敢。”
石之軒灑然笑道:“相反,我狠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就此別過吧。”
一場交鋒,是試探,亦是生死之戰(zhàn),更是葉晨對石之軒發(fā)下的戰(zhàn)貼。
此時目的已達,他自然沒有繼續(xù)停留的打算,顧自踏步離去,繼續(xù)往嶺南進發(fā)。
這一路上,眼見著各種天災人禍,他自是難免要出手。
如此一來……
非但耽擱了不少時間,連行蹤也變得通透起來。
月余后,葉晨來到嶺南,剛剛入境,便有二人迎接而來。
當先一人年在四十許間,身材修長,膚白如雪,瘦窄的臉龐上,有一雙滿載幽郁但卻機靈智能的眼睛,加上一張多情善感的嘴和五縷長須。
這一身文士裝束、風度翩翩的男子,十足諸葛武侯再世下凡。
后面的男子年約四十,卻滿頭白發(fā),長著一把銀白色的美須。
但半點沒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偉,一派大家氣度,且神態(tài)非常謙虛客氣,卻是葉晨的一位故人。
此時,葉晨見得二人,不禁笑道。
“地劍宋智,銀龍拐宋魯,二位此行想必是來給在下帶路的,有勞了。”
宋智當先笑著應聲道:“葉大俠一身氣魄果然非尋常可比,請!”
“前面帶路吧。”
他這一路行來,雖是孤身一人,但卻格外高調(diào)。
所以……
被宋閥掌握行蹤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相比于這些瑣碎之事,他現(xiàn)在更想去見宋缺。
來到宋家山城,放眼看去。
只見城內(nèi)分布著數(shù)百房舍,以十多條井然有序、青石鋪成的大道連接起來,最有特色處是依山勢層層上升。
每登一層,分別以石階和斜坡通接,方便住民車馬上落。
道旁遍植樹木花草,又引進山上泉水灌成溪流,在園林居所中穿插,形成小橋流水,池塘亭臺等無窮美景,空間寬敞舒適,極具江南園林的景致。
置身其中,便像在一個山上的大花園內(nèi)。
山城主要的建筑群,結集在最高第9層周圍,約達兩里的大坪臺上。
樓閣崢嶸,建筑典雅,以木石構成,由檐檐至花窗,縷工裝飾一絲不茍。
營造出一種充滿南方文化氣息的雄渾氣派,更使人感受到宋閥在南方舉足輕重的地位。
葉晨隨著宋魯和宋智兩人在亭臺樓閣、花木林園中穿插,來到位于山城盡端磨刀堂入口的院門外。
宋魯止步道:“我兩人應否陪葉大俠一起,進去見大兄呢?”
看著眼前的磨刀堂,葉晨不禁為之一聲輕笑:“不必,宋閥主想必已等的十分心急了……二位,請!”
說罷,他自穿過院門,進入磨刀堂。
此時,磨刀堂內(nèi),偌大的空間里,一人背門立在堂心,身上不見任何兵器。
體型像標槍般挺宜,身披青藍色垂地長袍,屹然雄偉如山。
烏黑的頭發(fā)在頭頂上以紅中繞扎成髻,兩手負后,未見五官輪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氣概。
兩邊墻上,各掛有十多把造型各異的寶刀。
向門的另一端靠墻處,放有一方像石筍般形狀,黝黑光潤,高及人身的巨石。
為磨刀堂本已奇特的氣氛,添加另一種難以形容的意味。
而在這巨石邊上,是一副展開的畫卷。
畫卷中一輪彎月獨掛天空,陰冷而孤寂。
“尊駕終于來了!”
宋缺忽地轉過身來,冷然道:“你可知道,我已經(jīng)等了你許久?”
“這樣豈不正好!”
葉晨輕笑道:“宋閥主也是又見識的人,難道不明白,有些事情,并非越快越好,就好比釀酒,酒越陳越香。”
聞得葉晨言語,宋缺的臉上忽然露出一股難以抑制的笑意。
那是張沒有半點瑕疵的英俊臉龐,濃中見清的雙眉下嵌有一對像寶石般閃亮生輝,神采飛揚的眼睛,寬廣的額頭顯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
沉靜中隱帶一股能打動任何人的憂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還得難以捉摸。
宋缺兩鬢添霜,卻沒有絲毫衰老之態(tài)。
反給他增添高門大閥的貴族氣派,儒者學人的風度。
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
配合他那均勻優(yōu)美的身型和淵亭岳峙的體態(tài),確有不可一世頂尖高手的醉人風范。
“你說得不錯,你此時來,來得剛剛好,一點也不遲。”
笑意中,宋缺的身上忽地涌出一股磅礴刀勢,瞬息之間,便就籠罩整個磨刀堂。
他一雙眼,攜無匹鋒銳,直覷葉晨。
“你可還有什么心愿未了?”
話音落下一瞬,宋缺翻手往墻上一按。
只聽“錚”的一聲,其中一把刀像活過來般發(fā)出吟音,竟自行從鞘中跳出,落在他手中。
“好刀!”
葉晨贊道:“我亦有刀,請宋閥主品鑒!”
說話間,他緩緩伸出手來,虛空一握。
掌中雖是空無一物,但在宋缺的眼中,卻有一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世寶刀,就橫陳在自己的眼前。
“果然好刀!”
宋缺忍不住為之動容:“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就是期待已久的最強對手!”
“那就來吧。”
葉晨灑然道:“讓我一見宋閥主的天刀絕技。”
話已到盡頭,刀已在手中,宋缺當即仰天一聲長笑:“看刀!”
看似平凡的一刀……
但宋缺的出刀動作,直若與天地和其背后永遠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本體結合為一,本身充滿恒常不變中千變?nèi)f法的味道。
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可尋,更使人感到隨他這起手式而來的第一刀,必是驚天地泣鬼神。
沒有開始,也沒有終結。
刀道至此,已達鬼神莫測的層次!
當出刀的動作進行至不多一厘、不少半分的中段那一剎那。
宋缺也是忽然加速,以肉眼難察的驚人手法,一刀劈出。
滿布肅殺之氣的天刀劃上虛空,刀光閃閃,天地的生機死氣全集中到刀鋒處,天上太陽也仿佛立即黯然失色。
這感覺奇怪詭異至極點,難以解釋,不能形容。
便在此時,葉晨虛握的手中,一柄璀璨的赤色光刀凝聚成形。
揮手之間,刀鋒所向,如一輪血月,冉冉騰空升起。
詭異血月,映照地獄門開。
一時鬼哭神嚎,好似有無數(shù)的兇惡厲鬼從地獄中爬出。
最可怕的一刀,劃破了天地虛空。
曜日,血月,交織最燦爛的光芒。
刀在交鋒,人在交鋒,天地長空,厲鬼洶洶,鏗然一擊之下,整個磨刀堂都為之震動。
“很好,這才是我期待已久的決戰(zhàn)!”
宋缺雄偉的身軀重現(xiàn)葉晨眼前,天刀像活過來般自具靈覺的尋找對手,繞一個充滿線條美合乎天地之理的大彎,往葉晨胸口刺去。
而他的軀體完全由刀帶動,既自然流暢,又若鳥飛魚游,渾然無瑕,精采絕倫。
葉晨身不移,腳不動,翻手間,刀鋒急轉。
快,純粹的快!
不摻雜任何東西,僅僅只有一個“快”字,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鋒芒……
在快不及眨眼的瞬間,已然迎擊而上,在最關鍵的時刻。
“鏘!”
刺耳無比的尖銳聲響,在火花閃滅之間,掀起音浪沖天,刀光隨之幻滅。
雙方一觸既分,是電光火石間的生死交迸。
宋缺此時刀勢變化,勁力通達全身,如有金光流轉,刀意森然,化作龍形,盤踞在半空之中。
而葉晨卻自橫刀身前。
凜然間,一股凌厲刀意自葉晨身上透發(fā)而出,地獄烈焰翻涌,一只鳳凰浴火而生,緩緩張開了雙翅。
“轟!”
鳳凰展翅,神龍盤空,展開最激烈的碰撞,不死不休。
恐怖的勁風此卷周遭,吹得磨刀堂內(nèi)諸般事物七零八落。
宋缺眉眼之間,閃過一抹驚詫,隨即口中長笑出聲。
“我縱橫天下,亦有數(shù)十年月,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尊駕這樣的高手,看來我這天問9刀的前面幾刀已不必再發(fā),接我最后三刀!”
話音剛落,宋缺便閃電般的一刀發(fā)出。
這一切只能以一個快字去形容,發(fā)生在肉眼難看清楚的高速下。
葉晨“感到”宋缺拔刀時,天刀早離鞘劈出,化作閃電般的長虹,劃過一丈的虛空,劈向自己。
所有的氣流和生氣,都似被宋缺這驚天動地的一刀,吸得一絲不剩。
一派生機盡絕,死亡和肅殺的駭人味兒……
應付如此一刀,似乎只有硬拼一途。
“正要領教!”
一聲長笑,面對驚塵一刀,葉晨飛刀沒有半點畏懼,反而身上戰(zhàn)意涌現(xiàn)。
足下一步踏出,身形不退反進,手中光刀橫空,赫勢迎擊。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凌厲的勁氣四溢之下,直激得周圍塵土飛揚,整個磨刀堂之中瞬間被煙塵所占據(jù)。
混亂之中,宋缺一個回旋,天刀平平無奇地再往葉晨胸口橫掃。這第八刀并不覺有任何不凡處,但卻慢至不合常理。
但葉晨卻清楚掌握到宋缺此刀寓快于慢,大巧若拙。
雖不見任何變化,但千變?nèi)f化盡在其中,如天地之無窮,宇宙般沒有盡極。
“好刀法!”
一言贊嘆,葉晨忽地開口道:“宋閥主自號天刀,刀自天上來,但不知宋閥主可曾見過,來自地獄的阿鼻魔刀?”
“阿鼻魔刀?”
宋缺詫異間,驚見四周虛空突然。
一股濃濃的死氣彌漫,籠罩整個磨刀堂,令得這里好似墮入了無間煉獄。
火!
冰冷的火焰,熊熊燃燒,轉瞬之間,便就將萬物點燃,形成一片火海。
火海中,有無數(shù)的兇魂厲鬼,紛紛哀嚎怒吼。
身處無間煉獄,面臨萬鬼侵襲,仿佛下一面就將沉淪無間,永世不能超脫。
宋缺回神一瞬,不禁慨然長嘆。
“好可怕的地獄,好可怕的刀法!”
“鏘!”
再聞一聲金鐵交戈,霎時,天穹崩裂,火海掀濤。
天地之間,似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在蔓延,欲要摧滅一切。
天地之爭,神鬼之戰(zhàn)!
這是葉晨與宋缺二人的刀意在交鋒,神龍、鳳凰。
恍然之間,似是真的神獸爭斗,鏗鏘之間,都是刀光,斬滅萬物。
最激烈的交鋒,游走在生死之間的快意暢斗,在彼此的刀鋒上,刻畫出各自的武道,印證刀法,刀下論鋒。
一瞬,便是千百次的交鋒。
千百次的交鋒,俱都融合在這一瞬之間。
一瞬過后……
兩人的身影再次崩飛,各自后退。
神龍消散,鳳凰匿形。
這一刻,磨刀堂似已消失無蹤,頂上是無邊蒼穹,腳下是無間煉獄。
天地之間,唯有兩人,靜靜對立。
“這就是來自地獄的阿鼻魔刀嗎?果然無愧其名!”
宋缺贊嘆道:“若是一個月前,面對這樣的一刀,我恐怕唯有刀下飲恨……但如今,天上地下,我已無懼。”
“舍刀之外,再無他物!”
葉晨臉上滿是微笑,“是因為梵清惠死了嗎?宋閥主斬斷了最后一點紅塵留念,真正做到了這一步!”
“不得不說,宋閥主對于刀道真正是做到了一個誠字,難怪四十年前,霸刀岳山會敗于宋閥主之手……”
“天刀之名,實至名歸!”
“如果是別人,故意提起她,我肯定會以為是為了分散消磨我的意志……”
“唯有尊駕,我知道你是在提醒我,激發(fā)我內(nèi)心潛藏的仇恨之意!”
宋缺嘆道:“仇恨……確實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但我宋缺不屑用之!”
“我只是想面對最強的天刀。”
葉晨笑道:“沒有想到,你竟能將仇恨也完全摒除……”
“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超越了大宗師的境界,破碎虛空亦不在話下。”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破碎虛空。”
宋缺緊握天刀,一雙眼,直覷著葉晨:“第9刀,你若敗了,我會助你的弟子寇仲、徐子陵平定天下。”
葉晨亦回之一聲灑然長笑:“這倒不勞宋閥主費心,不過,若是宋閥主敗了,我定然還宋閥主一個漢人的江山。”
“好!”
宋缺哈哈大笑道:“有志氣,不枉宋某將你的名字刻在了磨刀石的最頂端!”
葉晨也自笑道:“宋閥主的修為,也超乎我的預料,不枉我千里迢迢,遠赴嶺南,只為送閥主一張戰(zhàn)貼。”
說到此處,他忽地神色一凜,轉而正色道。
“不過下一招,希望宋閥主能夠小心……”
“魔刀兇厲,嗜血奪命!”
“放心,宋某的天刀自有斬魔誅鬼之能!”
言語落,殺意起,天上風云翻涌,地上火海蒸騰。
宋缺天刀在手,葉晨魔刀已出……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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