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梅一聽，更不安了，“會不會有什么危險啊？”

　　這聽著，有點像新聞里寫的那些揭黑記者。你把人家的丑事給拍下來了，人家還不得找你麻煩啊？！

　　“閨女，咱還是別做這種事兒了吧！媽這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咱不住院了，回家慢慢養著，早晚會好的。”陳婉梅覺得自己心臟跳得厲害，慌得不行，感覺馬上就要出事兒了似的。

　　“媽！”俞小小板起面孔，半哄半威脅道：“你看看，我跟你說實話吧，你聽了就著急。你這樣下次我什么都不跟你說了啊！”

　　陳婉梅不干了，“我是你媽，你不跟我說能行嗎？！”

　　俞小小嘟嘴，“那你就信任信任我唄，我心里有數著呢！”

　　“唉……”

　　陳婉梅一聲長嘆之后，病房里總算安靜了那么一會兒。

　　俞小小把沒削完的蘋果繼續削完，劈成兩半，跟老媽一人一半分著吃了。

　　“沈醫生人挺好的，她每個禮拜都過來給我做心理輔導，我這心情還真是變好了。她的診費不少吧？我覺著應該是個挺厲害的心理醫生。”陳婉梅偷偷瞄著女兒的表情。

　　這事兒晴安跟俞小小提過了，所以她知道。

　　“診費具體是多少我也不清楚，沈醫生是跟我合作的那個老板請的，我不太了解她。”

　　“恩，回頭有機會你跟她聊一聊。媽沒見過什么世面，講不出什么大道理，你有空就多跟這樣有學識的人交流一下，長長見識。以后想什么問題，做什么決定，也能更周全一些。”

　　陳婉梅這是怕自己突然死了，以后沒人能給閨女拿主意，沒人給她掌個人生大方向了。

　　所以想趁閉眼之前，多給小小身邊留幾個靠譜的妥帖人。

　　只是這種想法來的太過迫切，所以有點過猶不及的感覺。

　　俞小小很想給老媽捏捏肩捶捶背，可陳婉梅身上的皮膚好像還挺脆弱的，不能亂捏。

　　因此母女倆只能握著手，通過這種方式來傳遞彼此的感情了。

　　“媽……”

　　“恩？”

　　俞小小扭頭看向母親，“我爸他去世前，跟我講了一件事兒……”

　　陳婉梅避開女兒的目光，也試圖躲開這個話題，“我累了，你把床放低，我想躺著。”

　　“哦。”俞小小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尾，搖了幾下控制桿，“媽，這個角度行嗎？夠低了嗎？要全搖到底兒嗎？”

　　“可以了，就這樣吧。”陳婉梅的聲音悶悶的，她把被子蓋到身上，閉上了眼，“我要睡了，你趕緊回學校吧。拍什么黑料不黑料的，都別耽誤了學業。”

　　俞小小沒走，她媽的精神頭一看就挺足的，大白天的也用不著睡什么覺。

　　她坐回床邊的凳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母親那被燒得有些變形的臉，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之前你身體一直不好，我就沒說。不過現在既然我知道了，就沒打算當不知情。媽，你想讓我去找他嗎？”

　　陳婉梅睜開雙眼，里面突然多了兩道細長的紅血絲，“找誰？你想去找誰？我不需要你去找任何人！”

　　俞小小緊咬下唇，竟出了一道淺淺的痕跡，“我親生父親。”

　　俞利民去世之前，趁著自己還清醒的時候，跟俞小小說過，他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當時他氣若游絲地說了好長好長一段話，俞小小至今都還清楚地記得每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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