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107】厚顏
“兄長,我不會走的!”
雙手已經放在門扉上,正要開門而出的臨淵,陡然轉過身。
那雙發(fā)紅的眼睛,就那樣猝不及防地進入她的視線當中。
葉花燃心底狠狠一震。
不等葉花燃反應,臨淵已然大步折回,氣勢洶洶地質問,“你說什么?”
葉花燃心里并不好受,但還是堅持說出自己的決定,“哥哥。我是不會走的。”
“理由!
臨淵的胸膛幾經起伏。
可他到底不是三貝勒臨容,沒有臨容那般沖動行事。
盡管處于極度的震怒當中,他還是試圖去了解妹妹的想法。
“我……”
葉花燃咬著唇,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如果她坦誠告訴兄長她對歸年的情意,是不是只會火上澆油?
“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東珠!
臨淵沉聲道。
臨淵自認為,他絕不是不講理之人。
倘若可以,他又何嘗舍得東珠一人只身南下?
他要求東珠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又何嘗不是想要東珠能夠給出一個連他也一并說服的理由?
一個,連他也能夠接受的,心安理得的讓東珠留下來的理由。
葉花燃注視著兄長臨淵的眼睛,平靜而又認真地道,“我心悅他。”
她本可以扯謊。
她本來可以要以隨意給出一個理由,比如她舍不得離開璟天,舍不得大家。
可她知道,兄長不會信。
她私奔舍棄過家人一次,兄長又如何會相信她給出的這個薄弱的理由?
她需要給出一個最具有說服力的答案。
這兩日,東珠跟謝逾白的互動臨淵是瞧在眼里的。
他猜到了,在姜陽這兩人之間必然發(fā)生過他們所不知道的內情,心底也多少猜出了東珠對謝逾白很有可能是真正地動了真心。
盡管在問之前便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聽到意料之中的答復,臨淵依然大受沖擊。
“你心悅他?你心悅他?!”
臨淵的語氣一次比一次重。
他的雙手快要按在妹妹的肩膀上,忽地記起她的后肩膀受了傷,只得生生地將手放下。
有些話,他本不想說,可眼下卻是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
他的雙手極為克制地負在背后,臨淵雙手死死地盯著妹妹,“你心悅他?你可知那謝逾白是什么人?你可知,那謝家是怎樣一個地方?謝騁之一共有三妻九妾。不算他早年夭折的那幾個兒女,僅是現在,包括謝逾白在內,就有十七子,十二女。謝騁之如今正值壯年,只要不出意外,謝逾白的兄弟人數只增不減。你以為謝家非謝逾白不可么?你可知道謝逾白如今手下的產業(yè)是怎么得來的?你出去打聽打聽,謝騁之原先最屬意的繼承人是誰?!
是他謝逾白么?你去問問他,你問問他,他一母同胞的長兄謝玄章是如何在聲名赫赫的年紀早夭的?他的生母又因何事患了失心瘋,至今被幽靜在謝家別院,成為謝家的禁地?你盡管去大聲地問他,看看他敢不敢將這些問題的答案告知于你!
你以為他羅剎之名如何得來?僅僅只是因為他在商場上做事不折手段,心狠手辣而已嗎?我告訴你,就是因為謝逾白他就是一只六親不認的活羅剎。任何擋住他去路的人,他都可以眼也不眨地除去。你知道魁北當地包括謝家在內,都是如何評價謝逾白的嗎?你盡管去打聽打聽,他們會告訴你,謝逾白就是一只瘋狗,一旦被他咬上,必然森然見骨,非死即傷!
當日,你不是留下書信,言明心有所屬,無法接受這樁婚約么?既是如此,為何還要回來,為何要回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臨淵紅著眼,放在背后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他極力地克制住自己,沒有再往下說。
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東珠,她跟謝逾白這樁婚姻當中,阿瑪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他更不知道如何開口告訴妹妹這樁婚姻背后暗藏的卑鄙勾當。他不愿破壞阿瑪在東珠心目中的形象,更不愿摧毀東珠地阿瑪的孺慕之情。
這樁聯(lián)姻,早已不是她到底喜歡不喜歡謝逾白那么簡單,而是她絕對不能蹚這趟渾水!
自古以來,一旦扯上匡扶大業(yè)的,有幾人能有好下場的?
他跟懷瑾、肆風他們是男兒,便是馬革裹尸,也當血灑疆場,為大晏而戰(zhàn),為復國而戰(zhàn)。
可東珠是個女兒家。
女兒家自該安安穩(wěn)穩(wěn),嫁與良人,相夫教子,兒女繞膝。
要廝殺也好、犧牲只好,自然應是他們男兒身先士卒。
望著兄長猙紅的眼睛,葉花燃緩緩地笑了,聲音輕得似一片云霧,一吹就散,“我知道的!
臨淵一震。
他的瞳眸陡然收縮。
知道?
東珠,知道什么?
懷中忽地偎進一具柔軟,臨淵身子僵直。
葉花燃雙手圈住哥哥的腰身,“兄長,我知道的。你所擔心的,所顧慮的……我都知道……”
無論是謝家,還是歸年,包括兄長及時收口的,那所有難以啟齒的一切,她都知道。
臨淵如墜冰窖。
兄妹血緣之間的一種特有的默契,令他再無需開口問,也知道了,東珠已然知曉了所有——
知曉了這樁聯(lián)姻的背后那些齷齪的、可鄙的私心與利用。
這天底下,哪一個父親不是當兒女的引以為傲的榜樣?
便是臨淵自己,他都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父親竟是那樣一個薄情、冷血的阿瑪,他無法想象,此刻東珠心底會是怎樣的難過。
他不忍再大聲地苛責,或者是質問他。
“你知道,你既你已知道,為何,為何還要蹚這樣的渾水?!”
仿佛周遭所有的力氣都被泄盡,只這幾個字,臨淵便問得支離破碎。
葉花燃松開了兄長。
她的目光平靜而又冷肅,“兄長可有更萬全的辦法?”
不等臨淵回答,葉花燃便冷靜而又條理清晰地分析道,“皇權已經沒落。兄長心知肚明,如今的皇室,不過是強弩之末。便是咱們這瑞肅王府,世子、貝勒、格格,也只是聽起來比較好聽的名頭而已。甚至,就連這僅僅只是華而不實的名頭,也不知哪一天,就徹底被摘了去。倘使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這錦繡的瑞肅王府,便是最佳的掠食對象,人人都可以咬上一口,撕去一塊。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兄長當為之奈何?”
臨淵握拳的雙手緊緊地攥緊。
東珠顧慮的,又何嘗不是他跟懷瑾還有一再考慮過的?
他不信,不信不依附謝家,他們瑞肅王府便沒有辦法在這虎狼環(huán)視的璟天生存下去,臨淵聲音冷肅地道,“這是我阿瑪還有你二哥、三哥考慮的問題,你……”
“東珠也是瑞肅王府的一份子,如何能夠只顧一己之私,一走了之,將爛攤子留給哥哥們?東珠知道,之前是東珠太過自私,只計考慮個人的幸福與得知。如今,東珠既已知錯,自是不能再一錯再錯。兄長,就讓東珠為瑞肅王府出一份力吧?可好?”
臨淵又其實這么容易被說服的?
臨淵冷冷一笑,“且不說謝家遠在魁北,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即便是當真瑞肅王府發(fā)生了何事,你以為以謝逾白那冷血的性子,他會出手相助,進而成為瑞肅王府的倚仗。東珠,你這想法未免太過……”
“天真”兩個字尚未說出口,葉花燃便截住了哥哥的話頭,語氣篤定地道,“他會!
葉花燃便又接著說道,“兄長。想必三人成虎的故事,你必然聽說過。所謂聽說,所謂傳聞……有多少是夸大其詞?又有多少是子虛烏有?我知兄長必然是做了多方的打聽,可你我都不是謝家之人,謝家原來的長公子究竟是為何去世,歸年在這件事當中起如何的作用,你我皆是不得而知。關于歸年有關之事,東珠只一句話,我信他!迸R淵用一種“你瘋了”的眼神,盯著妹妹,“老三說得對,我看你是當真被謝逾白下了盅。一個弒兄逆母的羅剎,在你這里,倒似是成了什么重情重義之人!
“歸年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知道就算是東珠再為他說上一萬句好話,哥哥也未必會信。我們暫且以事論事。是,謝家遠在魁北。倘若王府當真發(fā)生了什么事,謝家未必就能夠及時地給予應援?墒牵鹈C王王府同謝家的聯(lián)姻本身,不就足以令那些宵小為之忌憚?
只要瑞肅王府跟謝家聯(lián)姻的關系存在一天,那些企圖打瑞肅王府主意的人就得再掂量掂量,掂量他們是否夠格,是否能夠惹得起魁北的謝家。至于謝家。謝家世代高門,更儼然是魁北的無冕之王。只可惜,時代以來,謝家的勢力大都只在魁北一帶,最遠也只是到了崇嶺山一帶。險峻高聳的崇嶺山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將謝家隔在了崇嶺山的那一頭,勢力始終無法進入璟天。謝家在魁北待了太久。謝騁之動了想要進軍璟天的野心,聯(lián)姻,是最快速、有效且穩(wěn)固的方式;蕶嗟降资鞘轿⒘,可只要皇權還在一天,我們就依然是皇親國戚。謝家想要入主璟天,阻力便會小上許多。謝騁之看中瑞肅王府的徒有其表,阿瑪看中了謝家富可敵國的財力。說到底,彼此雙方皆是有利可圖罷了。
至于我,我要的不過是我們一家人能夠平平穩(wěn)穩(wěn),安然順遂地度過這亂世。我想要同哥哥們,嫂嫂,還有大家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哪怕日后我嫁去魁北,我們可能短時間內不能經常見面。至少,我們都知道對方都過得很好。如此也便夠了。兄長。我知道你暫時可能沒有辦法信任歸年,即便你信不過歸年,你總該信我。難道兄長認為,以東珠的魅力,不足以令歸年為東珠神魂顛倒么?”
臨淵已經準備好了反詰問的話,偏生在聽了最后一句話時,陡然啞口。
這般厚顏,究竟是學的誰?
“我知道兄長在擔心什么。但是我跟兄長保證,你最擔心的事情定然不會發(fā)生。我會跟歸年好好的,我也定然不會令自己成為任何人手中的棋子。哥哥,就信東珠一次,可好?”
哥哥……
臨淵幾乎想不起來,上一次東珠如此親昵地稱呼自己為哥哥是什么時候。
印象當中,似乎是剛學會走路的時候。
還是咿呀學語,走路時,胖乎乎的小身子搖搖晃晃,還不會說“兄長”那樣復雜的發(fā)音,只會“葛葛,蟈蟈地叫”。
信她?
他如何是不信任她,他不信的分明是謝逾白,是那會吃人的謝家。
他不能拿妹妹的幸福去賭,可他也知道,東珠性子倔,她既是已經做了決定,便是九匹馬都拉不回來。
她是決計非蹚這次的渾水不可了。
東珠說的對,他們確實是沒有更好的萬全之策。
可他們王府的衰榮,難道當真要系在東珠一人身上么?
臨淵的眼圈再一次,一寸寸地泛上紅色。
“開弓沒有回頭箭。東珠,你可知道,一旦下了這樣的決定,是再難回頭了。告訴哥哥,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葉花燃點頭,“知道。”
臨淵不死心,“不后悔?”
葉花燃搖了搖頭,“是。不后悔!
許久,臨淵開口道,咬牙道,“若是他日他待你不好,你只管修書一封。無論有多艱難,哥哥定然帶你回家!
葉花燃允諾,“好!
臨淵沒有在棲鸞閣久待。
懷瑾還不知道他臨時變卻了決定的事情,他需要將東珠不肯南下的消息告知給懷瑾,好讓他通知南方那邊接應的人,東珠暫時不會不會去的消息。
“格格,您跟世子爺是……吵嘴了么?”
臨淵走后,碧鳶小心翼翼地從外頭進來,睜大一雙眼睛,小聲地問道。
她是在外頭都聽見了世子爺生氣的聲音。
不過她也知曉做奴婢的本份,不該聽的,她是一個字也沒敢聽。
格格竟敢同世子爺吵起來,這在碧鳶看來,小主子可太夠膽了。
至少,如果換成是她,世子一個眼神,就夠她狠狠地打一個哆嗦的了。
“沒有,只是同哥哥在某件事上的看法有些相左罷了。我累了,你去命人給我送一桶洗澡水進來!
葉花燃一邊往房間里頭走,一邊對碧鳶吩咐道。
“是,格格!
碧鳶剛想往外走,只聽小主子“啊”地低喚了一聲。
碧鳶疾步往前走了幾步,一看,原來是小主子被放在門邊的一個箱子給絆了一跤。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方才在這里這些東西來著,聽見格格的聲音,沒收拾完。還請格格恕罪!
碧鳶連忙去扶小主子在邊上的凳子上坐下。
“無妨。你又不是誠心的!
葉花燃搖搖頭。
她的目光落在門口那兩大口箱子敞開的箱子上,她對里頭的一些東西有印象,好些都是她昔日送給邵瑩瑩的,當然,也有邵瑩瑩以借的名義拿去,最后反倒是她沒好意思開口要回,也就送給了她的。
“這些便是全部了么?”
“沒有。哪兒止這么一點。不看清單奴婢還不知道,這些年,盈盈姑娘從咱們這兒借的,格格您主動給的,零零總總的小玩意兒加起來,可多了。就這兩大箱子都裝滿,都還差了一大截呢。奴婢問過邵夫人了跟瑩姑娘了,她們說是好些東西她們也暫且也想不起來都放在了哪里,說是讓格格再給她們一些時日。等她們全部將東西收拾起來,再一并送到咱們院子里來!
是當真等一些時日就把東西給送回,還是想要拖延時間?
怕是有些東西已經被她們拿去典當或者是送人以抬高她們的身價切了,她們這是想等她跟歸年成婚,嫁去魁北,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剩下的東西她們也就可以不必歸還了,如此類似的主意。
否則何以還回來的全是一些精致卻并不值錢的小玩意兒,真正貴重的沒見著幾樣?
“碧鳶,明日你再去映竹院走一趟。就說我跟歸年大婚在即,不日就要動身去魁北。限她們三日之后就把東西全部歸還。”
碧鳶驚訝地瞪圓了眼,“三日之后就要全部還回來么?倘若屆時邵夫人跟瑩瑩姑娘還是還不上來呢?”
她聽著邵夫人的意思,分明是要再過些時日才能把東西給收拾出來的樣子,三日之限,時間上怕是有點緊。
“那就照價賠償吧。缺的什么,就按照現在的市價賠償。”
葉花燃彎了彎唇,懶懶地道。
總歸是,如何吃進去的,她便讓她們如何再原封不動地給她吐出來。
……
“你說,這封信是傍晚時分,放在門口的?”
謝逾白手握褐色信封,目光落在將信封交給他的谷雨身上
信封上一片空白,既沒有收件人的姓名,也沒有寫寄信人的性命。
“是的。下午我們聽見敲門聲,驚蟄前去開門,沒見著人,一低頭,就發(fā)現了這封被躺在地上的信封!
謝逾白于是將目光看向驚蟄。
并非信不過谷雨,而是發(fā)現信封的人是驚蟄,出于謹慎,自然要跟驚蟄求證,更是為了聽聽看是不是驚蟄還有不同的發(fā)現。
驚蟄點頭,“嗯,沒錯,就是谷雨說的那樣。確是一聽見敲門聲,我就跑出去了。我還追出去一段路,結果沒看見人。后來想想,很有可能是對方找了酒店的工作人員,塞的這封信。因此很有可能在我打開門之前,對方就早就已經找好了躲藏的地方。所以才會,就算是我在第一時間追出去,都沒有見到人。”
“由此也可以判斷,送這封信,或者說應該是叫人送這封信上來的幕后之人,定然是性情非常謹慎之人!
谷雨說出自己的判斷。
“現在只能等主子打開來看,根據上面的字跡,看不能發(fā)現一些蛛絲馬跡了。”
極為擅長仿寫字跡,往往能夠根據字跡判出對方性情,乃至性別的朔月道。
“嗯。”
謝逾白“嗯”了一聲,撕開尚未拆分的封口,打開。
里頭只有一張薄薄的信件。
上面全部的字,全部都是從報紙剪切而下的印刷鉛字。
這封信可太特別了。
就算是驚蟄他們無意偷看,稍微一瞄,就能瞄見那不同于手寫的,剪切上去的印刷鉛字。
驚蟄對這寄信之人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嘖。這是一點蛛絲馬跡偶都不給咱們留吶!
竟然全部都是剪切的鉛體字?!
谷雨同朔月兩人對視了一眼,均是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不同程度的驚訝。
朔月道,“看來,對方的性子確實如同谷雨所說,是個非常謹慎之人!
“何止是謹慎,簡直是謹慎過了頭。倘若不是們才到這璟天沒幾日,咱們也不認識這璟天城的什么人,我都懷疑是不是什么熟人寄的這封信了!
驚蟄聳肩。
通常而言,如同僅僅是不相熟的人,是不會想到要隱瞞自己的字跡的。
除非對方就是他們認識的人,否則不會如此擔心字跡會被認出,進而暴露身份。
“對方或許同我們不熟,不過有個人或許跟寄這份信的人很熟。”
從方才起就一言未發(fā),在大致上掃了眼信件內容的謝逾白,唇角彎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這是一封“告密”信。
既然不會是他們認識的人,那么必然是這告密之人同他在心中所告發(fā)之人相當熟悉了,否則對方不會謹慎到,連字跡都害怕暴露的地步。
只不過對方絕對沒有想到,他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因為這樣一來,不但弄巧成拙,反而大大地縮小了他們所懷疑的范圍。
谷雨同朔月都在瞬間反應過來了。
唯有驚蟄沒反應過來,還在那兒好奇地問道,“嗯?誰。渴钦l跟寄信的人很熟?”
謝逾白顯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修長的手將手中的信箋重新折疊起,塞回信封當中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而是對房間內的三人道,“明日隨我一同去瑞肅王府一趟。帶上,今日從賭坊所得的這二十三萬的現鈔!
“不是吧。主子,你這是打算將這二十萬現鈔全部都給那小格格的意思么?可這賭金的本金本就是咱們出的啊。咱們好歹要留下一半吧?不對,就算是這賭金是那小格格贏得的,那也是主子您帶她去的呀。咱們大可以分她一小部分吶!”
何必這一給就是全部,如此大手筆呢!
谷雨同朔月已然明白了主子要求他們明日一同去瑞肅王府的用意,他們誰都沒有理會在那兒大呼小叫的驚蟄,齊聲應道,“是!
……
如同謝逾白所預料地那樣。
昨日在賭坊,謝逾白同小格格兩人齊齊現身在,贏得鵬遙賭坊登在報上所設賭局,贏走二十三萬巨款的消息,經由當地媒體的報道,傳遍了璟天城。
魁北謝家長公子同瑞肅王府東珠格格不日將“再”次完婚的消息,當即轟動璟天城。
這年頭,竟當真有人明知是一頂綠晃晃的帽子,也要把腦袋湊上去,把那綠帽給戴上的!
這謝家長公子莫不是改姓成了王,修煉成了千年的鱉?
且不管璟天城的民眾如何驚訝錯愕、奚落調侃,在這次賭局當中壓了重注,最后配輸得傾家蕩產的賭徒如何賭咒痛罵,魁北謝家長公子同東珠格格的婚事民眾心目中,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旁的不說,倘使這婚約有什么變數,鵬遙賭坊的那位唐老板定是第一個不肯!
無論民眾和賭徒們是個什么心情,消息傳開,再沒有人比崇昀更為興奮!
臥室里,崇昀躺在木質搖椅上,旁邊放著飄著茶香的案幾。
手頭上的這份《興民晨報》,那社會板塊,“魁北謝長公子、東珠格格齊齊現身鵬遙賭坊,二人不日重新完婚”的標題,崇昀已經看了不下十來遍!
見報了就好,見報了就好!
昨日臨近午飯,崇昀便已經收到了底下之人傳來東珠同謝逾白去了鵬遙賭坊,還贏了二十三萬巨款一事。
可到底只是屬下之人口頭匯報,知情者甚少。
倘使謝逾白不過是位了贏走那巨額的賭金,贏了賭金,卻并沒有打算當真要履行婚約的意思,誰能耐他何?
一旦他回到魁北,消息還能傳到魁北去?
見了報,可就大為不同了。
經過媒體報社這么一報道,全璟天乃至承國上下,都知道了這件事,那可是真正地塵埃落地,再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叩叩叩——”
家丁來報,謝家長公子拜帖求見,現在就在大廳候著。
不但如此,這一次,謝逾白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四名近衛(wèi),其中兩名近衛(wèi)手中,還拿著兩個大型的手提箱子。
崇昀心尖當即一跳。
報紙上提及昨日謝逾白用來裝那二十多萬現鈔的箱子,不就是兩個大型的手提箱子么?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崇昀已然猜到謝逾白此行為何。
縱然已經猜到,經過媒體這么一經報道,謝逾白必然會做出一個表態(tài),給瑞肅王府,給民眾一個交代,可他以為至少要再過些時日。
沒想到,謝逾白行事竟這般爽快,竟是今日直接帶人來他府上,還帶上了那二十多萬的現鈔,分明是“提親”的架勢。
崇昀當即放下手中的報紙,一下子從搖椅上坐起身,站了起來,不無激動地道,“好,本王馬上就過去。”
思及如此急切,未免有失王爺的身份跟體統(tǒng),崇昀又重新在搖椅上坐了下來,換上了另外一種不疾不徐的語氣,“轉告謝公子一聲,讓謝公子先在客廳上稍作片刻,本王處理好手頭的事,馬上就會過去。”
“是,王爺!
“等等,格格呢?棲鸞閣那邊可遞去了消息?有沒有告知格格,謝長公子來訪?”
“回王爺的話,已經派人去給格格傳話去了!
崇昀這才滿意地把頭一點,端起邊上幾案上的綠茶,一面掀開杯蓋,一面對著家丁揮了揮手,“嗯,很好。下去吧。”
家丁躬身退下了。
謝逾白在客廳喝完第三杯清茶,傳話告知,馬上就會過來的瑞肅王崇昀,依然尚未出現。
“這個瑞肅王,未免也太會拿架子了吧?他是不是以為我們主子當真非他女兒不可了?”
謝逾白眉眼一掃,驚蟄當即噤了聲。
閉上了嘴,跟谷雨他們一樣,盡職盡責地當一個人物擺件。
“謝賢侄。抱歉,抱歉——”
在驚蟄懷疑,瑞肅王再不出現,他家主子搞不好就該去廁所的功夫,瑞肅王終于姍姍來遲。
。}外話------
嗯噠噠,歸年就是上門來提親噠。
其實本來提親這個流程可以不用了的,畢竟他倆已經就拜個堂,入個洞房了嘛。不過,歸年還是走了一下流程,自然是因為……稀罕我們小格格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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